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是被希飏特意吩咐过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摘下口罩,避免传播病毒。
一进来跪下后,便将此节禀报,以免带着口罩冲撞了摄政王。
此时听到这一问,他殷勤回答:“希小姐一切安好。”
“也是。”宗政禹完全不担心,以希飏的性子在哪里是待不住、处不好的。
至于担心别人欺负她?
她不欺负别人都算好的了!
可……
他还是会惦记她,尤其是她身上不是还在流血呢吗?那一日看到的那个样子,让他触目惊心。
小禄子想了想,决定还是多嘴说一句:“欢喜楼的楼主来找希小姐治病。”
真的就一句,不敢多说。
按他如今把希飏当主子,本不该给摄政王说多余的事,但……那颜沛可不是什么好人,看着就危险得很。希小姐与颜沛来往的事,王爷最好是知情。
万一希小姐出了什么事,王爷也能心里有数,能在第一时间救人,对吧?
不然,希小姐真出了事,他们这些人肯定有一个算一个脑袋不保!
宗政禹知道希飏是不会听话的,她已经算尊重他的意思,问过他是不是一定要颜沛死。
所以,她会这样做,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思忖片刻,挑了自己比较关心的重点来问:“她与颜沛相处如何?”
小禄子没有亲眼见到,只能将大概经过说了一下:“颜楼主头一回来的时候,希小姐还在睡觉。颜楼主没有吵她,而是等待希小姐醒来后,才去看诊的。”
听言,宗政禹有点不是滋味。
算了,不用问了。
“你回去吧。”
小禄子顿时如释重负,赶忙把希飏交代的话说出来:“希小姐说,倘使王爷感觉身子有哪里不舒坦,不要拖延,尽早去找她。”
宗政禹刚刚被扎了一下的心,顿时又治愈了许多。
他挥了挥手。
小禄子出去后,闻沙领着希道清进来。
希道清的身子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他已经回到朝堂来了。
尤其是这两日正是科举考试,目前那些学子,都尚未从号子房里出来呢。
也就是明日的事了。
“老臣参见摄政王!”
宗政禹示意他起来:“不必多礼。希丞相,明日阅卷之事,你确保没问题?”
倘使可以把这边的事交出去,他明日想出城。
希道清自然是道:“臣这身子虽然尚未完全康复,但得皇上厚爱,歇息的时间尚且多过公务,仅仅是阅卷,又有何难?”
宗政禹点点头,道:“时疫突然爆发,学子也有不少感染疫病的,这件事已然引起轩然大波。有希飏在,疫病必定是没有问题的,可待这些人治愈之后,如何安置?却也是个问题!”
希道清应道:“老臣以为,这些难民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分散开来,让各自的地方官员负责起来,为他们重建家园!”
宗政禹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大水尚未退去,如何重建家园?”
希道清问:“摄政王对阳姐儿的医术,如此有信心?”
“不然呢?”宗政禹不答反问。
希道清微微一笑,道:“阳姐儿得摄政王厚爱,是希家的福分。”
宗政禹没有多说。
自从无妄山之后,他几乎是每日都能见到希飏,可今儿个,已经是第三天没见上面了!
他面无表情,希道清也捉摸不透,主动提了一件事:“摄政王,据说,钦天监已经对过八字,选出良辰吉日了。这……会不会太赶了?”
“五月二十七。”宗政禹自然对这个日子铭记在心,道:“往后两个月都没有好日子,再等就是八月过后了。”
他反过来问:“希丞相是不担心万一她怀上了?”
希道清还真不担心这回事。
他悄然抬眸看了一眼摄政王,思忖片刻,还是决定不说:阳姐儿一早就服过避子汤,怎么会怀上呢?
但看起来摄政王很希望尽快有子嗣,希道清自然不会去触霉头,道:“日子选定了,她的父母亲自当马不停蹄准备妥当。摄政王请放心,希家这边不会有问题!”
宗政禹倒是转移了话题:“希维明日参加武举,怕会有人背后做小动作,须得防备。”
希道清一愣:“子行的腿受了伤,他如何参加武举?”
宗政禹没去解释这个问题,只道:“希丞相做好心理准备,希恒也好、希维也罢,都是本王未来的舅子。本王不希望他们出任何事,而……倘使防不胜防,一旦逮着了下黑手之人,本王绝不会看任何人的脸面、留任何情面!”
他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之所以不吝赘言是为何,希道清心头一凛。
“老臣明白了。”
希道清走后,宗政禹走出书房,负手站在梅树下。
他仰头看了一眼天际,道:“又要下雨了。”
闻沙猜测着他的意思,应道:“是的,王爷。若雨下得太大,对疫病的治疗非常不利!”
记得希小姐说过,大部分的病毒都是从潮湿环境生出来的!
宗政禹拧了拧眉,道:“药材方面不能断,你命人把好关,出任何岔子,斩立决!”
“是!”闻沙应了。
宗政禹没再说话,但也没有心思回去批阅奏折。
闻沙琢磨着他的思绪,小声问:“王爷明日可是应当找希小姐复诊了?希小姐没有诊过王爷的脉,开出的药只能是保守治疗。”
他这一说,果然下对注了。
宗政禹果断道:“安排,明日本王要出城一趟。早去早回!”
当前事情太多,他不能在外头久留。
可也着实是每日见面的人,几日不见了,难免惦记!
那就去见一面,就赶紧回来好了!
庄子。
晚膳时分,希飏进行交接过来后第二次查房。
大徒弟李鸣匆匆走过来,道:“师父,十三号病人快不行了!”
希飏自然没有意外。
交接的时候,李常青就告诉她,看样子十三号病人过不去今晚。
但,人快要死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她问:“他还有家属吗?”
“有。”李鸣答道:“我查了一下当时分区的时候留下的存档,他还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前年娶上了媳妇儿,但那媳妇儿在这次洪灾中丧生了,也就是剩下父子俩。老丈没了以后,他的儿子就是孤家寡人了。”
希飏面色冷峻,道:“通知他儿子,务必把消毒工作做好,别让他儿子也感染了。”
然而,希飏怎么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