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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尽在不言中

    “时辰已经不早了!”

    于问凝忍无可忍地低沉出声:“景王,下官与祖父,该启程了!”

    她拱拱手,心里实在是不痛快地很:“救命之恩,于家没齿难忘,更多谢景王近日悉心照料祖父,若有那一日,下官抵命想报!”

    就是只说照顾了她祖父的恩情。

    不说她自己,是为避嫌!

    连景濯有些愣,‘下官’?166小说

    这是要与他生分了。

    但不知为何,心里没有多少不高兴,也无烦闷与愁绪。

    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不只是他,就连于问凝自己,气头上说了这么多话,心里也猛然轻了一大块。

    原来,划清界限,已经是她今日所求了……

    “玉蝉将军!”

    正打算转身上马,从宫里出来的马车,却稳稳停在了她面前。

    “太子殿下?”于问凝疑惑问道。

    车帘撩开,不是宫慎鸣,还能是谁?

    宫慎鸣眼角含笑:“本宫看你与景王似乎有事商议,方才不便上前,现下看你要走,这才过来送送。”

    于问凝有些尴尬:“也没说什么要事,就是谢景王前些日子的救命之恩,再请他向初颜转达我的谢意。”

    说到这里,她想起来了。

    从系在马脖子上的包袱里,抽出一条狐皮围脖,双手递给连景濯。

    “景王,劳烦你替我转交。”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亲手缝制,但我针线活不太好……不过,初颜一定不会嫌弃的!”

    连景濯看着于问凝的眼睛,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和几乎溢出来的如释重负。

    他吐出一口浊气,接到手里:“上次猎场让你得了那狐狸,又敬你之手缝制,这份情义,定会比本王一早赠给她,更让她高兴。”

    两人都沉默一瞬。

    旋即相视而笑。

    于问凝点点头,忽而退后一步,郑重行了个拱手礼,连声音都扬起了两分:“人心险恶,景王与景王妃,切切珍重自身,万事小心!”

    连景濯声音低哑:“山高路远,玉蝉将军任重道远,本王夫妇,等你凯旋归来!”

    一旁的宫慎鸣见了,暗暗拧眉。

    这两个人是在……

    “太子殿下。”于问凝已经转身,因着伤势,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潇洒笑意:“臣多谢太子殿下亲自相送,时辰不早,臣也该上路了。”

    “本宫来送你,也是父皇的旨意,近来事多,恐玉蝉将军心内郁结,反倒失了信心!”

    宫慎鸣又笑笑:“如今看,玉蝉将军不愧为女中豪杰,此等心性,就连本宫也赞叹不已!”

    “殿下过誉了。”于问凝拱拱手。

    “等等!”宫慎鸣叫住她,伸手递出来一个木盒:“此为本宫在藏书阁中,寻得的兵法数卷,另有本宫一些拙见手札,玉蝉将军闲暇时翻阅一二,若能使将军从中受益,也不算本宫白忙活一场!”

    兵法!

    于问凝双手接了,打开一看,里面可不是几卷新竹简,和两本册子么?

    像是知道于问凝在奇怪什么,宫慎鸣微微一笑:“这些兵法都是孤本,本宫另誊抄了一份给你。”

    “谢殿下,臣,必不负皇上与太子期许!”她英气十足地致谢,亲自碰到了于老泰山的马车里放好,自己翻身上马,振臂一呼,即刻启程。

    连景濯远远望着,心里只盼于问凝能平安。

    别的……

    不曾掺杂任何旁的东西。

    宫慎鸣看着于问凝的背影,回头,冲连景濯挑眉:“娇妻美妾,岂不快哉?”

    连景濯脸色一黑:“景王妃是出了名的骄纵跋扈,殿下不知道么?”

    “哈!”宫慎鸣被逗笑了:“若当真骄纵跋扈,父皇与皇祖母,怎能对她看重至此?”

    “她会装。”连景濯脸不红心不跳。

    反正童初颜为了他,死皮赖脸非要嫁给他的事,全天下都知道。

    后又对他大打出手,还越发霸道凶悍。

    如今不就为了一点事,连家都不肯回了?

    京城百姓都在传,景王妃一手好本事,不仅越发得脸,还争得了功名,愣生生开辟了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与当朝第一个女将,玉蝉将军,合称本朝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

    甚至是高高在上如景王,都只能对其锋芒退避三舍。

    如此种种,还不凶悍?

    宫慎鸣笑着摇摇头,他也是没想到,当初所有人都认定成挡路石的童初颜,今日会站到这样高的地位之上。

    甚至还把连景濯的心给收了!

    看来,往后他这个太子,也得对童初颜再多敬三分!

    “再过几日,该下大雪了。”宫慎鸣抬头看了看这阴沉的天。

    连景濯不置可否:“等到下雪当日,本王要为爱妃办一场赏雪宴!”

    宫慎鸣浅笑:“景王与景王妃伉俪情深,堪称人间美谈,何不遍邀京中才子佳人,牵线搭桥,再成佳话?”

    “殿下这是要选个太子妃?”连景濯嗤笑打趣。

    “本宫心不在此,倒也能凑个热闹。”

    “哦?”

    路边有行人在听,远远看着两人的神色,很是耐人寻味。

    而且,一个炙手可热的异姓王,一个至高无上的太子。

    简单地说了这么几句,居然就再没交谈了。

    看来,景王和太子,不大和啊……

    连景濯带着狐皮围脖,直奔御鼎阁。

    刚好,看到赵坚带着人,拿着告示要去张贴。

    “参见景王!”

    连景濯大概扫了一眼,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地问:“王妃如何了?”

    “阁主大人病体未愈,正在阁中休养。”赵坚垂了垂眼:“景王是来探视的么?”

    光天化日,该走的过场要走。

    景王不能来。

    但是童初颜的亲人,可以来。

    “嗯。”连景濯对这规矩烦得很,但这是童初颜想要的,也不得不配合一下。

    “请景王自便!”赵坚大声说了一句,带上人走到前头,贴好告示。

    虽然留了两个侍卫在那处守着,可才张贴出去,就有上百个人吵吵嚷嚷地围了上去。

    连景濯眉心紧皱,冲着千舟打了个眼色。

    千舟会意,独自一人悄然离开。

    这时候,连景濯才下马进门。

    才刚到童初颜房门外,就听到她沉静的声音传来:“不怕,随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