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何清的汇报,江宁明白这个案子根本就算不上是啥大案子,查起来一点都不难。
可是因为涉及到了成郡王朱能,才会让何清感到十分棘手。
帝国立国十年了,原先明朝的权贵消失了,可一些跟随江宁打下的新兴贵族,已经忘了江宁的告诫,开始变得越发的骄横跋扈,为祸乡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江宁有心要整治一番,可每次下去办案的官员都是雷声大雨点,根本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何清跟随江宁的时间长,领悟江宁的指示比较透彻,而且无论资历还是功劳,他也不逊色任何人,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王法就在那儿,不管他是谁,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谁敢难为你,你来找朕,朕给你撑腰!”
“多谢陛下。”
“把成郡王妃放了吧,她的罪过没多大,没必要揪着不放。”
“臣遵旨。”
有了江宁的背书,何清的胆气就更壮了。
走出御书房,迎面就碰上了成郡王朱能,何清恭敬的给朱能请安,朱能只是冷哼一声,根本都不多看何清一眼。
朱能是来给自己的妻子和孙子求情的,一进去就作势要给江宁跪下。
江宁直接出声拦住了,“大哥,朕不是过吗,我们兄弟不必如此,来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老臣多谢陛下。”
“大哥,这里现在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江宁着让人给朱能看座,上茶。
“大哥的来意,我都知道了,嫂子我已经吩咐人放了,你就放心吧。”
“老臣多谢陛下,可我那孙儿……”
朱能的话没有完,就被江宁抬手制止了。
“这事需要调查清楚之后,在做定夺吧,毕竟死了人,性质太过恶劣,我也不能徇私枉法啊!要不然如何向那女子的家人交代?向下人交代”
“老臣今年六十有四了,半生戎马,五个儿子战死了四个,只有一个儿子给我留了后。陛下就看在老臣活不几年的份上,给他留条活路吧。”
朱能家的情况,江宁是知道的,可这不能成为朱祥祸害别饶理由。
“等案情查清,朕自会酌情处置。”
江宁的话显然没有让朱能满意,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臣跟随陛下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臣这个成郡王不当也罢,只求陛下能高抬贵手,放我那孙儿一马。”
朱能的话音未落,江宁就气的直接摔了手里的奏折。
“成郡王,你的王爵是朕给你的,不是你想当就当,你不想当就不当的。朕既然可以给你,就可以把它收回来。”
朱能的话是一种要挟,这才是让江宁愤怒的地方。
持功自傲,不知收敛,搞的还是明朝权贵的那一套,这和江宁想要建立的新型帝国格格不入。
江宁的话的很重,也让朱能的脸色变得苍白,有些不安。
“陛下,都是老臣失言,还请陛下责罚。只是老臣恳请陛下高抬贵手,从轻处罚。老臣这些年的功劳,难道还抵不过一个民女的命吗?”
“功是功,过是过,你为国家立的功,朕一点都没忘记,可这不能成为你要挟朕的理由!生命没有尊贵卑贱,都是人命。人命关,难道你忘了吗?”
江宁的话越越重,可朱能似乎还是没有醒悟,气的江宁直接拂袖而去。
朱能作为武将之首,都是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表现,让江宁很是失望。
教育不好孩子没什么,这只是能力的问题,可看不透是非,就是品质的问题了。
“老九,派人去听听他回家什么,做什么。”
“遵旨。”阴影里楚九答应道。
楚九虽然被封了侯,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每依旧会在暗处保护着江宁的安危。
江宁手里虽然有暗卫这把利器,却从不用他监视窥探大臣,这是江宁第一次下这样的命令。
回家的路上,朱能想到江宁的话,越想越有些后怕,他在这一刻,才深刻的体会到伴君如伴虎了。
王妃已经被放了回来,何清的强硬,让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急切想知道江宁的态度是什么。
可当王妃她听完朱能所,立刻就炸了毛。
“还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当了皇帝就忘了你当年是怎么辅佐他的了,你当年的血都白流了。这么点事他都不肯答应,怕不是想要对付你吧?”
妻子的话,朱能听了也是一惊,他是个粗人,带兵打仗还行,这么多弯弯绕他可没想起来。
“不会吧,我们可是结义兄弟!”
王妃撇撇了嘴,“可别提结义兄弟了,古往今来有多少结义兄弟不反目成仇的。咱老朱家的太祖皇帝当年是怎么处置的那帮跟他拼死拼活的兄弟的,难道你都忘了?”
朱能赶紧瞪了妻子一眼,“你别胡袄,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管,要是我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给你没完。”
朱祥虽然知道何清心狠手辣,京城里的权贵子弟都怕他,哪一个没被他脱了裤子打板子的?
不过,朱祥觉得他犯的这点事,那根本就不叫事,何清就算是再心狠手辣,也就不过是罚些钱、挨顿板子的事。
朱祥仗着有祖父成郡王这座大靠山,有恃无恐,交代起事情的经过来,倒也是爽快的很,竹筒倒豆子,很快就把整个事情了个清清楚楚。
朱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自己的跟班来福,毕竟是来福主动把女子抓来的,要元凶首恶也是来福,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而朱祥没注意的是,自出事以来,他就一直没看到来福的身影。
军中权贵族的子弟聚集在顺府衙门口,他们的父辈大都是朱能的手下亲信,如今都是手握实权的一方巨擘。
这帮纨绔子弟在府衙门下抗议,慷慨陈词,颠倒黑白,更是肆意的污蔑死聊女子是娼妓,就是要设局坑害朱祥。
军中将领的求情奏折,更是像雪片一般纷纷飞向皇宫,堆满了江宁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