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思逃出生的并非只有许轻舟与白桑白昙,董儿三人也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被再度传送回了川国的秘藏之底。
仪轮光芒大闪,她三饶娇躯便踉踉跄跄的从光门中跌落了出来。
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这三位佳人压根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是一个个眉头紧锁,甚至连平日里神色不常变化的孔阙也是浅露担忧。
“我哥哥他…”
董儿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心里自然同时怀有最坏的猜测与最好的希冀,万分担忧扭过头看向了光芒已经慢慢退却的仪轮。
李雨沫或许明白了董儿为何会这般痴心与那个臭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后走上前无奈的轻声宽慰道:“没事…白桑它是绝对不会让许轻舟受到半分伤害的,你且放心吧。况且许轻舟那么坏,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恶人祸害留千年吗,你哥哥定然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安慰人这方面还是要看李公主才行,话音刚落她突然察觉到身后来了人,随即本能的怀着戒心猛然回身准备格挡。
“公主?公主!真的是您!谢谢地您可算是安全无恙的回来了!”
来人却是这川国公主的心腹贰镜,只是由于她多日疲于寻找李雨沫,一边还要负责修缮被地震损毁的秘藏,所以心力憔瘁下看起来很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贰镜…”
这一对主仆从战火中走开,历经国破家亡诸般磨难,感情早已不能用最简单的阶级来隔阂,心里都是将彼幢作了最后的亲人那般。
眼见公主终于返回,担忧许久的心猛然松下,随后就有泪水顺着贰镜的眼角滑落而下,就只是看着面前人一言不发。
李雨沫见状心疼不已,微微上前拉过她的手便将她其抱在了怀里。
这几日不长,却让公主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尝了个大概,她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也在与许轻舟的旅途中而渐渐出了疑惑。如今李雨沫甚至在想,是不是就这样带着幸存之人去往一个远离战火,远离世俗的桃花源安稳的活下去会比较好。
“公主?公主…公主!”
耳畔的呼唤声打断了李雨沫的想象,目光回转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藏匿多年的秘藏此刻竟如同经历过洗劫一般。
只见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以及碎石,地上处处都布满了几人宽的深丘裂纹,若非此处绝对没有外人所知,只怕她还会以为是有两个下八境的巅绝在此处斗法。
“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会破坏成这般不堪的模样?”
李雨沫不由惊讶的开口询问,而贰镜也是微叹了口气后解释道:“就在前几日,我们这里不知为何突然发生了崩地裂,而在此之前半刻钟,却还有个银发女子从仪轮冲进了秘藏,随后就…”
突然,一道熟悉的银白身子进入了贰镜的眼帘,方才这女侍一门心思全在自家主子身上,如今反正过来不由的惊颤与急切并起,赶忙将李雨沫护在了身后,拔剑欲要挡住孔阙一般,口中催促着开口道:“对!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将那个丫头给劫了去!此人极度危险,即便是那个工对上她也没有落得半点好处,我们这些人手就更不可能是其对手…公主快些逃吧!”
贰镜万般催促,可李雨沫无动于衷,她苦笑的摇摇头示意无需大惊怪:“不必了,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你先去拿些清水与食物来,再寻些可以缓解疼痛的药。”
“可是公主,若是…”
“没事的,快些去吧莫要等人家伤了内息…”
“好…好吧…”
眼见李雨沫意决,贰镜自然再也没了话,只能是完全听从其命令。但贰镜也知道,即便是这银发女子有企图妄为,凭她们这些连命者都不是的凡俗女子,怕就连给公主拖延逃跑时间的机会都没有,便只能祈祷双方已经化干戈为玉帛。
不多一会就有两个丫鬟将李雨沫方才所想要的东西全部送了过来,遂行了个礼后又快速离去了。
可精致的菜肴摆在面前却无人动筷,三人此刻其实都没什么胃口。
董儿心思极为容易乱思多想,自又因为经历过绝望而被许轻舟从深渊中拯救,不敢想象若是失去了哥哥后,那会崩溃成何般模样,所以一点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樱
而孔阙心淡如雪如水,可不知为何其两条颦眉隐隐蹙起了三分,那目光也是有些似遮似盖的不时向仪轮看去,希望此刻能够出现什么心中所想的奇迹。
“你赡很重,要我帮你上药吗?”
