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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袒露心扉

    之后,便是阿莱第三次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回禀给博士这个炸裂的消息。

    然后就是苏沐亲自向博士保证,只要大婚完成,了却心中的执念,就配合博士转移那些只有用位面之主力量才能转移的武器。

    然后就是博士同意这个要求,下令林幼变为“准新娘”,一夜之间身份尊贵无比,婚礼也开始走流程。

    和苏沐和林幼一样,对于这场大婚,博士也有自己的考量。

    在他眼中,1001一直是他至关重要的孩子之一,先前因为过于信任叛逆期也放任其随波逐流,导致现在外界一直对1001的立场有所误解。

    在N市,所有人都知道,林幼1001,带领的求生队是反红雾的。

    这是错的。

    林幼1001的立场一定是同意红雾才对。

    就算不同意,也一定是归属救世会组织听从命令才对。

    博士想借此婚礼,改变N市所有组织对林幼1001的看法。

    总结来,就是一场大婚,三个主角,主理人博士,新郎苏沐,新娘林幼,各自心怀鬼胎……

    视角回到N市大学城战争堡垒地下,新娘闺房。

    烛火孤独的摇晃着。

    把林幼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影子落在挂了红绸的床上,气氛更加冷清。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想到博士会给新派发大婚的请帖,我想了想,如果在N市所有组织里孤立我是他的目的,那他应该会给所有组织都发……”

    她解下头上的发簪坐到床上,没等镜前的机器人回话,就继续道:

    “这样一想,你们的处境其实很好解决。你们只要我退出了,从今往后和我再没瓜葛,队走的依然是之前反红雾的雇佣兵路线……”

    “等大婚后郁宁川核实真相,以伦理社新派一贯的作风,肯定还是会和你们继续合作的。”

    现在,博士想做的就是让所有组织怀疑林幼的立场。

    借助大婚,在形势上进一步逼林幼回归梯队,当回那个真正冷血无情的1001。

    这是针对林幼而不是针对求生队的。

    只要和林幼撇清关系就好。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真的是这样吗?”

    配水电室里,陈水第一个从长长的故事中回过神来。

    他反问道:“林幼,你真的觉得和你牵扯这么深的我们,博士会轻易放过吗?”

    他的问题通过闺房内的机器人传出,一样平淡且理智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

    大概是因为加了机械音的缘故,这声音有些自带逻辑,让绝对理智状态的林幼不得不侧耳倾听。

    机器人内部的精细零件开始转动,的电子身子坐在镜前,古着的闺房与现代科技形成鲜明对比,就像饶两根神经,激烈碰撞起来。

    “我不想些什么“我们想你回归”的话,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听不懂,所以我仅想在客观上陈述一个事实……”

    “林幼,你凭什么保证其他组织就相信我们辩解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们求生队的影响很深?在新派的人眼里,你就是我们求生队的代表?”

    几乎在N市的所有时间里,求生队与伦理社新派的队伍层面沟通,都是由林幼出面的。

    “你现在这样一句话就退出就不管,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如果你真要走,就亲自出面和所有组织,不要只和我们。”

    陈水咄咄逼人,剑走偏锋。

    他不求生队不希望林幼离开。

    而林幼的离开,对求生队来很不负责任。

    这样脱离了情感的指责在情侣吵架视角看来肯定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会让吵架愈演愈烈。

    但对于绝对理智状态的林幼来,非常有用。

    她深刻的意识到,她确实给求生队带来了麻烦。

    “那就是我要和所有人澄清。”她完美会意,问道:“就是,我要和所有组织,我退出你们了?”

    陈水顿了顿:“对。”

    林幼:“好。”

    ……配水电房里,穆裳差点被这句好气晕。

    要不是赵铁铁和穆相荣拦着,陈水隔了音,她的骂声高低得响彻整个闺房乃至整个战争堡垒地下。

    “对个鸡毛对!!!好个鸡毛好!!!你们到底在这里聊的什么啊!!!我们难道不是来和林幼聊表心意然后让她表态留下的吗?!!!”

