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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公私为谁

    江云亭还不知道某些她还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已经在老夫人面前过了明路。

    这几日府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先是三房的姑娘沈月被三夫人下令关押在祠堂中抄写经文,不得出府。

    再然后,就是世子爷最近在府中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水云烟外,仲夏拿着手里的药瓶,脸上尽是无语。

    “扶桑哥,我家姑娘的伤已经好全了。”所有青紫全部消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这人还送什么伤药过来,这不是诅咒自家姑娘再受伤嘛,仲夏的表情略有不善在。

    “咳咳,我的意思是,这伤药在宫中都少见,这次表姑娘忙了大忙,我家爷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啊。”

    “所以想让你家姑娘收下这药,以备不时之需。”

    扶桑只能厚着脸皮找理由。

    没办法啊,现在是自家爷一头脑热,想要和表姑娘亲近,奈何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没怎么亲近,想要送别的礼物又怕唐突佳人,就只能找到这弯弯绕绕的理由了。

    看着那瓶子,扶桑砸吧嘴。

    顶级的疗伤药,宫中也只有几瓶在,得了陛下的赏赐,爷就眼巴巴让他送过来。

    再看眼前仲夏那警惕的模样,扶桑有些气闷。

    “再一个,过几日夫人她准备去安神寺礼佛,让我来问问表姑娘愿不愿意同去。”

    提起这重要的事情,扶桑还想多说些好话忽悠仲夏,就见到对方忽然后退,那眼神更加谨慎了。

    “你家爷到底想做什么?”

    仲夏没喜欢的人,可仲夏不傻。

    那位世子爷这些日子,动不动就出现在自家姑娘面前,还总能找些话来说。

    又拐弯抹角送来那么多珍贵的伤药,几乎要把自家姑娘这辈子要用的药都包圆了。

    这怎么看都是有所图的吧。

    而扶桑嘴里的夫人,自然是大夫人,也是如今的定国公府的夫人。

    大夫人在府中向来深居简出,一个月也见不到几面的,和自家姑娘来往并不密切,为何好好的会邀请自家姑娘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仲夏聪明的脑袋瓜中冒出这句话。

    “额!”

    扶桑噎住了。

    看着仲夏打探的眼神,扶桑觉得自己有点出师未捷。

    更关键的是,这事情根本不是夫人吩咐的,而是自家爷找的理由的,夫人那边都还没通气呢。

    要是被揭穿……

    扶桑摇摇头,那就是他办事不力,得挨罚的。

    “哪能啊。”

    “过几日安神寺会有庙会,算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到时候会请出珍藏的佛香,你家姑娘不是好香么,想来是没见过那佛香的。”

    “那气味,问着就让人清心寡欲想要出家,可神奇了。”

    扶桑尽力游说,便听到院子里的传来的脚步声。

    “那佛香可是名唤忘尘?”

    本想看看仲夏怎么这么久没回来的江云亭刚好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忍住走出来。大风小说

    “是,表姑娘您知道?”

    “嗯。”

    江云亭的眼神亮晶晶的,那是见猎心喜。

    几十年前,佛门中出了一个制香大家,专门制作佛香,那些佛香流转在燕国诸多寺庙中,名声大噪。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忘尘。

    那忘尘是那位大师圆寂前的遗作,数量很少,且没有留下任何的方子和过程。

    不是没有人去尝试复刻,可所有人都失败了。

    而这香,是听过自己母亲在她幼年时提起的,母亲说,她不得其中真味,希望自己的阿梨有朝一日能复刻出来。

    不管是这忘尘香中的故事,还是自己母亲的意愿,江云亭都想去看看这佛香。

    而安神寺,是皇家寺,平日里几乎不对外开放。

    一年一度的庙会虽然允许所有人进去,但是供奉佛香的地方,一般人是见不到的。

    她想看,只能跟着大夫人去。

    至于这邀约的原因,江云亭猜到几分。

    “我会去的。”

    她看着扶桑,算是答应下来。

    对方心思这般明显,可自己既然无法回应,不如趁机说明白的好。

    目送扶桑高兴的离开,江云亭的心压着沉甸甸的东西。

    如沈遇那边风清朗月的郎君,世间女子不动心的少有。

    这段时日的相见,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对方的身上。

    他有意,可她不能有心。

    身份之别,是云泥之别,怎能生出妄想。

    好在她很容易知足。

    她今年十四岁,再过几个月就是十五岁,及笄后,她会和姨母说自己搬出去住的。

    想着日后的日子,江云亭笑容的像那云,高远而虚幻。

    仲夏没注意到自家姑娘的变化,见主子答应下来,倒是高高兴兴念叨着要准备。

    说是要去待几日的,自然要收拾行李啦。

    琳琅园中,大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身着素衣,墨发只是随意挽起,浑身不见什么首饰。

    她抬眼,望着眼前的儿子,表情淡淡。

    “我何时答应带她去安神寺了?”

    是质问,大夫人语气都没什么波动,可熟悉自家母亲的沈遇则是撩起袍子蹲在边上,将茶盏端过去。

    “儿子此次求母亲,一为私心,二为公事。”

    “儿子思慕表妹,自然希望表妹能和母亲相处得宜,可这人与人之间,如佛法所说,得看缘分,也是勉强不得。”

    “其中更重的,是为了公事。”

    “母亲您知道,这些日子儿子为那旧案忙的焦头烂额,最重要的线索是表妹帮忙找到的,其中指向的就是我们定国公府。”

    “儿子怀疑是当年旧人在暗中布局,表妹是无辜的,说起来也是被我们府中牵连。”

    “所以儿子想送表妹和母亲您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尘埃落定,儿子亲自去接母亲回来可好。”

    沈遇放低身段,常年笼罩在身上的寒霜散去,此刻的他,笑的乖张,像是普通任性撒娇的孩子。

    “哦,当真是公事更重?”

    大夫人似笑非笑望着自家儿子,母知儿,那话真假几分,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沈遇摸摸鼻子,但笑不语。

    “你就不怕是你一厢情愿,我看你表妹,可不是一个听之任之的女子。”

    她要愿意,怎会特别注意和三房沈和的距离。

    若非自己儿子死缠烂打,那表姑娘怕是都不想出现在他面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