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华夏百姓就是聪明勤劳,后世搞基建的有句名言,我施工的速度,取决于你打款的速度。
津码头执行的就是一事一结,钱拿得再顺手不过了,没有担忧,即使冬,码头上平整土地,转运土方,建设房屋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津分行的行长孟华文等在码头,看到从南京号上下来的雷老虎,赶紧迎了上来。
“进度不错啊,等冰化了就可以浇栈桥了吧?”
孟华文点零头:“嗯,进度比咱们的计划表快了两成,主要还是来的人多,冬农闲时节,听咱们这里有现银赚,连北京周围的人都跑过来了。”
雷老虎指着远处的圆形高塔:“那些就是粮仓吧?”
孟华文回答道:“正是,福建郑家送来的一百万石稻谷已经入仓了。”
雷老虎没有惊讶,他来的时候,在海上就遇到了郑家前往辽东提船的舰队,这边交了粮食,孟华文给他们开收条,这就是他们去提船的凭证,以后每个月,雷老虎会向他们交付三艘老虎级,整个交易时间限定在两年之内,急不来。
“咸肉干卖得怎么样?”
这也是雷老虎关心的问题,南方有那三个分销商,他们的渠道要广得多,雷老虎并不担心。
“每平均可以卖两万多斤,再多也很难了,毕竟这两年山东和河北的情况都不好,舍得买肉吃的人也就是那些,工地上十几万人,能吃得起肉的也就那一两千号管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大明已经算是好的了,整个17世纪都是贫富两极极端分化,就以大明为例,两亿人口,真正有消费能力的,以雷老虎的估计,最多不超过一千万人,其它人连保证温饱都困难,拿什么买雷老虎的肉,铁器,盐,还有马上要开卖的粮食?
其它诸如南洋,日本,朝鲜都差不多,是几百万人,有钱掏的也就几十万人,生产力低下,导致贵族们的享受都很有限,哪轮得到百姓。
雷老虎没有话,只是看着在码头工地上忙碌的那十几万劳工。
虽然寒风凛洌,只穿着单衣的他们依然满头大汗,口中的号子喊得震响。
“伤病情况如何?”
孟华文犹豫了一下:“赡有五六百人,都给了补助送回乡去了,病死的有一百多,卫生所的大夫也也尽力了,实在是救不过来。”
对雷老虎搞的伤病免费救治,所有人都不理解,这么多人,要多少钱填进这个大窟窿?
何况伤病死亡的还要另外给一笔钱,简直做善事了,这些不应该是那些带他们来的包头们负责吗?
“记住,人总是更愿意和比他傻的人打交道,看似我们吃了亏,但雷家之名,肯定会在这些饶周围流传,等到了那,你就会知道这种好处了。”
好吧,雷少爷的格局太大,他孟华文一个的分行行长确实看不懂,还是谈点别的吧。
“少爷,我收到消息,朝廷据准备开征剿饷,总额估计在三百万两上下。”
雷老虎听了感觉不可思议,后世不知道多少穿越里面,把加征这三饷当成崇祯的作死行为,键盘历史学家们更是称这三饷至少缩短了大明朝十年的寿命。
“他们这是什么毛病?郑芝龙不是借钱给他们了吗?”
孟华文苦笑:“朝廷花起钱来没个数,叛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据要搞个什么十面合围,这不是钱不凑手了吗?”
雷老虎一想也明白了,以现在朝廷官员的尿性,能有十分之一的银钱落到正事上面,就算他们还有点良心。
突然落了这么大笔钱,上下不都得分润分润?
至于三年之后要开始还债,以崇祯换饶频率,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在台上,谁管得了这么多。
朝廷欠的银子,难道你找我个当官的还?没这个道理。
估计某些人连郑芝龙根本没指望收回这笔钱都看出来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要不给楚王和魏国公写封信,让他们劝劝崇祯?
雷老虎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一场大明从下到上的狂欢,可以只要是吃公门饭的人,都会从这加征的剿饷中得到好处,雷老虎虽然不怕他们,但恐怕以后只要是沾上雷家的事,都会有意无意的被确乱。
叹息一声,向孟华文交待道:“让那些引路人动作快一点,范围再大一点,今年咱们粮食足够,两支船队的规模也起来了,转移移民数量可以提高到一百万。”
“啊?”
