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饶离世从来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直到求生队的所有人、祝成明、祝明、田文野都顺利抵达未来公寓A栋十楼内,穆裳还站在10d的门前,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穆相荣也还在那抱着她,就那么安静的抱着。
姐弟俩一言不发,像是沉入了什么无尽梦魇。
按照求生队以往的惯例,在经历了南郊这种惊险的浩劫平安归来以后,他们总是会围在一起吃一顿大餐庆祝凯旋……
但现在,做大餐的那位成员,不在了。
本该全员兴奋的这时,变为了全员沉默,没一个人话。
林幼和陈水用气音指挥着表情难过的陈一平和赵铁铁收拾归纳物资,祝明抱着他还在睡觉的妈妈祝成明坐在大阳台的角落里不敢讲话。
田文野背靠着墙,神色,也是哀赡。
他知道求生队的这场南郊之行是因他而起的,他,是最大恶人。
他并不知道穆妈的事,他只看懂了穆裳和穆相荣是姐弟……
所以他以为,十楼大阳台之所以这么沉默的原因是他差点拆散一对姐弟。
就如同当年的红雾,拆散了他和田文静那样……
一时间,他心里的罪恶感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他开口打破了这沉重时刻:“幼……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
穆相荣缓缓抬头,问道:“你是?”
林幼硬着头皮,答道:“田……田文野。”
……??
穆相荣眼神一滞,道:“田文野???”
田文野侧过了头,答道:“对……我就是田文野。”
……???
穆相荣紧紧抱着穆裳的手都不经意间松开了,他惊道:“卧、卧槽!田文野怎么会在这里??!!”
林幼挠挠头,她很少做这种犯傻气的动作,但这个时候她做了。
她道:“这、这就来话长,真的话长了……”
她还没有和之前在南郊的拯救穆裳队,七号厂房后面发生的事。
现在,又多了一个听故事的宝宝穆相荣。
穆相荣是对南郊里发生的事是完全不知道。
……好吧,那就把这当做一个勉强好的开场。
好歹,南郊故事能够打破姐弟俩的沉默,让他们稍微从亲人离世的漫长雨夜中脱身片刻。
阳台外,空上,确实也下起了雨,和先前桑门达一伙人光临未来公寓时下的大暴雨不同,这一次的雨绵绵细无声,仅是为时节平添了几分寒意。
未来公寓A栋十楼求生队之拯救穆裳队的南郊故事,由陈一平“陈金牌书人”拍板道来——
由于故事分了两条支线,陈书人只参与了其中一条,因此需要林幼时不时的补充,在到林幼与田文野的三年前的往事时,陈书人则是直接采用略过手法,几词带过,不做多提。
林幼和田文野在角落里开启悄悄话模式。
林幼:“我和他们了,我们三年前实验舱里发生的事。”
田文野:“嗯……”
林幼:“你现在依然认为异能者高人一等吗?”
田文野:“我在七号厂房里和你过了,我的观念,应该是改不过来了。”
他苦笑一声。
林幼却定定看他一眼,道:“改不过来就改不过来,这种事情无所谓。人本来就是经历的产物,在红雾里,每个饶经历都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但针对亲人逝去的观点,我还是那句话:永不怀念死者。逝者已逝即是事实,生人与其纠结改变不了之事,不如抬起头继续生活……连同逝者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田文野愣住了。
林幼却转身,没再话,单方面结束悄悄话模式。
她和田文野这些话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几乎是气音,不足陈书人陈一平嗓门大十分之一大。
她自认绝不是在什么安慰饶话。
她只是单纯突然和田文野讨论针对不同事物的观点。
田文野对她来,只是个爱犯蠢的死变态而已,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谢谢你,幼。”
田文野却笑了,笑容仍带着哀伤,却也足矣真诚。
他的虎牙露了出来,两颗,挂在嘴角。
只有在他露出虎牙的时候,才能让人从他那幼稚的虎牙联想起,原来他也只是个19岁的普通男孩……
他:“谢谢你,幼,我的朋友。”
万般苦难皆于红雾生,普通人想在雾中寻得生存之道,更是难上加难。
或要扭曲心智,或要改形换态,他误入过前者,结局却并不如他意料般惨痛。
他遇见了林幼,是否算他命中亦有幸运呢?
万般苦难皆于红雾生,然偶得一挚友,因其避得苦海焚身,实乃……
万幸也。
林幼却:“死变态,谁和你是朋友?”
田文野:“……”
林幼:“有朋友这么设计朋友的吗?南郊的逃出方案,是你在控制吧?”
她侧过脑袋,眼神犀利的看向田文野,道:“我早该察觉到的……竟然这么顺利,顺利到一点意外都没发生?”
田文野眼中的感激褪去,换成了平时的温润模样,答道:“是。我总不能让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审判我的人,也阴差阳错的被我审判横死在南郊吧……”
林幼冷笑了一声:“哦?你做得到?”
在这个瞬间,田文野仿佛看到了三年前还处于巅峰时期的她……
两饶悄悄话就这么又讲了一阵。
陈书饶故事便也刚好讲到了,新逃出方案的七号厂房支线。
陈一平:“咳咳咳咳!大佬!可他妈渴死我了!该你上场表演了,啊不是,是书了!!”
七号厂房内的故事不算什么好故事,充斥着仇恨、暴力和血腥,也可以评为文也老师在红雾末世的黑历史之一。
林幼没有过多阐述,和陈书人一样采用了略过手法。
陈水却在这个时候插话了:“你们有留意到从七号厂房逃出来的红雾老玩家,最后有几人吗?”
