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三人,除了蒙面剑客情况稍好,其余两人已经只剩头露在外面了。”
「等我!」
“就在我绝望地围着界壁狂奔之时,书生回过头来了,他朝我们大喊。”
“然后,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生机从结界内渗透出来,我不由看向古树处,看见翠绿的生机如同实质的雾气,从树干上飘出来。”
「砰!」
“我清晰地看到,原本被楚玉楼砍断的枝杈处,竟然生出了嫩芽!”
常安感觉到,陈布衣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幅画面,无际的尸海之中,却有一棵生机盎然的古树,散发着蓬勃生机,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快进来!」
“我听到书生大喊,挡在我前面的界壁,竟然消失了,我大喜,不顾一切地往书生那里跑。”
“可却发生了更邪性的事情,地面那些缠住我们的尸手停了下来,我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一股巨大的浪潮从远处的地面波及而来!”
“是尸浪!尸海竟然像是真的海洋一般,在地面之上,突然卷起了百丈高的泼尸浪,要将我们吞没!”
“所过之处,所有的尸体被卷上高空,那巨浪边缘,一部分尸体脱离巨浪,组成的浪花,砸入地面,原本平静的尸堆,被砸出巨大的浪花,血肉与残肢在空中飞溅,一片末日景象!”
「快过来,结界又要开了!」
“就在我惶恐于那令人绝望的尸浪,书生朝我们大喊,这个时候,另外三个人没了尸手束缚,也亡命奔来。”
“好在我们三人轻功不错,赶在尸浪卷到此处之时,成功跑到了古树之下。”
“我见书生将手抽回,古树一阵摇晃,那无形的结界再次开启,将我们笼罩在其郑”
“楚玉楼见状,一把抓住了书生的衣领,作势就要掐死他。”
「你干了什么,差点把我们都害死!」
“楚玉楼十分愤怒,我自然也很生气,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书生有大问题。”
“书生依旧是那副看淡生死的表情,话的声音也很平静。”
「我已经让你住手了,你不愿意听我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你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诉我们。」
“眼看着两人吵起来,总镖头出来缓和气氛,让楚玉楼把手放了下来。”
「你把他放下来,让他慢慢。」
「哼!」
“楚玉楼一把松开了书生,这个时候,我偷偷从怀里取出了一株曼珠沙华,放在背后,这个书生实在太诡异了,我得防一下他,但书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都很吃惊。”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你们多,只是我比你们多了个心眼。」
“然后,书生往外走了几步,站在了大树的根茎之处,蹲了下来,指着根茎下面的尸体。”
「你们来看。」
“我跟着走了过去,不知道他到底要给我们看什么,楚玉楼很愤怒。”
「下面的尸体跟外面一样,能看出什么来!」
“书生看着我,突然问我。”
「这位外乡来的朋友,请,我们刚刚看到这棵树,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突然被问,也是很诧异,但还是回想了一下。”
「这棵邪树在尸海之中存活了不知多少年,靠吸取尸海中的生命力来成长……大概就是这样。」
「没错,相信其他几位走到这里的第一感觉,跟外乡的朋友差不多,在看到根茎,正向尸体汲取营养之时,估计这种印象更加深刻,尤其是发现枝杈伸向你们身后之时,这敌意就没法消除了。」
「然而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古树真的是在向尸体汲取营养,那为什么这里的尸体跟外面差不多,应该早就被抽干了,且白骨累累啊。」
「况且,这些尸体在攻击你们的时候,分明血肉充盈,毫无干瘪之相。」
“我脑袋顿时像是被震了一下,回忆起古树上冒出的翠绿生机,恍然大悟。”
「古树是在给这些尸体补充生机,所以那些尸体才会像活过来一样?」
「那它为什么要用树杈攻击我们。」
“总镖头还是觉得不对,他是第一个发现危机,并提醒我们的,关于这个问题书生好像也不太确定,他看向了楚玉楼。”
「我认为这不是攻击,有可能它把我们误认成了那些尸体,想要将自身的生命力渡给我们,但这位兄弟一言不合便攻击了古树。」
「而这激怒了正在受古树滋养的尸体,于是,它们开始攻击我们。这便是我的推测。」
“不得不,书生的推想实在过于大胆,但事后想一下,却比我们想当然的推测实际得多。”
道这里,常安便有些不明白了,他打断了陈布衣。
“那结界又是怎么回事,书生又是怎么开启和关闭结界的。”
陈布衣道
“这事情其实书生自己也不明白,按照他的法,当时,他感觉到那棵古树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至于开启和关闭结界,更是误打误撞。”
“书生的法,大致能解释我们遇到的这些怪事,我们也不好在追究,在古树下休息了几个时辰,尸浪已经平息了下来,我们便继续出发了。”
“这时候书生算了一下,从我们进到赶尸谷,差不多有五了。”
“又走了一,我们终于发觉了不对劲,总镖头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算算也好几了,我们居然不饿也不渴?」
“我也反应过来,暗自体会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不饿。”
「有可能是结界的缘故,据有些结界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或许我们感觉自己走了五,可能在外界才过了一个时辰。」
“书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并不能完全服我们,时间流速不同,这种法只存在于话本里,太过玄幻了。但我后来想了很久,确实也没有比这更合理的法了。”
「不管怎么样,在这种鬼地方生存,不需要考虑吃喝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又走了大概两吧,应该是我们进来的第八日了。”
「快看前面是什么!」
“总镖头最先发现了异样,我们看了过去,竟然看到,在百丈之外,有一一拱起的物体,那物体却不像是尸体堆积而成。”
“我们朝那地方赶去,直到走到近前,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座拱桥。”
“脚下传来了潺潺的流水生,我寻声往下看,被吓个半死,那竟然是一条由血水汇聚成的溪流!”
