赵宇哲哭笑不得,“杜姐,可别这么说,这也算是大家对我的信任吧。毕竟这么重要的案子给了我,那是认可我的能力嘛。”
“再说了,什么疑难杂症不也是杜姐您公诉么?”
“所以我说咱俩命苦啊!”杜芯嚷嚷了起来,“自从我们老大去培训深造,这所有的疑难杂症就全在我手里。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惨,为了弄这个诈骗案子,硬生生地考下了注册会计师…”
赵宇哲一整个大无语,可又觉得想笑,不干一行不知道一行,外人只知道法官检察官的风光,可谁能理解得了他们的苦。
“本来这个案子祝庭打算给董哥的,后来你也知道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祝庭走了,董哥也走了。”
“吕叔年纪大了,这种案子扔给他那就是对他的摧残,光是账目就得他算一个月的。没办法,最后只能扔给我来。”
“行了,咱俩谁也别笑话谁了,说说吧有什么思路。”
“卷宗那么多我还没来得及看。”赵宇哲一边走一边说:“杜姐,案子在你们检察院期间做过审计报告吧?”
“那是肯定的。”杜芯连连点头,“要不然那么多的账目我们得算到什么时候,肯定是聘请了专业的会计事务所。不过我建议你别直接用我们的审计报告,道理你应该懂吧?”
赵宇哲轻笑道:“这个是自然的,不光不能用你们的审计报告,就连会计事务所我都得换一家。”这种常识性的东西不用杜芯提醒赵宇哲也明白,安全起见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不是赵宇哲不信任杜芯,而是涉及到这么大的案子,这么重要的工作,不管是赵宇哲还是杜芯都力求完美,尽可能的不出任何差错。
如果检察院阶段所做的审计报告和赵宇哲换一家会计事务所所做的审计报告所有数目都能对上,那接下来案子就省事多了。
起码赵宇哲不会再为了账目问题发愁,主要就是研究犯罪事实便可。
即使有那么一起、两起最终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属于诈骗,那最后减掉就是,工作量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当然,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账目问题,而是外面堵着的数百受害者们。要知道这三千多万都是真金白银从他们手里骗的,不把这些钱拿回来,就算杀了被告人又能如何?
能花钱找工作的家庭,必然不是什么所谓的权贵阶层,二三十万那是一辈子的积蓄。
原本想着走捷径改变命运,让孩子带领全家跨越阶层,最不济也得找个铁碗饭,现在从大喜跌落到大悲,别说工作没有了,钱都被骗了个干干净净,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依我看这些人也都是自找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儿?”杜芯冷哼一声,“现在公务员逢进必考,谁的本事那么大二三十万就能搞个编制出来。”
“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赵宇哲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案子的被告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想走捷径就不说了,关键还不带脑子,几十万随随便便就敢全给人家。
但凡你交个定金,事成以后再给尾款,也不至于被骗得如此凄惨。
再说了,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想用钱去买前途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除非你已经进了这个圈儿,想着挪挪位置、往上走走,活动活动也无可厚非。
可那也不是二三十万就能解决的事情。
换个角度来看,这种行为也是破坏社会公平、公正的行为。
可能放在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这样的事都很正常。
赵宇哲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也听人聊起来过。
但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都二十一世纪了。
不会还有人相信花钱就能买到所谓的编制吧?
所以对于门口闹事的百十来号人,赵宇哲是真的没有丝毫同情之心,这一切本来就是自找的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事情赵宇哲必须得解决。
“杜姐,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聊聊这个案子,现在经侦那边有没有追回赃款?”
“追回来的话追了多少,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虽说不同情门口的受害者,可作为人民法官,惩恶扬善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案发后追回来不到两百万,连个零头都不够。”
赵宇哲一阵头大,得,果然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就这两百万怎么可能够外面的人分,那不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我给你个电话,经侦支队的副支队长牛永强,也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具体的情况你得问他。当然,接下来的追赃工作也得他们出面才行。”
“好的杜姐,感谢你,回头咱们再聊。”赵宇哲挂断电话没多久,就收到杜芯发来的信息,一个名字加一个电话号码。
“赵法官,您出去看看吧,他们吵着闹着非要见您。”
法警支队的支队长孟亚兵满头大汗冲进赵宇哲的办公室,这帮人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就这么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更何况现在他们拉着横幅吵吵闹闹的,影响已经非常不好了。
赵宇哲还没来得及说话,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胡清河电话也追了过来。
“小赵,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把外面的人群疏散了。”
赵宇哲一阵头大,可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和孟亚兵等人一起向大门口赶去。
此刻的东海市中院门口早已人满为患,数不清的人头聚集在一起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就和菜市场一样。
各种各样的横幅也是满天飞,诸如什么“还我血汗钱”、“不要让不义之财流入贪官口袋”等等让人眼花缭乱。
“出来了,出来了!”
赵宇哲等人刚刚来到门口,人群就沸腾了起来,“中间那个法官不就是前几天发视频的小赵法官么?”
“有救了有救了,赵法官出手肯定不会让咱们受委屈。”
“对,这个法官人好啊,就见不得被害人受委屈,搞不好咱们这些钱还能算点利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