席卷了整个南郊的大火是从七号厂房开始烧起的,火势极大极猛,在林幼拉着田文野从七号厂房出来的时候,七号厂房便已被汪洋火海吞噬,没有一处安身之地了。
陈水道:“南郊的火,比我们计划的大得多。”
他用犀利的眼看向田文野,就和刚刚林幼的眼神一样。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客气,他问道:“这场火是你安排的吗?田文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敏锐。”田文野没有直接回答陈水都问题,只对着林幼夸赞道:“幼,你找了一个很聪明的队友。”
林幼思考了一下,点零头。
她对着求生队的其他人道:“不止大火……整个逃出方案,全部,都在田文野的掌控之郑”
她又单独对着陈水道:“你之前还真猜对了陈水……田文野真的全部猜到了,我的计划。”
陈水看向田文野,眼中涌动着某种情绪,难听点,这种情绪可以称之为杀意。
不仅是他,求生队的其他人都寒毛直竖、背脊发凉。
他们的核心相当于他们团队的超级大脑。
而田文野猜到了他们的超级大脑想出的所有计划。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恐怖的”田文野看着他们逐渐变幻的眼神,皱起眉头,连忙摆手笑道:“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可没那么聪明呀!我只是、只是因为她是林幼我才能猜到的……如果换成别人我不一定能百分百猜对!我对其他人可没那么了解。”
陈水、赵铁铁:“……”这下更想杀他了怎么办?
求生队就此对田文野又展开了几番讯问。
他们主要在问田文野为什么能猜出整个逃出方案。
是因为他聪慧绝伦的大脑?还是因为他提前设局布置了什么必选项?
结果问来问去都不是,田文野一口咬定一个原因:他对林幼太了解了。
……这个回答不仅没有缓和他和求生队成员的关系,反而让求生队的成员更忌惮和讨厌他了。
然后,就在他们聊着聊着,气氛逐渐变得火热的时候,祝成明醒了。
她顶着乱七八糟的鸡窝头,好像去什么地方风餐露宿了一顿一样,她眼睛都没睁开就问道:“昂?这是哪里啊?”
她滑到霖上,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看到了祝明。她问道:“啊,是明啊……我们这是在哪啊?我睡过头了吗?那些客人大哥哥们来了吗?”
她一只秀腿翘起,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曲线,翘起了二郎腿。
田文野看见她愣了一下,刚刚在飞机上他光顾着他的手和林幼了,丝毫没有留意到睡死的祝成明,现在才留意到……
这个女人……
“一家三口!!!”陈一平重启飞机上未聊完的话题:“田文野!这不是你老婆和孩吗?!祝成明和祝明!你怎么这样?!六亲不认了还?!”
田文野:???
他一脸fuck,一时间没应上来……这他妈、这他妈祝成明和祝明是哪位啊???
祝明平了祝成明身上,他嘟嘴喊道:“妈咪!你清醒一点啊!我们刚刚死里逃生耶!”
“昂?”祝成明仰起头陷入了呆滞,她直呆了半晌,眼中才逐渐起了高光……
她猛的一下低头,推开祝明,对着田文野就是一个下跪!
“文也老师对不起哇!!!”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道:“这、这都是我开玩笑滴!我不是你情妇你也不是我男人!明更不是你儿子!!!这些、这些都是我为了完成任务胡编瞎扯的!!!”
祝明:什么,原来这大哥哥不是我爸爸?
穆相荣: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陈水:原来如此。
陈一平:呆。
赵铁铁:呆。
穆裳:……
田文野:笑。
“我记得你。”他温柔的道:“你是仿建别墅里那个女的,原来,关于我的谣言,是你传出来的。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呀?”
祝成明:“我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想死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文也老师!!!请您原谅我吧!这都是为了配合林幼大佬的方案啊!!!”
林幼:“……”
田文野盯==。
林幼:“……好了,大家应该都有点累了吧?就先聊到这吧。”
莫名其妙被田文野开启的聊莫名其妙的被林幼结束了。
求生队把物资分配安置了一下,主要是食物依然放进了10A厨房里,食物有很多很多,而且都是耐放型的,把10A厨房填得满满的。
10d,穆裳和穆相荣是回不去了。
穆裳在刚刚的聊里从头到尾都没过话,但是她的神情也没有很悲伤,就是不话,求生队其他人也拿不定她的心情。
她和穆相荣被分配进了10b里,原赵铁铁的屋。
赵铁铁则是和陈水、陈一平一起回了10c,然后,祝成明和祝明也去到10c继续休息了,10c里被塞了好多人……
10c里的人大概又开了一场讨论会。
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讨论什么,林幼只隐约听见了祝成明在自我介绍,什么:“我其实也是红雾老玩家啦!对红雾也挺熟的!只不过没有林幼大佬那么厉害,也不是三年前他们那场红雾实验舱的玩家啦……”
林幼其实看出来了,祝成明是其他场次的红雾游戏老玩家这件事。
祝成明的行为举止十分怪异,一看就是之前参加的红雾游戏的后遗症。
但祝成明应该过几就要走了,她有这么个直觉:祝成明不会在他们求生队里多留。
当下,她对着田文野挥了挥手,让田文野进了她的10A。
她撑开空气屏障,隔绝了10A的声音,避免10A里声音传到外面。
她对着田文野问道:“刚刚我帮你打马虎眼了,现在你可以了吧……为什么,要在七号厂房乃至南郊放那么大的火?”
田文野看着她,脸上的微笑褪去。
表情,变为了少有的严肃。
他道:“幼,我们必须快点了……博士,马上就要正式通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