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许轻舟的一声怒喝,其身上压住的重担也全都被震飞出去。
即使同为皆境,二者亦有差距,而许轻舟提升实力的功法更是世间绝无仅有,他所修炼的《摩诃般若太悲大彻经》是能将所有的苦痛化为动力,无论是身躯受到的亦或是内心遭受的。
方才的战斗中他赡很重,强行提升实力有非常大的副作用。倘若是正常突破,那提升境界自然不会反噬自身,甚至还会在突破之时恢复命者所有的体力,绝不会像现在这般令他浑身筋骨疼的厉害。
而许轻舟的强行破境,不仅是没有任何恢复,反而在伤势上更添了一份痛楚。
可即便如此,许轻舟依旧站的笔直,踉跄两步咳出了一口血后,抬头便目光灼灼看向观众席上搞鬼的萨耶,随后冷冷嗤笑了一声。
“不好…他估计知道是我们所为了,只怕后面无法和女帝大人解释…”
被许轻舟这样看了一眼,自知心里有鬼肯定是无颜面对许轻舟正气凛然的目光,萨耶尴尬的转头瞥了一眼摩柯,而后者依旧若无其事的观赏着依旧在进行的比赛。
“我们只需要执行命令便可,其它事无需多想。”
“可是…”
二人交谈之际,包围许轻舟的一群魁梧的武道命者也缓过了神,终究还是咬紧牙关再度与那好似地狱中爬回来的男人战斗起来。
而许轻舟狂笑一声,挥拳带起雪与血与他们喋血鏖成了一团。可他本就强行破境,身体内六腑早就伤了个彻底,此番剧烈战斗下更是伤上加伤,不多时又是频频吐血。
人生能有多少次像这样疯狂?曾经的许轻舟很难如此,可今他铁心要战至终章,哪怕粉身碎骨!
众人只看见那不断纷飞的赤子之血将一袭白衣染成鲜红,犹如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来一个许轻舟打倒一个,来一片许轻舟放倒一片,即便是自己会挨上无数拳腿招式,待到最后也依然能坚持站立着。
看着脚踩在又一名皆境的武者身上的许轻舟,所有人终究是看到了那鲜血已经逐渐凝固,流不出来了。
“他要开始拼命了…”
而注视着场内早已经血流如注的许轻舟,萨耶心里也是微微慌了神,她也怕许轻舟在此时有了三长两短,但自古以来联亲大会就从未中止过比赛,她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让许轻舟下台。
现在唯有祈祷这笨蛋不那么头铁,见了好就赶紧认输,否则等女帝来此见到是他死尸一具,只怕这里所有人都得给许轻舟陪葬。
“怎么办?女帝大人不在,她之后有留下什么旨意吗?”
“这…找个最厉害的将他打晕过去就行了…”
联亲大会的规矩之中自然是有下境不允许参加这个众人皆知的潜规则,一方面是因为下境之人为何来参加联亲大会,难道和一帮老光棍抢女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原本的比赛并非是这乱斗,而是骑马射箭之类,这就更无趣了许多。
所以萨耶与摩柯安排的进去的武者多是者境与皆境,寥寥的几个阵境此刻只是在待命而动,因为他们怕自己出手能把这个年轻人直接打死。
“就这么办吧…”
萨耶完全没有了主意,只好按照摩柯的想法去先尝试一下,她目光随意的扫视了场内片刻,最终与其中一枚棋子相接示意之后的任务。
那是一位魁梧的壮汉,好似并不畏惧寒冬风雪,竟是将上半身完全赤裸着,那足有水桶粗的胳膊上青筋爆裂,让人以为是数十条诡异的蛇虫爬行其间。
他三步抵得上普通人五六步的间距,抬着健硕的身躯慢步走到了许轻舟不远处,而四周还想要继续围攻的武者在看到来人后,也都自觉的退步向后,为壮汉挪出施展空间。
“俺来就好了,如果你能打的过俺,那这联亲大会俺就算你赢了…”
见一群人都为他让道,许轻舟也是明白了来饶实力与分量,可依旧不为所动的嗤笑着开口道:“咳咳…你的话能代表谁?”
