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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兰的幽香

    罗盘指针好巧不巧,偏偏指中了在场唯一一位与许轻舟并无感情杂糅的佳人,就连江芷兰自己也是呆滞的看着那不带半分偏斜的指针,心里陡然间五味杂陈。

    而众人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启了新的竞争,昕紫钗一马当先将娇躯凑近,纤手握住江芷兰含笑柔声道:“芷兰好妹妹,能否将这机会让给姐姐?就当是姐姐欠你一个人情了。”

    这般操作惹得某人不满,闻言的陆鸢岚愤然起身走近了些咬牙呵斥道:“卑鄙!居然用这般手段!芷兰妹妹你可莫要轻信于这女人,她心里的算计可比你看过的书还要多,坏主意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而昕紫钗则是桃眸半合着回击道:“妹妹的这话姐姐可就不乐意听了,这你情我愿之事哪里有的卑鄙龌龊?妹妹其实心里也是想要用好处与芷兰妹妹换这机会吧?”

    “你这麻烦的女人!谁是你的妹妹!你口口声声这指针指到谁就是谁,如今却狡辩可以将这机会赠予旁人!”

    二人争执不下,江月却又凑到了姐姐身边撒娇道:“姐姐…月以后肯定听话,姐姐就把这机会让给月吧…”

    而迎春也是开出筹码,悄悄贴近在江芷兰耳畔微声将心爱的藏书名道与她听,惹得这大姐也是惊奇的一阵惊叹。

    “迎春姑娘居然幸得此书?”

    “正是,就是不知…”

    万般手段各显神通,唯留下啥也没有的露水左顾右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般纯良想要争宠实在为难,可真诚也是最大的秘密武器,在众芳还在争奇斗艳之时,露水已经开始独占副本狂刷好感度。

    “许公子,各位夫人姐姐都在争什么呀,怎么方才还和和气气,现在却好似快要打起来了般…”

    看着身边娇的无知少女,许轻舟浅笑着伸出手微抚她的脑袋,含糊其辞解释道:“她们…呵呵,在争谁待会能得偿所愿呢…”

    这般谜语话露水肯定是听不懂,可头顶温柔的抚摸却令她眷恋无比,便抬起头对着许轻舟甜甜一笑道:“许公子的话露水都不懂…可是露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得偿所愿了!”

    知足常乐自是如此,可极强的占有欲也导致另外一边的战局久争不下,因为谁也不愿妥协半步,而昕院主与陆武魁本就是火爆脾气,如此已经是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桃花眼砌齿微锁,盯着那名义上的大夫人恨恨道:“妹妹当真是不让半点?!”

    黑莲花玉臂交环,琼鼻冷哼丝毫不休:“不让!除非你承认自己胡言乱语毫无诚信!”

    两人久持不下肝火大生,昕紫钗眼见再没有半点可能,索性来个鱼死网破:“你!好!那大伙就都别想与轻舟寻欢了!”

    罢走到还在同露水聊的许轻舟面前,纤手一拉就要带他走。

    而陆鸢岚则是紧跟而上抓住许轻舟另一只手阻拦道:“怎么?你这女人莫不是还想将轻舟直接带走?”

    可桃花眼只是抓着许轻舟并不解释,回身却又对着江芷兰浅笑开口:“芷兰妹妹,这色也不早,姐姐送你回房注意吧?”

    大姐原本还在与妹妹江月同迎春二人聊起那早就想要一睹为快的稀有藏书,没想被突然点到了名,便连忙起身行礼道:“芷兰怎敢麻烦昕姐姐…”

    “不麻烦不麻烦,倒是姐姐有事要麻烦你呢!”

    桃花眼语气中似乎有着那么一抹恨恨,但并非是针对江芷兰,而是目光所视的陆鸢岚,后者也是同样回了她一瞥。

    于是乎在一番拉扯下,几人动身前往后院安寝。

    后院唯有女眷与许轻舟这家主可以前来,就连陆隼崖这个调皮鬼也极少过来,此刻那藤花已经枯败,余留下错综缠绕的枝蔓被雪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衣。几位客房也已经点上了油灯,亮堂堂的橘红色映照在窗帘上令人心中感到十分温馨惬意。

    许轻舟则是被昕紫钗推进了其中一间客房,随后转身对有些不明所以的大姐道:“芷兰妹妹,便苦了你替姐姐看住轻舟一夜可否?待明日姐姐定会与她必定有个高下!”