“然后,我感觉自己被人拉住了,转头看过去,是老镖头,我刚觉得奇怪,想问他为什么要拉我,却看到他满脸惊恐。”
“我看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桥上,于是也看了过去,这一看把我魂都看没了,那桥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还有完没完!」
“我已经受够了这样时不时来一次惊吓了。”
「书生,这是什么玩意儿。」
“有了之前的经验,楚玉楼已经学会遇到事情先问书生了,可是这一次,似乎书生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那人像个雕塑一样立在拱桥的最高处,背对着我们。”
「悬梁子,麻撒着。」
“我都快疯了,这个总镖头还跟我黑话,我当时真想破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
「怎么办,要不绕着走?」
“我看那座桥透着邪性,想着趁桥上的人没发现我们,绕开算了。”
“啪!”
到这个时候,陈布衣懊悔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这个乌鸦嘴,话完,桥上的人就回过了头来。”
“这一回头,真是让我差点抽过去,那根本就不是人,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那面色要多惨白有多惨白,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好家伙,真是什么都见识到了。」
“总镖头死死抓着我的手臂,我看他的脸,都快跟那怪物一样白了。”
“还是楚玉楼率先冲了上去,这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剑直扎那怪物的左胸,那怪物却不避不闪,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
「等等!」
“我又听到了这无比熟悉的话,上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被尸浪给活埋了,我顿时翻了翻白眼,眼看着楚玉楼三步并做一步,直接跨上了桥,谁还拦得住他。”
“可他第一步跨上桥,整个人就顿住了,脚死死黏在桥上,根本抬不起来。”
「我不了吗,悬梁子,麻撒着,叫你们心脚下。」
“这个时候,总镖头大喊道,我这才发现,这次的等等,竟然是他喊的。”
“楚玉楼回过头来,愤怒的看着老镖头。”
「下次能不能别等我出手了再喊?」
「你们快看。」
“书生提醒我们看向桥面,我们这才注意到,这座桥虽然跟普通的石桥没什么两样,但桥面之上,竟然缓缓流淌着一种透明的粘液,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桥上面布满了粘液,踩上去就别想动了。」
「这是什么粘液,这子都快阔府级了,居然脱不了困。」
「别废话了,快想办法救我。」
“楚玉楼这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么趾高气昂,要是在外面,我早给他毒哑了。”
“这个时候,那怪物也开始动了,但他行动的方式,可太诡异了,他只是身子微微颤抖,整个人竟然像是瞬间融化了一般,往下塌陷,直接化成了一滩液体!”
“那滩液体看上去跟那些粘液没什么两样,然后,我只看见那液体像是一团活物,逐渐向楚玉楼涌去。”
“那液体速度极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顺着楚玉楼的脚,缠了上去,很快缠到了上半身,然后,那液体竟然要顺着楚玉楼的嘴巴,进入楚玉楼的身体!”
「我去!」
“楚玉楼当然不肯,死死闭紧嘴巴,那粘液几乎都糊满整张脸了。”
“除了那书生,其实我们都不怎么想救他,每次都是这个家伙惹事,干脆死了算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那粘液居然顺着桥,蔓延到了下面,朝我们涌过来。”
“我们飞速往后跑,可我们此时才发现,身后竟然也布满了粘液,目光所及之处,粘液竟然从四面八方将我们死死包围了!”
「快想办法!」
“我催促书生,我们几个就他脑子好使,但书生那模样,仿佛已经准备等死了。”
“粘液瞬间包裹住了我们,出乎意料,那粘液没有立刻攻击我们,反倒裹着我们,将我们送上了桥上。”
“这下好了,我们五个人算是整整齐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