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荡平军又潮水般的退却,百米宽的坡口下留下一地尸首和重伤士兵。李志勇一身血水汗水,从盾阵中走出观察,荡平军的火把下,士兵们有序的向四周散去。
李志勇心中大喜,转身跑向后方。坡后百丈处,拥挤着无数的士兵,大家都默默的安静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几个士兵守在路口,看见李志勇,急忙迎了过来:“李千总,这里。”
李志勇随着刘惜军的亲兵赶到士兵中间,此处临时搭了一个帐篷,点着昏暗的蜡烛,刘惜军坐在椅子上,下方坐着一个彪形大汉,一身血污,神情焦急。李志勇无暇多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惜军面前:“都尉,匪军撤了。”
刘惜军一下站了起来:“好!匪军中计了!周将军,我们再等待一个时辰,等匪军主力走的更远一些,我们再杀个回马枪!等匪军明白过来,我们早已逃出生!”
周飞脸上有些羞愧:“刘都尉,感谢贵军前来援救,我代表近卫军一万多的兄弟们,感谢救命之恩!”周飞站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刘惜军吓了一跳,:“周将军不可!拦住他!”
李志勇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汉子就贴着他身边跪了下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了一把,周飞跪下去,还没有来得及磕下去,后背就被扯住了。刘惜军闪身到他身边,用力扯住他手臂,和李志勇同时用力,一把将其拉起:“周将军,此举大大不妥,都是大夏军人,守望相助是应该的。”刘惜军忙不迭的道。
周飞也是爽朗性子,被拉起来后也不扭捏:“刘都尉,你救了我们这么多人命,我周飞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怎么干就怎么干,你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周飞唯命是从!”
刘惜军声的笑了起来:“周将军,我们现在不能打,我们要跑,跑的越快越好,下一次,再来好好的与乱匪打过一场,我大夏军人,亦有热血胆气,莫非还怕了匪军不成!”
:“好!刘都尉,我就喜欢你这脾气,下次征战,我愿归于麾下,闯阵破敌,我守卫军中也有的是好汉。”周飞眉眼飞扬,气宇轩昂,浑然不像刚刚打过败仗的样子。
李志勇看着这个爽利的汉子,也觉得喜欢起来。
周飞看着李志勇问道:“这位将军,刚才带队冲破包围的那位陈将军呢?”
李志勇脸色黯淡:“他已死于阵前。”
周飞张着大嘴,半没有出话来。
:“李砚,李砚!”刘惜军喊了两声。
李砚应声入内,孙燚陪在身边,两人神情轻松。
:“李砚,你骑兵该动身了。”刘惜军怜惜的盯着李砚:“刀兵无情,你这一去,千万要心,纠缠住他们的骑兵就好,不要恋战。这里的地形我们不是那么熟悉,一定要谨慎!平安回来!”
:“诺!”李砚也不多言,抿着嘴唇,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
孙燚送李砚出门,顺手整理着李砚的盔甲:“我叫你收集匪军的服装都收集好了吗?”
:“收集好了。”李砚平视着孙燚:“我只是对付骑兵,打不过我也跑的了,你这里垫后,更要注意。我会尽快赶回来掩护你们撤离。”
:“好啊,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我死了,哼哼,笑笑整不死你。”孙燚嘴里着凶,眼神里却满是牵挂:“大肚哥,一定要心,虽然我知道你对付三千骑兵肯定不是问题。”
:“走了走了,你要坚持到我回来啊。”李砚转身大步离去。
:“诶,诶,大肚哥,我随口的你别当真啊,若是情势不妙,你们换了匪军服装,轻易的就能脱身,不要再回来寻我。知道吗?”孙燚紧赶了两步,贴在李砚耳边道。
:“骑兵营,出发。”李砚理都没有理会,大步走了出去。
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肚哥,我听风旗已经派出四支队,分别向西边和南边探查,一旦发现匪军骑兵主力,马上会将消息传递回来,我们安心在集结地等待就好。”
李砚拍了拍柱子的肩膀:“柱子,听风旗你带的很好,非常不错!”
:“那是,师傅我是他最厉害的徒弟呢。”柱子笑笑的,他的师傅,是李砚的父亲,李光奇。
李砚剑眉飞扬:“下次我见到父亲,一定好好的夸你。”
骑兵营牵着马,走出了百丈之后,远离战场,才上马一溜跑的跑向集结地点。
:“李志勇,你回到你的位置去,还有时间休息一下,过一个半时辰后,我们开始反击突破。”刘惜军命令李志勇。
:“诺”李志勇转身离去。
:“等一下,四喜,你带人多拿一些吃食和李千总一起去,让兄弟们吃饱,等会才有力气厮杀。”四喜应了一声,点了几个人跑了出去。
盾阵里的士兵,充满戒备的看着匪军撤退,直到撤去甚远,士兵们才放松下来,战斗时候的热血沸腾,亢奋至极,现在突然放松心情,身体也随着松懈下来,身体一松懈,手软脚软,身上这里一条血痕,哪里一个枪洞,疲倦感和疼痛感同时冒了出来,好些人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霖上,身子都是软的,又累又饿,嗓子眼里像是被粗沙来回摩擦过一样,话都出不了声。
李志勇带着人送上吃食,大家伙狼吞虎咽的喂饱了自己,留下最前面的两排人监视匪军,其他人盔甲未卸,一头栽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有些人吃着吃着就坐着睡着了,嘴里喊着碎饼子,手里拿着半块饼子,睡着了。李志勇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部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抓起饼子,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战场上,星星点点的火把已经散去,明大部匪军都已经从侧翼绕大圈去追赶官兵,阵前只有一支还有些喧躁的队伍,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多少人,只是看起来半队伍还是纷纷扰扰的,肯定也是乌合之众。
此时,听风旗的队斥候们拼命挥鞭,向集结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