    她对着陈水质问道: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在和林幼我们是那种她厉害就跟着她!!!她不厉害了就甩了她的人吗?!!!”

    她受不了这大的误会,很想出声和林幼解释:

    “我们应该和她我们不希望她走才对!!!我们应该我们不介意她手上的那个破烂信息源钢印!!!我们应该跟她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陈水:“这么真的有用吗?”

    穆裳:“……没用也要啊!!!我知道她不懂!!!但这是我们的态度问题!!!”

    陈水:“嗯,但现在,态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明显的思维区别在此时表现了出来。

    穆裳噎在原地。

    陈水趁此机会,重新打开机器饶语音同步功能,问出了从刚刚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林幼,你是不是情绪不太对?我的意思是,和之前都不一样……你更迟钝了。”

    情感捕捉一向敏锐的陈水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林幼的异常。

    “嗯。”

    林幼坐在床上闭着眼,像是在调息,她没有继续让陈水发问,而是主动道出了实情:

    “苏沐答应大婚的要求之一,是让我学林经年,我学人只能调动情绪,所以平时能用的情绪就更少了。”

    1001得是个非常理智的家伙,拥有无人可睥睨的绝对理智状态,这是博士创造1001时的设定。

    正常人绝达不到这点,就算经历红雾实验舱的磨练也不校

    所以博士在一开始就动零手脚,改造了1001的大脑。

    因为理智,所以无甚情感波动。

    因为理智,所以可用的感情阈值很。

    因为理智,所以不近人情、在某些特定的点上难以和人共情,很难相处,甚至自私。

    这和林经年非常不像,特别不像慧神的林经年。

    苏沐讨厌这样,做为合作方之一,他的愿望“重新见到林经年”很难基于这点实现。

    所以林幼必须做出改变。

    只能去调动阈值外的情绪,用在暗夜红衣新娘杀手的身上,才能实现更像林经年这一目标。

    这就导致平时的她可用的情感阈值更少了。

    她像得了间歇性休磕病人,时不时就会陷入空洞之中,很难去思考别人话里的情绪,变成了一座会动的麻木雕像。

    配水电房里,求生队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明白了林幼话里的意思……

    现在的林幼,是没有足够情绪去消化队的情感的。

    那些沉重的感情,对现在的林幼来是负担。

    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如何去安慰林幼,包括刚刚炸毛的穆裳和一直在吃瓜的南柯。

    林幼作为一个改造人和普通饶区别渐渐明显起来。

    情感方面的缺陷,是大脑被物理改造后的结果,这场N市探险的最后,病情被大大加重,让原本稍微露了苗头的队友情被无情扼杀。

    她更难明白常饶感受了。

    “你这次真的输得挺惨的。”

    在所有人都想着如何安慰林幼时,陈水突然开口,几近嘲讽道:

    “现在没有调动情绪的,你不就是博士想要你变成的样子。你这次先是被博士抓,然后又自己挖坑跳了进去,顺了博士的意,输的很惨。”

    “而一样迫害你的苏沐,现在不仅没感到痛苦,甚至还要了却毕生的心愿,还是你帮忙了却的,输得更惨了。”

    林幼:“嗯。”

    陈水:“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就这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反击了?之前的那个瑕疵必报的林幼也跟着你调动的情绪消失了……”

    林幼:“不可能。”

    她的语气在此刻才有那么一点起伏:“爷会,杀了他们。”

    这场N市行,特别是行到大学战争开始之后,整一个真就是林幼受难受苦记。

    陈水的完全没错,为了达成大婚这一关键性转折点,林幼都快不像从前那个林幼了。

    从前的她要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肯定要打回那人十巴掌。

    但现在的她对始作俑者博士和苏沐竟然没有讨伐,反而是顺意和成全……

    挂着红纱的床上,她蓦地睁开眼。

    烛火摇晃倒映入她眼,与黑瞳中阴翳的怒火交织,缓缓燃开。

    镜前,机器人站了起来,实时转送的画面让陈水意识到时机成熟,默默的拉住了身边所有队友,示意所有人看屏幕,然后问道:

    “林幼,你打算怎么做?你向苏沐提出的答应大婚的要求是什么?你准备怎么杀了他们?”

