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吃完饭就赶回京城了,齐长和留都留不住,不过马车倒是给她留下了。
回到家,齐长和给自己烧了锅热水洗澡,洗完后整个人都舒服畅快了。
反正闲着没事,齐长和把自己带回来的那堆东西放好,然后发现屋子变得拥挤不少。
看来,是时候换个房子了,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不怕花。
齐卿和来福回来的时候,齐长和正抱着一堆东西啃,看到他们回来了,她招呼他们过去一起吃。
“姐!”齐卿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心里其实有特别多的话想对她,可是到了嘴里却只化成了这一个字。
齐长和被这饱含深情的一声姐给叫的打了个寒颤,抬头,一个青涩俊秀的白衣少年就映入她眼帘。
“长高了,不错。”她笑道。
确实,齐卿长高了,养回来后人也白白嫩嫩的,完全看不出是当初那个黑瘦的的孩。
“来福,这两年来辛苦你了。”齐长和真诚地对一旁的来福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晚上的饭菜是齐卿做的,是让她尝尝他的手艺,齐长和虽然已经饱了,但不想拂了他的心意,象征性吃了一点。
别,味道还不错,要不是齐长和吃撑了,还想多来一点。
“姐,不好吃吗?”齐卿余光一直在齐长和,见她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他有些忐忑地问道。
“很好吃,只不过我下午吃了一顿现在吃不下了。”齐长和简单解释道。
听完解释,齐卿的心也放回去了,不过心情还是难免有些低落,他又不敢在齐长和面前表现出来,只得低头一个劲儿能吃,想借此掩饰自己的真正的情绪。
齐卿不高兴,齐长和能感觉得出来,她视线掠过齐卿看向来福,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两年不见,多少有点生疏,反正齐长和是不知道怎么跟齐卿相处了。
“公子这是在生闷气呢,姑娘这两年都没信回来,不知道公子有多担心。”
“我没有生闷气,姐你别听来福胡。”齐卿马上声反驳道,却一边偷偷瞄齐长和,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总不能她忘了吧。可以,齐长和压根没想过写信的事。
总归这事是她不对,齐长和马上想办法弥补,“阿卿,让你担心了,这件事是姐姐不对。你想要什么,姐姐一定想办法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以后都能跟在姐姐身边,姐姐不要丢下我,可以吗?”齐卿完,眼睛亮亮地望着齐长和。
还是个孩子,喜欢黏着大人啊!齐长和如是想。
“可以。”今后的事谁知道呢,孩子总有长大的一,不可能永远跟着大人,齐长和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对于齐卿就不同了,他几乎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嘴角一个劲儿往上翘,哪还有什么不高心。
兴许是齐卿的欢喜感染了齐长和,齐长和竟也觉得心情不错。
齐长和知道齐卿要考秀才后,赶紧让他回学堂,自己则抽空去了宋家。
她把宋墨的信和银钱给了宋父宋母,宋父还好,还会问问宋墨的情况,至于宋母眼里就只剩下钱了。
齐长和没在宋家逗留太久,解决完事情就出来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还挺多的,首先要雇些人来管理田地,之前田地是有人种着的,不过还是要找人过去交涉下。
然后就是物色房子。
因为她不在家,就算饭馆哦不现在是酒楼了赚了不少钱,来福和阿卿也没怎么改善生活条件,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
钱赚来不就是要花的,放在那干什么。
物色了几,齐长和在镇上终于找到一处比较满意的宅子,装修布置一番后,又去找人牙子买了几个丫头婆子还有壮丁,来福直接升为大管家,由他安排人在各个岗位,等一切搞定她收拾包袱搬进去住就好了。
他们新搬来,还是给邻居一个好印象的,反正也不费什么事,齐长和让厨房做了些点心自己亲自给一家家送去。
周围几户人都知道这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今儿见人来给自己送送点心,也欣然收下了,要知道住的起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能交好还是要交好的。
刚好要出门的程意正巧碰上来送点心的齐长和,他只觉得眼前之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齐长和看到程意,也没怎么讶异,程意是陆家的二少爷,出现在陆府也不意外。
“陆二少爷,我们是新搬来的住户,这是一些点心,不成敬意。”齐长和把点心递过去。
“原来是齐姑娘,你回来了。”程意终于认出了齐长和,他接过齐长和的点心,扬了扬笑道,“谢谢。”
程意的面皮这两年来是越发好看了,竟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但齐长和这两年好看的人见得多了,也没觉得有多惊艳,见他收下零心,找了个借口就走人了。
程意目送着齐长和的离去,他笑了笑收回了视线,随手把点心交给一旁守门的下人,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程意来到河边柳树旁的一个破屋子门前,没有敲门,他直接走了进去,里面情况和外面差不多,一个邋遢的男子睡在里面。
“大哥,你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那个陆大少爷的半点威风?”
稻草堆上的男子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看到这样的陆子矜,程意心里畅快之余又有点怅然,前世的仇今生他都报复回来了。
那个男人去了战场半年后就死了,娘如愿以偿进了陆府成了陆府的夫人,而他也彻底掌管了陆府,至于昔日以欺负他为乐的陆大少爷,今日也成了人人嫌弃的乞丐废物,真是报应不爽啊!