许轻舟话是给壮汉听,目光却是看向了看台之上的萨耶。
而萨耶也早就注意到许多看客不满赛场之中明目张胆的针对,认为这是有辱联亲大会的公平规则以及草原上勇士决斗的精神,甚至都开始口诛起修改联亲大会的主办方来,现在又被许轻舟如此一言当真是骑虎难下,她只得起身檀口微开道:“如果这一场是先生你赢聊话,那便算做是联亲大会的一号胜者,以后也是由先生来选择自己的伴侣…”
“好…”
有了如此保证,许轻舟心里松下了不少,目光又从看台上再度拉回到面前的壮汉。
“俺叫查查卡扎,虽然听命要将你打倒,但不可否认,你是一名令人敬佩的真正勇士。”
壮汉方才看了许久许轻舟被围攻的画面,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年轻人三分之一优秀,怕是被压住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失败,可这个年轻人却凭借着满腔的热血与内心的坚韧,战胜了远超自身境界数十倍甚至百倍的对手。
而许轻舟却是微微咳出半口血后回了查查卡扎一个淡淡的笑容:“咳咳…听为爱冲锋的勇士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可我想在这个世界打破这个魔咒…”
“那就…来吧!”
境界的差距有时候不可能被弥补,可若是你心里有一个深爱的姑娘,那她曾经的每一次笑脸都是战斗时足以越境的动力。
可身体明显跟不上精神的超脱,强行破境的弊端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许轻舟最后的一丝丝气血与体力。
二人交战许久,许轻舟慢慢已渐露疲态,随即那查查卡扎抓住机会伸拳重击在了许轻舟的胸口处。虽然他掌握了不致死的力道,依旧把后者击飞了数米远,此刻境界的差距再一次出现,而越往后境界的鸿沟就会愈发明显。
“你应该是刚才才破的皆境吧,如此年纪已经可谓是千古奇才,还是趁早下去养伤,避免落下什么病根子,若是那般俺这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或许查查卡扎的并没有错,因为究竟许轻舟自己都不知道这次过后,武道是不是会与文道一样命损毁而无法修复。可当想起那个总会靠在他背后静静安眠的哑巴姑娘时,或许在此刻某一种意义已经超越了生死。
“不用了,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此刻场内其实几乎也不剩下几个人,有些本就是怀着捡漏心态来此联亲大会的怂汉,在见识了场内激烈的搏杀之后,早就吓得逃离了比赛场地,而并未离开的也被命者杀的抱头鼠窜,再也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于是乎,许轻舟以一敌百的战斗画面正感染着注视他的所有人,许多人甚至都为了这个不知名的人呐喊助威起来,只因他是一位真正永不言败的勇士。
就这般几乎一次冲锋一次跌倒,可许轻舟总能再度起身。
而见许轻舟又一次站起了身子,查查卡扎终究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俺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你即使倒下后也要坚持着一直站起来。”
“她…咳咳…”
回忆到那个纯洁的微笑时,许轻舟的嘴角难以抑制的微微上扬了些许角度,可随之而来是瞳孔突然的收缩,一滴血似泪的光华从眼角缓缓落下,他不知为何心里猛然出现了莫名的悲痛感,就连迎面而来的拳头都未能躲开,便被查查卡扎一拳打飞了好远。
查查卡扎的任务是把许轻舟打晕过去,自然不能给他舍命相搏的机会,只能趁此机会使了个阴眨
可面前倒地的男人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还想要站起身。
“你还是放弃吧,再这般下去怕是死了都不瞑目,况且以你的境界是不可能打的过俺,还是躺下去休息疗伤吧…”
可许轻舟的执念,是他这一生最强大的武器,所有人从未战胜过,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战胜。
而场内,或许是那个男人骨血已经燃到将漫的飞雪融化,不少鞑靼人不知为何落下了眼泪。
“站起来!站起来!”
不知是谁,突然扯开嗓子喊了一句。紧接着,如潮水般的呐喊声响彻在部落中央,几乎所有人都自发的站起了身为许轻舟呐喊。
“站起来!”
这样的呐喊声许轻舟曾经不知听闻过一次,而每一次似乎都是在冥冥之中给了自己一份心灵上的感悟与收获。
他也不知是怎么站起身的,只觉得眼里的光已经化作了最黯淡的星,可想要把她带回家的愿望驱使着这副破旧的躯体继续战斗。
“若是你觉得破一境不够…那就…咳咳,那就再破一境!”
修炼者费尽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刻苦努力,就被许轻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概括,而他也品尝到了狂妄的代价。
心脏剧烈的跳动收缩,想要从中榨取出哪怕一丝丝的潜力,可他哪里还有一点点的心血可以挖掘?却又在此绝境之时,不知为何突然心如同空了一般,使他顺理成章的越过了境界的门槛。
这一刻,边陲的屋彻底化为灰烬……
这一刻,许轻舟空落着心踏入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