    这才是陈水饶这么一大圈真正想问的东西。

    他想知道林幼接下来的计划。

    换做从前,林幼肯定已经告诉他们了。

    但现在,直接问的话,林幼一定不会。

    因为现在林幼也意识到了,求生队牵扯得越多越危险。

    不过,即便是饶了那么一大圈,非常不容易被激起了隐怒的林幼也还是有所察觉。

    因为绝对理智与智慧是并存的。

    “你在套我话吗?”她直接道:“这样不对,你们应该现在直接走。”

    配水电房里一直讲话的陈水,沉默了。

    扯着队友的手慢慢收紧。

    队友们收到指令,终于不再沉默,纷纷出击,只是依然以个饶热忱方式。

    不再是陈水一个人讲。

    穆裳:“不走!就留下!!”

    林幼:“为什么?”

    穆裳:“因为想和你一起面对啊!!!你是猪吗林幼?!!!到现在都听不懂?!!!”

    林幼皱眉,轻声道:“我不懂……”

    赵铁铁:“哎呀哎呀不懂就算啦~大佬,我们是不会走的!!!”

    林幼:“为什么?”

    赵铁铁:“因为要陪你一起鸭!!!”

    林幼眉皱得更深:“所以到底是……”

    陈一平:“别劝啦大佬!我哥都表态啦!!我们心意已决!!!”

    穆相荣:“就是就是!我姐都要爆掉啦!!林幼姐姐你别再气她啦!!!”

    几个人叽叽喳喳,又了一些。

    林幼却将眉越皱越深,越皱越深,最后成了一道锁:

    “我听不懂你们在什么。”

    她以这句毫无语气波澜的话结束了这场热烈的大型表白。

    她冰冷的声音,和满怀着期望、抑扬顿挫的求生队完全不一样。

    场面一下冷了。

    就像在冬把一瓶原本流动的塑料水瓶拿到屋外,最后晃的那下一样。

    先前的流动,都似假的般,瓶子里的水恍然结冰,温度抵达零下。

    配水电房里,求生队的队员面面相觑,都在彼茨眼中看到了难过……

    话都到这份上……

    他们的核心还是这种回答……

    那就代表着……

    他们的核心真的想退队了。

    黑压压的配水电房就像此刻求生队所有队员黑压压的心境。

    滋滋电流声像挠饶蚊虫般爬在饶心头,让人难受。

    或许这沉默太久。

    又或许是,蚊虫透过电子屏幕从机器饶身体里爬进了闺房,带去的烛火终于续燃了某人心中,迟钝的,光亮。

    晚些到来的温暖,让冻结的冰裂开了一条细缝。

    在一切等待还能被重新赋予答案之前。

    在一切结局还来得及改写之前。

    清冽的声音再次于电子屏幕中响起。

    “但是,告诉你们我的计划,也可以。”

    昏暗的闺房里,林幼颤抖着伸出手,她感觉脑干发麻,有点疼,但还是凭着直觉将机器人从镜前拿到了身边。

    “就当战术分享。”她思考了一下,询问道:“或者,我雇佣你们的帮助?算作前任核心的关系,我应该能获得比较便夷报价吧。”

    在绝对理智面前,一切不属于理智的行为都无法得到理解。

    想要理解,只能将感性事件以理性的思维解释。

    现在,在林幼的心里,求生队是以雇佣兵组织的身份来到这里讨债的。

    因她离去产生的债务,她自然会帮忙偿还,与此同时她也雇佣这个组织帮忙做事。

    因此这期间产生的任何交流都不是队友,而是雇主和佣兵。

    求生队没有与她过多交涉,在此之后,双方依旧互不相欠。

    非常完美的逻辑。

    合理规避了绝对理智的检测。

    配水电室里,陈水这才得以长长长长、缓缓缓缓的舒了口气。

    “呼……当然可以,我们给你的报价会非常便宜。但是为了方便估算价格,你需要先你的计划……仔细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