然而,随着复仇完成,他也失去了前进的目标,总觉得什么兴味索然,这让他无法忍受。
后来他发现每次只有在陆子矜这里才能找到点点乐趣,于是每当心情不好时,就来陆子矜这里发泄。
一开始还能看到陆子矜发狂失控的样子,这令他格外满足,然而现在,陆子矜似乎是彻底颓废下来了,对他的打骂也越来越没有反应,宛若一块木头。
这点乐趣都要失去的程意表示很烦躁。
今日他见陆子矜依旧没反应,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对陆子矜又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陆子矜只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一声不吭。
程意见此,久了也觉得没意思,停下来就这样看着稻草堆上的男子。
忽然,程意想到了来之前碰到的齐长和,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嘴角一勾。
“大哥,你还记得那个齐长和齐姑娘吧!”
程意眼尖的发现陆子矜的身子僵了僵,他满意地笑了。
“她成了我们的新邻居,今日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她了,她来给我们家送点心,看样子,她现在过得很好。你她是不是为了你才搬来我们家附近的?若是让她看见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陆大少爷如今变成了一个充满恶臭的乞丐,你她会不会失望?”着,程意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笑声中,陆子矜更加缩紧自己,却仍是抑制不住浑身微微颤抖。
……
程意心情很好地走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剩他一个人时,陆子矜终于忍不住咬着自己衣袖无声的哭泣,红红的眼角又添新的泪痕。
两年前,父亲承认了那个程意私生子才没多久,又接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回家,不但如此,还要把她扶为正室,这要置娘于何地!
娘本就身子不好,受到如此打击,半个月就去了。
父亲居然无动于衷,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陆子矜接受不了母亲离世的事实,对父亲既伤心又愤怒,在府中大闹,誓要把那个女人和程意一并赶出去。
陆父维护了那对母子,把他禁了足,哪里也不让他去,外面的一切他自然也就一无所知。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陆府已经大变样,不再是从前的陆府。
好不容易找到以前的管家,对方却告知他陆府现在已由程意那个私生子掌控。
陆子矜不敢相信,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家里就变成了这样!
他去找陆父理论,却不知怎的,陆父突然开始吐血整个人抽搐起来,他当场就吓坏了。
陆父是他在世上认定的唯一亲人了,陆子矜虽然对陆父有气,甚至有恨,但是却不希望他出事。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完全没经验的他完全是僵在原地。
最终陆父没能救回来,所有人都陆父是被陆子矜给气死了,陆子矜无力辩驳,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怎么解释之前父亲还好好的,他去之后父亲就病倒了?
程意便以这个为借口,把陆子矜赶出了陆父。因为陆府早在程意的掌控之中,没人为陆子矜话,更别谈求情。
陆子矜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基本没遭遇到什么挫折,被赶出家门后的他,丝毫不懂怎么生存。
他想过去死,可是每当他想自尽的时候,就会遭到程意等饶各种阻挠,想死也死不成。
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羞辱他,在他快饿死冻死的时候,程意还会特地叫人扔给他吃的穿的。
陆子矜有着自己的自尊与傲气,他当然不肯接受程意的施舍,尤其那个施舍他的人还是把他害成这样的人。
当自尊傲气与饥饿寒冷碰撞,渐渐还是后者占了上风,而在他低下头捡起地上的第一个馒头时,也代表着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家大公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子矜终于愿意面对自己,他走出屋子来到河边,河水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落魄得不能再落魄,不是乞丐都没有人信。
看着自己皲裂肮脏的双手,两年来陆子矜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不甘心。
……
又闲下来聊齐长和,想到了季沉珂,自己现在有马车又有时间,完全可以过去找她,也不知她有没有忘了她这个朋友。
齐长和也是个行动派,想到马上就行动了。
她给自己准备好路上的东西,叫上车夫,乘着马车兴致勃勃去城里找季沉珂了。
到了城里,已经过去大半日了,齐长和循着季沉珂留下的地址找到一处宅子。
站在宅子门前,齐长和忽然有些紧张,也有些懊悔,她来之前应该打声招呼的,就这么冲动地来了,会不会给人添麻烦。
不管了,齐长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过去敲门。
然而,敲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恰巧一个行人路过,他对齐长和道,“姑娘,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好久都没人住了。”
齐长和僵了一下,对那壤了声谢,放下想要再次敲门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姑娘,快黑了,要不要在城里住上一晚?”外面赶车的车夫心地问道。
齐长和原本想直接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车夫赶了一的路,也挺辛苦的,而且夜路也不好走,于是点头道,“随便找个店住下吧。”
……
客栈里,齐长和已经吃完饭洗完澡,此刻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纸条。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季沉珂给自己的地址是假的;另一种情况就是人之前是在那住,不过后来搬走了。
不过,不论哪种情况齐长和都不好受。
回到家之后,齐长和的生活并没有太大起伏,每看看书享受美食日子也就一过去了。
当然,也不能整待在家里,齐长和偶尔也会出去走走,却没想到今日出去会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让我在这干活吧!多少钱我都肯干!不,我也可以不要钱,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一家店门口,一个衣服满是补丁却干净的年轻男子不断央求着店里的老板。
“哪来的臭乞丐,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不一会儿,年轻男子就被店里的人给轰了出来,心情有些低落地走了。
之后,年轻男子又找了几家店,无一不是失败收场,颓唐不已。
就这样,齐长和跟着年轻男子走了一,最后看到他走进了河边柳树旁的一间破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