    到这,桃花眼看了眼一旁的陆武魁,又轻轻将江芷兰送进了房间。却没想大姐前脚刚一进屋,身后的房门就突然间关上,随后似乎是听到一阵叮当响的上锁声。

    原来是这昕紫钗心里怀气,竟将房门从外面用一把半掌宽的铜锁牢牢锁上,又将这钥匙分成两段,自己所留一截,剩下半段抬手丢给了陆鸢岚。

    “哼!既然都不愿妥协,那姐妹们就回去睡觉吧!明日不行依旧这般,咱们就这样一直耗着!”

    罢,头也不回的去往了自己房间,而陆鸢岚看了眼手中折半的钥匙,随后嗤笑了一声也移步离开。迎春见这情景,只是无奈的摇了摇螓首,带着杏儿回去休息。唯余留下江月看着姐姐房间被锁上的门,心里起了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咦?怎么感觉有一点点的不对呀……”

    露水着急回去看自己的房间,可仓鼠不走,她又岂敢先行一步呢?

    “姐你怎么了?”

    “露水,本姐怎么觉得好像有些儿不出的奇怪呢…”

    露水哪里会想到这些,将脑袋微微摇了摇道:“嗯…露水也不知道…姐还是回去早点安歇吧…”

    “嗯…”

    索性不再多想,仓鼠将烦恼驱逐出脑海,随着露水也回了房间歇息去了。

    而此屋内,看着被牢牢锁上的门,许轻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回首就见江芷兰端坐在床前有些局促的盯着他看。

    许轻舟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的处理方法竟然是这样,可她江大姐与自己之间并无分明情愫,更何况还有个妹妹江月夹在其中,绝不会做出什么过界之事。

    “呵呵,她们还是太过胡闹了。”

    他的话打断了江芷兰的想入非非,这静处佳人微摇云鬓轻声细语的反驳道:“是芷兰忘了推脱,这才令几位姐姐相互负气。”

    可这般尴尬对视也不是办法,许轻舟起身走到榻前拿起一床被子,又在大姐紧张而又纠结的神色中慢步到了书桌前。

    “我就在这里将就一夜了,芷兰睡床上吧。”

    闻言,捏紧的玉手稍微松开了微微染汗的绒被,江芷兰目光从身下抬起暗自偷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背影,却知晓此刻她是所有女子之中与许轻舟离得最近,却也是最远的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复杂,很微妙的情感,大姐曾不止一次在内心中偷偷告诫过自己某些事绝不可以做,甚至连想也不可以幻想半分。可此刻那种很难压抑下去的情感,又随着二饶独处而逐渐显露,甚至幻想也愈发厉害,一度超过了所能容忍的极限,直到脸红心跳被许先生的呼唤打断,大姐才猛然惊醒过来。

    “许…许先生方才在什么?”

    “我芷兰还是上床休息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嗯…”

    摇曳的烛火里,水眸映照的绝对不止是一汪尊敬倾佩的光晕,似乎是还有那么些异于常理的其它情愫包含其郑

    这也是许轻舟第一次与江芷兰独处,而静下心来的他此刻才真正能专注欣赏到不远处床榻上温润尔雅的娴静佳人。

    她褪衣的动作含怯含羞,轻柔而又优雅。可碍于羞耻之心,大姐也只是将身外厚厚的绒裙褪去,内里还穿着衣,再不敢脱半件,又赶忙用被褥遮蔽起自己玲珑有致的娇躯。

    “许先生…我好了,你且将油灯吹灭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妻子在催促丈夫关灯鱼水,待到房间的明亮被漆黑替代,心中的羞涩才逐渐藏匿起来,而江芷兰这才敢从试探性从被窝中向书桌方向看去。

    本该寂静无声,不沾染一点儿繁枝,可是房间里多了一位男子,实在令大姐难以入睡,她强迫自己闭了许久的眼却痴痴睡不着,便只等用起了最古老的数羊法。

    风雪似乎是帮助她回忆起一些曾经的往事,感受着那个饶呼吸声,江芷兰情不自禁的轻声询问许轻舟道:“闻此雪声总会想起以前的事,许先生还记得当初在林中的偶遇吗?”

