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中生死簿副本已变更。
武氏寿命无穷与地府同寿,且日后身体康健,再无疾病困扰。
当日午时,武氏躺在病床上,浑噩醒来,微抬起脖颈,便看到趴在床边眼角带着泪痕睡着的女儿。
武氏感觉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看到了黑白无常。
然后又被救了回来。
母亲轻微的幅度,惊醒了武媚娘。
“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先生,先生,我娘醒了。”
申公豹淡定走到屋内,为武氏切脉。
其实不用切,仅看了一眼,便知武氏身上环绕的死气消散一空,寿命接近无穷。
“嗯,小黑、小白会办事,回头得让政儿嘉奖嘉奖他哥俩。”
申公豹露出微笑,“不用担心了,熬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就能恢复。”
武媚娘闻言,抱着母亲痛哭。
这些日子的冷暖心酸,绝望无助,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武媚娘乃国公之女,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惨的。
老国公死后,两个哥哥将武媚娘母女赶出府,任由自生自灭。
万幸,母亲嫁去国公府前,有这一套老房子……
午后。
申公豹收拾好药箱,坐在街巷中,为百姓们义诊。
武媚娘安静的站在一旁,帮申郎中跑前跑后。
不论什么疑难杂症,到了申郎中这里,都是轻描淡写。
“他可是救活母亲的神医啊……”
至晚时。
义诊结束,还没看上病的百姓,继续排着长队不愿走。
申公豹平淡的饮了一口茶,“父老乡亲们,义诊半月,都能看上。”
“家里有病重的,可插队,我就在这边,不走。”
“先生大义!”
月上梢头。
武媚娘帮忙收拾好了药箱,“先生,您今晚住在哪?”
申公豹会意的看了一眼明媚动人的女孩,笑道:“以天为被,地为床,露宿街头早已习惯。”
“那怎么行,先生已劳累一天了。”
“而且……而且接着半月还要义诊。”
“也是。”
“那我住客栈……”
“先生若不嫌弃,便住小女家里吧。”武媚娘柔弱的声音打断了申公豹住客栈的想法。
申公豹真的一点不想住武媚娘家里。
一点都不想。
“行。”
她自己要引豹入室的,不好拒绝啊。
武媚娘聪慧,听到先生同意,便小跑回了家,准备挪地方。
自己和母亲住柴房就行,不能委屈了先生。
申公豹背着药箱,似呢喃自语,“未来‘狠毒’的女帝,她怎么这么可爱?”
“武夫人大病初愈,不宜搬动,且不可再受风寒,你俩老老实实睡堂屋。”
“我去柴房对付一晚。”
“那怎么行?”武媚娘惶恐着急。
“我是医生,听我的。”
夜深。
武媚娘抱着一床被子,站在柴房前踌躇。
“先生,夜里凉……”
申公豹看了一眼被子,便知晓这是她母亲日常盖的。
“罢了,收下吧。”
“不然她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母女俩没被子?不碍事。
申公豹抬手,顶级灵宝十龙离火罩飞至半空垂落,将小院护住。
然后,便是温暖宜人的温度。
申公豹乃是混元大罗金仙十二重天修士,怎么需要睡觉?
铺开武媚娘送来的被子,盖在身上,悠然睡着。
被子上有着朦胧的幽香,一股成熟仿若花开艳丽的牡丹,另一股则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香。
玫瑰好看,且香气迷人,本应该长满不可触摸的荆棘倒刺,却不知在何时,荆棘倒刺变得柔软。
若有依靠,若不是陷入万丈深渊,谁又不想做一个乐观善良爱笑的人呢?
堂屋。
没了衣被,母亲两并未感觉到冷,反而暖洋洋的。
舒适到不自觉的便脱去了身上的长衫。
母女两个都穿着几近透明的白色纱裙,昏暗的灯火摇曳下,似可看到光滑如白玉的躯体。
一个丰腴圆润,一个碧玉小巧。
夜渐深,但母女两还未睡。
武氏坐在床边,温柔宠溺的看着女儿,知晓女儿这些日子太苦了,太累了。
“媚娘,躺着歇息吧。”
武媚娘正在翻看着先生借的医书,“还不困呢,好好看看医书,明天帮先生抓药。”
提及申郎中,武氏的眸底似有亮光闪过,“媚娘,那申郎中看起来不怎么大?”
“不知成婚了没有?是长安人氏吗?”
武媚娘摇了摇头,“先生看起来,肯定是要比我大的。”
“大概…三四岁?”
洪荒大能,与天地同寿,容貌亦是随心所欲。
又或许是申公豹心态比较年轻,道躯体现顶多是二十左右的才俊。
再骚也骚不过通天教主,明明是三清之一,明明是龙汉时代便化形的老大能。
身着一袭青衫,剑眉星目,五官轮廓棱角分明,手持青萍,二十来岁的吊样子。
谁特么能比通天上清圣人更能装X?
当然这是玩笑话。
三清同源一体,太清老态持成,玉清拿捏架子努力装成熟,上清则写尽了青年的肆意,意气风发。
三清,各不相同。
说这么多,仅想说一件事,申公豹看着年轻。
“那他是长安人氏吗?”
武媚娘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娘,您病才好,赶紧休息。”
“好。”
武氏躺在床上,心思却早已乱了。
“媚娘…能够安安稳稳的就好,绝不能让媚娘入宫…再重蹈覆辙。”
翌日,第一缕紫霞映照亮了天际。
申公豹盖着被子悠然醒来,“发生肾磨事了?贫道真睡着了?”
“睡着是什么感觉?”
清晨,武媚娘煮了粥。
给申公豹盛了满满一大碗。
粥里掺着麸糠。
再观武媚娘与母亲吃的粥,宛若清水一般。
申公豹并未作声,这是她们母女的感恩,若是不受,会让她们坐立难安。
新一日的坐诊开始。
排队的人很多,乌泱泱的成群。
忙起来,当真连午饭都不顾得吃。
日落时分,第二日问诊结束。
武媚娘收拾着药箱,面色有些惨白,嘴唇干裂,额头时不时的滴下汗水。
武媚娘心里也在暗暗叫苦,“今天怎么就来了呢……再痛也得忍着!”
申公豹看在眼里,“媚娘,药箱就放这吧,你先回家休息,坊市老友有约,出门一趟。”
“先生注意安全。”
看着武媚娘回家。
申公豹走向了长安坊市。
一品斋,长安最全的百货市场。
“老板,来一份红糖糍粑。”
“再来些月饼。”
“好嘞,您稍等。”
啪嗒!对面一个面显病态的青年嘴中的红糖糍粑应声掉落。
“道…道……”
申公豹也笑了,“酆都兄,你也在这买糕点?”
酆都额头涌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上班摸鱼被老板发现,太社死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