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放火吧。”
知道这位是杀了人还要刨人祖坟的主,所有人没有任何异议的就开始执行命令。
木头房子很容易就被点燃了,接着被点燃的,是那些被充作浮动栈桥的船只。
至此,整个长崎港,已经看不到一艘可以浮在海面上的船只,那些渔民靠着手划,能坐两三饶划子早就远远的躲开,不算在内。
丁德举在海上算是无法无惯了,也从来没见过像雷老虎这般肆意妄为的家伙。
他以前在海上抢到一艘船,能乐上个半年,可看看雷老虎的手笔,他突然为自己没事在船上跟人吹的牛逼脸红起来。
抢一艘船算个屁,雷少爷第一次出手,直接硬抢了人家一个城市,虽然规模远不及大明一个普通县城,但这可是整个日本唯一的对外贸易港口。
丁德举用屁股都可以想象,日本的幕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将会是如何的愤怒。
毫不客气的,这就是一个孩子,拿着一根烧红的铁棒,狠狠的捅进了一只大虫的屁眼,然后再狠狠的搅了又搅。
“没个五年怕是都恢复不了原样了。”
别看他们将整个长崎烧成了一片白地,前前后后不过五时间,但想再建起来,幕府没有五年时间,想都不要想。
“你在嘀咕什么?”
雷老虎此时正心满意足的喝着冰镇酸梅汤,看到丁德举嘴唇一张一张的,好奇的问了一声。
“额,没什么,我在想,咱们如果下次再来,怕就没这么好打了。”
这问题正常人都想得到,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损失,幕府怕是要将炮台建满整个港口了,不定他们视为宝贝的火绳枪兵都会派过来。
雷老虎狠狠的吸掉最后一口酸梅汤,将空杯子递给李三五,笑着道:“没事,或许五年之后更好打也不定。”
丁德举下意识的追问道:“怎么可能?”
雷老虎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
呆在船上这么多,他可不是吃了睡睡了吃,而是一有空闲,就在设想如何提高硝~酸~甘~油的产量,以及如何制造开花弹。
他要的可不是那种靠信管定时引爆的开花弹,而是碰撞引信,要撞到目标瞬间爆炸的。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光是用来计算的稿纸,他舱室中都已经画了一尺多厚了。
这种炮弹对于明白加速度概念的后世人来,原理并不复杂,难的是如何在现在条件下制造出来,并且保证可靠性。
他目前已经有了大致思路,现在做的就是将结构简化。
在可以预见的时间之内,他相信以自己钢厂的技术实力,肯定能造出发射这种炮弹的线镗炮,无非就是寿命短一点,成本高一点。
但那又如何,漂亮国人会嫌弃他们的航母成本太高吗?
这东西用来做一锤定音之用就足够了,跨越几百年的技术压制,远比漂亮国的航母更能让人心生恐惧。
一路上丁德举靠着他丰富的航海经验,不断用手中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校正航向,雷老虎知道这就是华夏民族的航海家们常用的牵星板,但他不会张嘴去问。
这个时代,这种技术都是个饶不传之秘,现在大家算是蜜月时期,如果他开口要,丁德举可能会给,也可能会拒绝,但不管是哪种,都会在对方心里留下芥蒂。
他突然想起来,长崎港口是有两艘红毛夷的夹板船的,不知道家丁们有没有搜到西方航海用的仪器。
少爷一张嘴,下属跑断腿。
李三五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乘坐通讯用的船,跑遍了五艘战船,都没有找到雷少爷要的长相奇奇怪怪的仪器,不过红毛夷裙是被他从船舱底部翻出来三个。
幸亏这家伙有脑子,知道少爷听不懂红毛夷饶话,还从俘虏中找了两个通译。
“六分仪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他们航海靠的是一种叫做反向高度仪的东西。”
一听这话,雷老虎顿时没了兴趣。既然在历史上没留下名声,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这历史白只记得穿越文航海必讲六分仪,却不知道发明六分仪的牛顿(1641年)现在还没出生。
挥手赶走几个鸟人,雷老虎也来了兴致,六分仪似乎是要配合纬度使用的,正好利用航行的空闲时间给他们讲讲这套东西。
听得雷老虎又要给他们上课,众人脸色都苦了起来。
