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几天的路,洛骁等人终于找到了池臻说的那个地方。
跟池臻描述的一样,一个不大的院子,几间木屋,一条木板路,院中立着一棵桃花树,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开花的时候。
眼前的场景和梦里的重叠,洛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冲进院子翻找起来,「不要,千万不要!」
侍卫们见状,也赶紧跟着翻找起来,半晌后,一行人愣愣的回到院子中间,看着面前的桃花树别说人了,头发都没找到一根。
“公子,里里外外我们都找过了,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侍卫们也很失落,毕竟他们皇上为了找那位祁小姐所付出的努力,他们一直看在眼里。
洛骁却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没有找到你的墓碑,这是不是说明你还活着?对,你一定还活着,你只是在躲我,但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的。」
侍卫们却有些错愕,“还好?”
皇上不是要找祁小姐吗?怎么人没找到,他反而说还好?
洛骁重新走进木屋,站在那扇唯一开着的窗户前往外看,窗户正对着院子,刚好能看到院中的桃花树。
洛骁知道,以前祁瑾容不常出门,甚至不常出房间,大多数时候都只能站在窗前看看外面的风景,有时候天凉,甚至连窗户都不能开。
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一定也经常坐在这里看外面的风景吧。
其实洛骁不知道,以前祁瑾容坐在窗前确实是为了看风景,可后来,她四处游走,早就不需要坐在窗前看风景了。
可她还是习惯坐在窗前往外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忘不掉那日站在窗外的洛骁吧。
洛骁站了很久,直到太阳照不到院子,才转身离开。
可他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一个盒子,盒子是空的,落在地上发出空饷。
可原来放盒子的位置,放着一封信,一直被盒子压着,所以他们方才没有看到。
信封上赫然写着“洛骁亲启”四个字,应该是早就料到洛骁会找到这里,也可能是希望看到的人能替她转交给洛骁。
“是!是容容的笔迹!”洛骁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拆信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会写什么呢?是要告诉他她的病已经好了吗?还是要告诉他她现在在哪里?
【洛公子,展信佳。】
还是那个疏离的称呼。
【虽不知汝何时何地看到此信,但届时余定已逝,不知尸寒何处,故自见信之日起,莫要再寻。】
【出走时已身心交瘁,行至此处已是万幸,切勿悲悯,汝乃一国之君,身负重任,为逝者至此,实乃不当之举。】
【能遇洛公子,乃瑾容福气,但破败之躯难当厚爱,望洛公子放下执念,再遇良人。】
【瑾容绝笔。】
“不可能!”洛骁使劲的攥着信纸,觉得不解气又把信用力的扔在地上,然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公子!”外面的侍卫闻声连忙冲了进来。
“滚!”洛骁厉声吼道。
侍卫们颤了一下,连忙退了出去。
洛骁晃着身子坐在了地上,声音沙哑的呢喃道,“不可能,不会的……”
外面的侍卫很是担忧,但也不敢再进来劝慰。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洛骁才抬手抹了一把脸,又把信纸捡起来,“你不会死的,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不想让我找你,所以才这么说的,对,一定是!”
“我偏不!我就要找你,池北丞当初不也找了笙儿八九年吗?我这才找你多久啊?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一定!”他把信纸轻轻的抚平后装进信封里,又珍视的揣进胸前的衣襟里,起身出了房间。
听到洛骁的自言自语,侍卫们已经大致明白了信中的内容,又见自家皇上这样,知道他又在自欺欺人,还是不愿相信祁小姐已经逝世的事实。
但是如果这样想主子心里能好受一些,他们也愿意配合。
“走吧。”洛骁率先出了院子,总会有线索的,总会找到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是,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宿州。”洛骁沉声说完,长腿一伸上了马,他来北凉本就是为了看望洛忆笙的。
……
噔噔噔——
房门突然被敲响,正在睡觉的阿依慕一个惊醒,伸了个懒腰后才问道,“谁呀?”
“皇叔母,是我~~”池京辙软糯又带着委屈的声音说道。
“嗯?”阿依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去开门。
开门就看到池京辙一手抱着木雕一手牵着枟巽站在门口,两个人的衣服倒是穿的挺整齐,应该都是枟巽穿的。
池京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阿依慕连忙抱起他,关切的问道,“京辙宝贝,怎么了?”
池京辙生气的瘪着嘴没说话。
枟巽只能开口,“他找不到笙姨,以为笙姨也不要他了。”
以往洛忆笙都会亲力亲为的照顾池京辙起床,可今早池京辙醒了很久都没等来洛忆笙,就连秋桑都没有等到,枟巽帮他穿好衣服后,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见洛忆笙的人影,问了其他下人也说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
池京辙一下就慌了,当初就是这样,他明明是窝在父王怀里睡着的,可醒来后父王就不见了。
“也?”阿依慕反应了一瞬,立马明白了枟巽的意思,连忙哄道,“京辙别哭,母妃不会丢下我们的哦,她应该是出门了,我们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池京辙点点头。
阿依慕抱着人正要出门,就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道清,“道清师父,您知道忆笙去哪儿了吗?”
“忆笙?在那里面啊。”道清指了指一个靠角落的房间,又看了看池京辙委屈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哦,许是她忘记交代了,昨夜她突然说想到了治疗瘟疫的药方,便连夜拉着秋桑配药去了,我以为她让你照顾孩子呢,所以我一早就出去了。
“原来如此。”阿依慕又耐心的跟池京辙解释了一番,委屈巴巴的池京辙才终于放下心来跟着阿依慕去用早膳。
用早膳的时候阿依慕好奇的问道,“道清师父,您都来好几日了,忆笙每日都在为解药的事情苦恼,您为何不给她提些建议呢?”
“建议?”道清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她现在的医术可比我厉害多了,应当我向她请教才是。”
“您开什么玩笑?您可是她的师父。”阿依慕边聊天边喂池京辙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