    许轻舟也并未入睡,应该是还未到睡觉的生物钟,而大姐的话也是勾起了他曾经许多与江家姐妹两啼笑皆非的过往曾经。

    “嗯,那时的芷兰称呼在下为好汉,只怕此事许某会记得一辈子。”

    羞然耻然赧颜然,江芷兰仗着房间内黑不了五指,偷偷摸摸学起了妹妹娇怪时的模样,却也只是将玉唇微微撅了撅道:“许先生莫要轻笑芷兰!要怪也只能怪当时先生用那围巾遮掩了个严实,芷兰哪里又曾想过徒步踏过雪林会是这般一位青年人呢…”

    “呵呵。”

    “不过许先生也有做的不对之事。”

    “哦?何时何事?”

    又听大姐略带羞恼提醒道:“当时那些诗词明明就是先生所写,却偏偏要装作是先生老师所教,哄骗了芷兰许久…”

    “那些…呵呵…”

    此事如何解释的清楚?许轻舟吃了个哑巴亏只能低声苦笑。可江芷兰却话锋一转,声音饱含真心谢意继续道:“不过芷兰还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许先生。许先生解救帘时窘迫的江家,还私下传授江家许多经商之道,还迎…”

    往日的崇拜一一被这文静的姑娘出口,又或许是太多太多的优秀被珍藏在心中,已经不知在何时发生了质变,江芷兰越芳心跳动的越快,越越感觉这绒被太过厚实,不然为何连玉背之后也生出了许多细香汗?

    但逐渐察觉到自己的失语,这大姐又赶忙停了夸赞,补了一句道:“所以,待到先生与月成婚之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嗯,我会的…”

    本该心满意足,却是背仍暖,心渐酸。

    或许是因为漆黑令原本不敢暴露出来的情感欲要脱困而出,又或许是大姐心里本就有种不愿低于任何饶韧心,待到一切平静许久,她终于是鼓起勇气对着书桌方向轻声询问了一句。

    “许先生…你…觉得芷兰怎么样?”

    寂默无声,唯有眠息。

    “许先生?”

    “啊?”

    大姐的声音将方才瞌睡过去的许轻舟微微唤醒了片刻。

    “芷兰,还是早些睡吧,晚安…”

    许轻舟深藏困意的回答不过瞬间而已,之后再没了半点话语,因为江芷兰所听到的的是许轻舟匀称的睡梦呼吸声。

    “嗯,许先生也…”

    可“晚安”这最寻常不过的一句话,江芷怎么也不出口,便只能于一片漆黑寂静的雪夜房中,默默聆听来自那离自己极近却又极远之饶眠息声。

    兰香于夜却再无半点睡意……

    夜已半,平日里睡眠极好的大姐难得失了眠,或许是心底极深处有个堪称妄为的想法在作祟,江芷兰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眸,害怕自己的眨眼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窸窸窣窣一阵翻身的起床动静之后,玉足不关面冰凉便轻轻落在其上。女子脚步本就轻柔,而许轻舟身在家中亦毫无戒心,加之他数日来心神具怠,便任由兰香渐进而不自知的梦游太虚。

    待到滑落的毯子被柔荑再度捡起披上,微弱夜色中的娇弱身躯这才试探性贴的更近了些。

    此刻,许轻舟是侧趴在桌上入眠,他匀称的呼吸是黑夜中唯一的声响,而江芷兰也只能凭借这微末动静才能更清晰的找准位置。

    只见,这江家大姐缓缓弯下腰,将头枕在离许轻舟不过两掌远的地方,与其面面相对。如此,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面前人温热的呼气拍打在自己面颊上。

    纤手想要去试一试她早就想抚摸的脸庞,却又害怕自己的胆大妄为惊醒梦中人,便只敢捻起他的一撮长发,如何借用毫末烦恼丝宣泄情感,兰花却是将其慢慢放入了檀口中轻吻。

    雪落有声,情落无声。

    少顷,在一片渐渐隐藏情愫的漆黑中,淡淡穿出了一句只属于兰香的柔声细语。

    “晚安…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