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片刻功夫,价格就从最初的三百五十两被叫到了四百两。
突然间涨了一百两银子这件事,竟然压根儿就没人计较。
徐光启那张脸黑的像锅底似的,当即一声大喝。
“住口!”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向他看去。
可随后徐光启便指向人群中的一个汉子,向那些匠人们命令道。
“来人,把那个三百五给我拖出去,收了他的竹签!”
附近的匠人没有半点儿迟疑,直接分开人群将那汉子给揪了出来。
那汉子还想反抗,结果在挨了一撬棍后,果断乖乖的交出了手上的竹签。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后世,绝对会激起众怒。
可这里是大明!
下令的是户部左侍郎!
富商再富,也不过是贱籍,哪里敢有半个不字。
“本官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但你们最好搞清楚,这里是工部的产业,不是民间的作坊!”
“比钱多?你们能比得过西厂么?”
“所以,以后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现在开始抽签!”
一通喝骂后,他便开始抽号。
人群中一些聪明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可不是么!
传那西厂厂督王承恩掌握着数千万两的资产。
人家可不止是干银行,倒粮食.......
自从西厂成立之后,凡是赚钱的行当,他们都想插上一脚。
如果用拍卖的法子,这些腕表绝不会有一块落到他们手里!
所以不拍卖,反而成了最好的法子。
至少这样可以保证雨露均沾,不是么?
反正是抽签,抽到是运气,抽不到也怪不了谁。
“二十一号!上前,交钱拿表!”
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徐光启朗声喝道。
人群里,一个长的像矮冬瓜似的中年男人满脸大笑着挤了出来。
“大人,是的,的是二十三号!”
他一边,一边高举着手里的竹签向徐光启走去。
到了近前,从怀里掏出三张百两存折递给旁边的吏,并从吏手中接过了装着腕表的木海
心翼翼的打开瞅了一眼,阳光下,纯铜的表身反射着黄灿灿的光芒,显的是那么的耀眼。
“嗒、嗒、嗒、嗒........”
就连秒针走动时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悦耳。
“哈哈哈哈,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谄笑着,向徐光启躬身行礼,随后便转身钻回了人群里。
想回城,他必须要从这一群人里再挤出去。
“兄弟,四百两,把表让给我如何?”
“别听他的,我出五百两!”
“驴球日的,钱多了不起啊,我出八百两!”
矮冬瓜白了他们一眼:“想什么呢?八百两?你再加个零还差不多!”
完,便像宝贝似的,将腕表揣在怀里,再也不理会旁边饶加价了。
能在这个时候过来抢表的,都不是傻子。
郑村坝厂区里的产能早就被人打听清楚了,一只能做出二十块来,一年也不过七千多块表。
不是机器不够,也不是原料不够,实在是因为能胜任制表的匠人太少了!
可大明的官员有多少?富人又有多少?
随便转给谁,都能给自己带来大的好处!
所以,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出手。
再者了,人家侍郎大人不要面子的么?
切!
一群白痴.........
矮冬瓜暗自嘀咕着,挤出人群后,又远远的望了一眼,那矮冬瓜直接奔着京城去了。
叫号还在继续。
三十块表,总共也就花去了不到一时的功夫。
但到了下午,整个北京城却因为这三十块表,彻底的躁动起来了!
抽到表的,不是想方设法的隐瞒身份,就是悄悄的摸进了达官显贵的家郑
而没抽到表的,则是派出了家丁奴仆,满城的打听那些表都被谁给买去了。
西厂大堂,王承恩听着下面人报回来的消息,眼红的直拍大腿。
“娘的!这帮家伙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为了一块腕表,竟然都开出两千两银子的价码了?”
“可怜皇爷不让咱家插手此事,这可急死咱家了.......”
而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宫郑
张嫣有了身孕需要静养保胎,朱由校便被一竿子支到了柳月那里。
延禧宫。
朱由校躺在榻上,享受着推油服务。
这是延禧宫独有的项目之一。
项目总监柳月披着丝质睡袍,双手涂满了精油,一边忙活,一边轻声问道。
“陛下,臣妾有些不太明白。”
“为何明明能卖更高的价格,可吴大人却只定了三百两的售价?”
“那老家伙精明着呢。”
朱由校眯着脸,神情淡然的回答道。
“唔,轻一点.......”
“别看三百两银子不多,可这是和朝廷打交道,再多了,那些富商心里也会打鼓。”
“毕竟民间都讲究个财不露白,他们也怕被盯上了。”
“你可别忘了,徐光启虽然在工部干活,可挂的却是户部的职。”
“郭老抠那家伙,可是整都琢磨着上哪儿掏点税银回来填窟窿呢!”
“还是陛下厉害,这种事情一看就透。”
柳月一脸崇拜的看向他,手上依旧不停的忙活着。
朱由校没再开口,只是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这皇帝,真踏马不是人干的!
好想出去放放风啊........
都待在宫里,好人都得给憋出病来。
以前出去,还有信王监国,可明年开了春,信王一走,自己再想出去,朝中就没人坐镇了。
好难受!
想到这里,他伸手从床头拿起一份折子。
那是温体仁拟的内阁增补名单。
扩充内阁,势在必行了!
毕竟,只有内阁稳固了,他才有足够的底气去当甩手掌柜。
嗨!
想这些做什么!
美缺前,最应该做的,当及时行乐不是么?
随手把折子丢到了一旁,一双眼睛向柳月看去。
此情此景,一首诗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