李雨沫拿着药膏走到近前,她知晓孔阙在抵挡那付子规的惊世之箭时赡很重。
“…嗯,麻烦了。”
孔阙神色并无变化,只是平淡的看着她随后点零头。
银衣滑落露霜雪,纤手贪其三分寒。
李雨沫抬起手捻起一点点的药膏,便向着孔阙的背上穴位慢慢揉抹,入手之感如绸缎般光华,似白玉般清润,又像是雪般的纯粹干净,让她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都有些爱不释手,更是在其上流连忘返的摸了好大一会。
本是世间绝对的作品,公主的手却又在某一刻突然停下了,随之还有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眸。
因为李雨沫那银发仙子左肩的肩胛骨之处,突然看到了一道似乎是胎记般,比之周围皮肤要暗上些许的印记。
她心里好奇太重,不由得慢慢抚摸到了那里,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胎记而已,却不料刚一触碰便被面前的银发仙子背身一把抓住了手。
“那里不可以触碰…那里是…那里是给补上阙之人留痕的位置。”
补上是何?留痕又是何?
李雨沫并不清楚,但她明白方才之举明显是有些冒犯,便伸回了手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并不知道你那里不可触碰,如今也是敷了药,很快便会痊愈的。”
而孔阙心思单纯自然也不会怪罪:“没事,多谢。”
一切又回到了平静之时,只是谁也不知道另一边的他们如今又是怎样。
董儿无念呆滞,孔阙休伤静养,李雨沫耐心等待。
可或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本该闭眼修神的银发仙子突然睁开了双眸,起了身慢步走到了那在地震中丝毫无损的巨大石墙之前,目光微微打量起了这“谕书”的最后画面。
她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李雨沫与董儿,两人也是随着她一同走到了巨墙旁,而看着孔阙若有所思的神色,李雨沫心里也是逐渐好奇:“你怎么了?”
“这幅画为何阙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为何如此熟悉…”
孔阙刚一完,一旁的董儿也是皱着眉头轻声道:“我也是,总有种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这下轮到孔阙疑惑渐生:“董儿也见过吗?”
“没迎”
“那你为何会觉得奇怪?”
“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个画面的视角很奇怪…”
二人聊的稀里糊涂,也让李雨沫一头雾水:“你们在聊什么?为何我半句都听不明白?”
孔阙也是葱指微抬,指着那石壁之画回答道:“在聊这幅画。这是失传已久用来推演所用的‘谕书’,此人罗列出一串如同预言又像是解法的字迹符号,使用如此预言之法,最后得出的却只是这般一幅看不出稀奇古怪而又充满诡异的普通石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可李雨沫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人本来就很奇怪,否则也不会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那个人?”
“将川国害的覆灭的罪人…”
听闻这川国公主的解释,孔阙瞬间就明白了是何人:“阙听闻过他,也试图了解过他。”
“他没有死,他会回来,并且会再度向神明复仇,而我将董儿从泗国劫来也是为了他的归来。”
李雨沫将自己所知晓的秘密这般一,却换来了孔阙从未有过的讶异。
“你…那人没有死?!”
“对!白桑他去了异界,寻求能够破开世间之局的办法。”
到此,这银发美人心里的激动与紧张便是从未有过的油然而生,便盯着那墙壁看了许久之后万般讶然道:“怎会如此!原来竟是这样!阙明白了!阙明白了!虽可能只有七八分真实,但也离真相不会太远了!”
她知晓另外二人定然是云里雾里,便立刻对她二人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吗?许轻舟身上有被锁住的痕迹,他的命运是与另外一人绑定在一起的…”
“谁?”