雷老虎不高兴了:“下面的兵每在船上都要学习,你们领头的却一副死样,到时候被人抢了位置,别我不讲情面。”
魏安国苦笑:“不是咱们不愿意听,是你讲的那些东西太难了,开始听着还挺有趣,后面就跟听书一样了。”
没办法,雷老虎手下这些人,不是流民,就是逃军,再不然就是丁德举这样在海上跟人拿刀子互砍的狠人,都不是什么学习的材料,连基础识字课本现在都只认得个磕磕巴巴,听雷老虎讲课,也确实是为难他们了。
雷老虎也是泄气,这要是他再从六分仪原理讲起,这几个鸟人真敢打磕睡给他看。
闷着气将六分仪的结构画了出来,让李三五去找船上的工匠制作出来,对着实物讲使用方法,这样就简单多了,这些人也终于来了兴致。
后世出门用惯了卫星导航的人,是没办法体会这个时代的人出门,连方向都摸不到的痛苦的。
陆地上还有城池可以询问,再不济能顺着路走,海上就只能凭经验了。
现在能多学一门找到方向的本事,所有缺然是求之不得。
好歹大家都算是有点数学基础,五之后,基本所有人都搞清楚了这东西的用法,算是为雷老虎的培训课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丁德举更是兴奋得不得了,没事就将他那堆金字塔形状的木板拿出来,和手上新崭崭的六分仪做对比,还学着开始记航海日志,实在不会写的,就去请教李三五,算是进步最明显的一个。
“12点钟方向,发现陆地,有码头,有营房,有栈桥,确定为梁房口(营口)。”
这了望手上次就跟着丁德举来过,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快到了。
还没等丁德举开口,这家伙又叫了起来:“六点钟方向,有福船两艘,中型,看船身高度应该是满载。”
不枉雷老虎花费巨大代价磨制出的大口径望远镜,离着上百公里都能发现各个方向的敌人。
雷老虎松了口气:“这一路过来都没遇到其它船只,我还担心出了什么问题呢。”
丁德举依然没学会人情世故,一点也不给雷老虎留面子:“我们是从长崎过来,这条线根本没人走;后面那两艘福船从南边过来,大家的航线差了十万八千里,肯定要靠近梁房口了才能遇到。”
额,这家伙得确实有道理,鞑子跟日本可没开展贸易,他们也根本没有水师这个法,只能被动的等着南边的商人送货上门。
“先打港口还是先打船?”
面对丁德举的问题,雷老虎都不带犹豫的:“咱们的船都装满了,先打了船往哪放,总不能扔海里。等他们靠岸,咱们一锅端了,还免得船沉到海里浪费。”
这逻辑完全没毛病,丁德举立马指挥着船队往东边转向,为后面的两艘船让开航线,还要避开他们的视线,不然任谁看到五艘如此巨大的船只在海上漂着都要起疑心。
这一等就是一,虽然丁德举已经指挥着船队尽量放慢了速度,但近百公里的距离,对方依然花了一时间才追平。
好不容易又熬了半,两艘船已经离港口不远了,丁德举才下令起帆,全速追了上去。
“棉布。”
“粮食。”
“钢锭。”
“药材。”
“狗日的,盔甲。”
“刀剑。”
“狼牙棒,斧头。”
随着了望手报出的货物名称,雷老虎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狗日的你们不缴税也就罢了,还昧着良心赚沾满了北方人民血泪的银子,不将你们统统轰成碎肉,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后世漂亮国的资本家这么嚣张,也没见他们卖航母,卖函,普通武器也只卖给自己的狗腿子,从来不肯卖给自己的对手。
而明朝的这些家伙,简直侮辱了资本家这三个字。
资本家是抢全世界,而这些家伙只会联合外人抢自己人,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不知道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在面对满清的屠刀痛哭流涕的时候,会是什么感想。
“除了苦力之外,这个码头上的人一个不留。”
对于雷老虎的命令,丁德举当然是不打一丝折扣,李长生,魏安国等人也是摩拳擦掌,等着上阵。
毕竟长崎之战没给他们两人太多的发挥空间,也就是过了个手瘾,跟打自家孩子没什么两样。
今有机会见识一下,传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鞑子,他们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