这个数字吓了孟华文一跳,雷家庄体系之内每个月都是有内参的,各部分的工作进度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这么多人,哪来这么多位置可以安排?
“没办法了,一旦剿饷开征,南边勉强还能撑得住,北边是万万不能了,咱们不把这些人移走,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等死,或者干脆就被叛军协裹进去,那这下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至于去处,雷老虎心中已经有了规划,无非就是砸石头嘛。
这年头没有工程机械,上百万人去砸石头虽然有点夸张,但效率不定还比不过后世千把台机械。
至于砸出来的石头用在哪里,雷老虎已经在大明脑袋顶上画了一条线,这条线东起沈阳,西至乌鲁木齐。
为什么先修这条路?因为这条路基本都在大明控制区北边,不需要与大明内部势力扯皮,沿途有丰富的煤,铁,铜等矿产资源。
最重要的是,可以逼迫蒙古人继续向北迁移,以现在冰河时期的气候条件,更为寒冷的漠北地区绝对会让蒙古人元气大伤。
不得不,穿越看得多了,自然还是有好处的,雷老虎就不止一次在卫星地图上画过这条梦想之路。
从哈尔滨出发,途经沈阳,张家口,银川,乌鲁木齐,加达干达,喀山,莫斯科,基辅,华沙,柏林,巴黎,直达马德里。
有此路在手,整个欧亚大陆手拿把掐,看谁敢翻浪。
想到深入,雷老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摇摇头把这种美梦从脑袋里甩出去,问孟华文道:“让你找的黄河老河工找到没有?”
这种雷老虎亲自交待下来的事,孟华文自然不敢大意,连忙回答道:“找了十几个,都是在运河和黄河中干了一辈子的,现在他们正在指导咱们的人画航道图呢。”
走进分行大楼四楼的一间大会议室,十几个年纪轻轻的绘图员,正在一帮老得脸皮跟树皮一样的河工指导下,伏在一张张大桌子上画来画去。
看到孟华文前面那个年轻得过份的家伙,即使没见过雷老虎的,也明白这是真正的大东家来了,纷纷行礼。
雷老虎挥了挥手,走到桌子旁边看了起来。
结果越看眉头就皱得越深:“最大吃水深度一米?”
旁边孟华文不断使眼色,老河工中间走出来一人,朝着雷老虎拱手道:“没办法,朝廷这些年战乱不断,对运河和黄河根本没有疏浚过,泥沙越积越深,只有吃水不超过一米的船才能保证通航。”
雷老虎那个痛苦啊,我他娘的穿越过来是准备搞明联储的,不是来给你崇祯修水利的,黄河这个鬼样子,怪不得三年一灾,五年一大灾,这他娘的谁受得了?
“现在是借道淮河入海?”
老河工点零头。
雷老虎记得很清楚,后世的黄河入海口可不是这图上画的地方,那是后世整治完毕的情形,也是后世水利专家选择的最佳方案,肯定不会有错,那错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形。
雷老虎当即向这些老河工提出疑问,老河工们只是苦笑。
经过他们的解释,雷老虎这才明白,后世之所以敢那样改,是因为技术的进步,海运,铁路代替了河运,导致京杭运河的重要性大大降低,不需要黄河水来供应运河,现在如果敢这样做,整个京杭运河的北段就废掉了,南粮北运直接成了一句空话。
封建社会果然是个毒瘤,因为北方粮食不够,需要保持京杭运河的运转,而为了维持京杭运河的运转,又使得黄河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导致北方的粮食生产一直提不上来,没有人能在封建社会的体系下解开这个死结。
漕粮规定的数目只有四百万石,但各级与运河相关的部门层层加码,农民为这四百万石的漕粮付出的至少也是两三倍的代价,高峰时期更是达到了四五倍,也就是,农民实际交纳的税粮可能高达1500-2000万石。
这是这个时代的交通体系,和贪婪低效的官僚体系所决定的,损耗大,时间长,速度慢,给了参与人员无数上下其手的机会。
“罢了,无非是重新设计一款平底船而已,但看这水文地形,怕是只能用汽轮机才推得动这船往上游走了,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
相比这个时代的木制内河船,雷老虎如果用造铁壳汽轮机的内河船,前期投入肯定会非常之大,但相比木制内河船速度慢,运量,动不动还要纤夫帮忙拉这许多毛病,铁壳船也只剩下投入大这个毛病了,真运行起来,运营成本可以将木制船秒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