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就这么放行了?
童初颜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虽然说,进宫也算常事了,一路基本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是,眼前的马车只有一个车夫,没有半个侍卫跟着。
连暗处都没有!
就不怕她半路逃离?
“夫人,不进宫吗?”弯月问道。
“进宫,要进宫的。”童初颜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抓了抓脑门。
她疑心大起,甚至还里里外外的把整辆马车都检查了一遍。
也没有什么暗杀机关,更没有毒。
连景濯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呢?
外边童初颜将信将疑地出发,府内,千舟也很是好奇地看着他:“侯爷,当真不必派人跟着么?”
连景濯神色淡淡:“让她去,不管什么地方,都让她去。”
“侯爷?”千舟很不敢置信。
别的倒也罢了,可按照夫人的性情,一有了自由,肯定会再跑去花坊那样的地方!
到时候岂不是……
“唯独有了自由,才会松懈,自然也会有破绽。”连景濯拧眉说着,又加重了语气:“不得跟丢!”
“是!”千舟应下,心里也明白了,侯爷这是拿夫人当风筝放呢!
只是看到侯爷像是已经恢复到往昔,一派气定神闲,永远都高深莫测的样子。
千舟有些迟疑地想着,其实,侯爷那副经常被夫人气到不行,还时不时就挂念着夫人的样子,看着更有生活的气息。
不像现在,冷冰冰的,仿佛高坐神台之上,一概生人通通免近。
尤其夫人进宫,还是为了给太后诊治,安生地不得了。
在如此难得的宁静之下,更衬得侯爷像是误入人间的神祇。
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眉间淡淡愁绪,甚至让人不敢多看上几眼……
千舟忽然反应过来,他忽然希望,夫人最好能抓住机会,惹点事情出来。【1】
【6】
【6】
【小】
【说】
小事就好,不必太大!
但是,一定要能调动起侯爷的情绪!
别让他站在那里,却像是一尊受人供奉,远如天际的神像……
“不好了!”
——才想到这里,负责跟踪的暗卫就来了。
还是连滚带爬!
千舟立即转头,比什么都激动:“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夫人又闯祸了?你快说!”
连景濯刚要问,听到这话,眼皮子一抖。
似乎,千舟很期待?
暗卫跪在地上,急急回话:“我等在宫门外,等待夫人为太后诊治完毕后出宫回府,却没想到,左等右等也没发现夫人的踪迹,进去一问才知道,夫人早已从另一侧的宫门独自离开!”
“独自?”千舟惊声转头:“侯爷,夫人莫不是又被什么人掳了去?”
连景濯臭着脸:“是她自己出宫,能被谁掳走?”
千舟一想也是,松了口气。
夫人独自出宫,就是想甩开跟着的人。
“那弯月呢?也不见了?”千舟追问道。
暗卫道:“弯月姑娘陪同夫人到宫门口,等候半个时辰后,跟车夫说要去为夫人采买什么点心,让车夫原地等候,至此也不见踪迹!”
果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千舟心里说不上来的兴奋,紧紧盯着连景濯的神色。
见自家主子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怒气和懊恼,忍不住就开始低头偷笑。
还得是夫人!
尽管不能把侯爷变得温柔和善,最起码,确实像个大活人了!
“你很高兴?”连景濯何其敏锐,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千舟摸摸鼻子,没敢接话,只道:“夫人离宫却不回府,或许,只是出门吃吃喝喝了?”
连景濯脸色更黑,吃吃喝喝,需要甩开车夫?
“回禀侯爷,今日是花坊一年一度,择选新花魁的日子!”暗卫大声道:“夫人喜热闹,说不准,是去了那儿?”
“……”千舟颇为无语。
连暗卫都已经摸清夫人的习性了?
连景濯自始至终都捏紧拳头,听到几个手下人对话,直接把一腔怒火都吼了出来:“既然知道,还不去查?”
千舟一缩脖子,赶紧摆手让暗卫下去。
再看连景濯,深吸一口气,就是青着脸,也要继续摆弄什么兵器……
憋着干嘛?
“咳咳!”千舟装严肃,提议道:“侯爷,夫人是个不大懂得设防之人,若侯爷不去,恐怕……要吃亏啊!”
就童初颜那副性子,千舟只怕,一不留神再交了什么三道九流的好友,到时候,自家侯爷才真是要气坏!
也果不其然,连景濯发现摆在眼前的台阶,手里的东西果断一扔,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千舟暗笑,这就对了。
明明在意,却非要装作不动如山的样子。
这辈子也难得遇见几个,能把侯爷气成这般模样的人,作何非要撒手不可?
千舟忍不住劝:“侯爷,等夫人回来之后,您好好劝劝她,夫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您好好表明心迹,夫人肯定……”
话才说到一半,连景濯的脚步忽然顿住。
千舟立马闭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却听连景濯低笑出声:“千舟,你如今当差越发沉稳。”
“……”千舟往后挪了小半步。
侯爷夸自己?认真的?
“那便赏你二十军棍!”连景濯冷冷甩袖。
“侯……侯爷?”千舟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景濯大步迈出府门。
他做错什么了?
后知后觉地捂上嘴,才明白,自己是因为多话而被嫌弃了。
可万一没他在,侯爷找到夫人之后,还不得当街打起来?
事实也证明,千舟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连景濯带着人来到花坊,让手底下的人进去找了一圈,却迟迟没能寻到弯月踪影之后,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个童初颜!
暂且放她自由,结果就那般耐不住,又跑来会情郎了?
“给我搜!”连景濯低喝道。
“是!”亲卫们连忙应下。
正要四散去找,老鸨却带着几个衣着清凉的女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哟,这不是承恩侯吗?”老鸨高声笑着:“侯爷万安!”
一闻到这股扑面而来的香风,连景濯就厌恶不已地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