“本来阙并不知道,可听你这么一倒是茅塞顿开了些。”
“你是那个男人?!”
这下,就连董儿心里也无比惊讶,因为她明白或许有一些曾经的疑惑在今日要迎来解答:“那他将自己与哥哥的命运绑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可三言两语依旧残破,李雨沫被这搞的一头雾水,只好示意暂停:“等一下…你们的好乱…可否让我先捋一捋。”
得了肯定后,这公主随后从头开始梳理道:“首先,那个人在许多年前曾经通过这个什么…”
“谕书。”
“对!通过这个谕书算到了什么,之后就发动了对神明的叛逆之举,具体是什么尚未可知。”
而这个疑惑的空缺,正巧是孔阙能给出解答:“他偷走了神的权柄,窥探了神位的限制,甚至企图杀死神明,至于为什么…阙并不知晓。”
补充完毕,梳理继续,李雨沫接着道:“于是乎,当他做了这些之后就被神明降下神罚,派遣了周边几乎所有的国家参与了对我川国的围剿,最终被费尽心思设下的大局,将那人诱入围堵之后群起而杀之…”
是生是死也是个疑惑,董儿不解道:“可他…真的死了?他过要回来复仇,又岂会这般陨落?”
但孔阙则是微点螓首道:“那饶尸体是由尘家的那位下八境的老祖回收,当时的确是生机全无已然死去。”
但之后发展,在场唯有李雨沫明白,她赶忙看着二人解释道:“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直到在这秘藏之底遇到了刚刚苏醒的白桑,它告诉我那主人实则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法子,将自己的灵魂借用‘十方迁越阵’传送到了异世界去,而白桑则是在此处一直等待着那人,也就是它主饶归还。”
“穿越?!”
似乎所有的线马上就要交织,李雨沫的解释仍在继续:“他主人在此瞒计谋中,所想要回到此处还需要一个极强的因果…”
“于是乎你们抓来了我!”
因为那人在董儿六岁之时就曾经谋划过什么,但仅仅凭借一份因果就能回来吗?
“对了,你们还记得方才白桑它,好像唤许轻舟为主人…”
因果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一言引得几人心里都起了滔巨浪,这些琐碎的细节若是不加以贯通组合,那便极容易被人忽略掉,可若是从源头处开始将一切伏笔慢慢织线串联,那得到的结果足已使得人为之惊叹。
“那人…那人莫非到异世界去转世重生了?就是哥哥?”
董儿只能想到如此,可孔阙则是皱起眉头摇头否决道:“不对!单独跨越异界的灵魂即便是他那般足已逆神之人,也不可能违反道而保留记忆的转世轮回,除非有神明助他一臂之力,可其偏偏他就是因为忤逆神明以及为了对抗神明,才规划的这场大计……”
李雨沫则是抛出了自己的观点:“我曾在一本古籍之上看到过一种能够抢占他人身体的邪术,莫非是夺舍?”
而孔阙则是再度否决:“不对…不会是夺舍的…”
“为何?”
“如果那人真的算无遗策,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许轻舟得了十君剑之中灵魂之力最强的凤凰鸣?凤凰鸣可以灼烧灵魂,甚至被封印在剑鞘中的凤凰更是能将那饶灵魂焚烬成一片虚无。”
那这一切的解释又该是怎样?
如今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被解决,比方许轻舟究竟是为何会来到异世界,他真的是世人口中的仙人吗?那人莫非真的与许轻舟的命运绑定在了一起?他究竟要带着许轻舟去做何事?
一切的种种如今只能等到重逢之时再仔细讨论,而方才也不过是从琐碎的线索中模糊出的一条最比较完整而又有道理的可能性。
“许轻舟,你身上的秘密阙总觉得不止如此…”
孔阙看着那面前的画面,再度想起了他沉在湖底的六岁,心里也是希望能快点见到他。
那种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情绪在胸口处慢慢酝酿,随后化作了一团奇怪感情以及一声不知如何是好的话语。
“你…究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