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九月,当号角声从薄雾之中传出,南北两方近五万人的军队在越前地区的池田爆发了战争。
透过薄雾,骑在马背上的足利义持可以看到距离自己二里以外的上杉家军队。
他们的数量有近三万人,而自己的手中只有经过多次抽调后的两万人。
祸不单行,在关西的京极、大内,关东的上杉等家族发动叛乱后,伊势国守护北畠满雅起兵,支持逃离京都出走吉野的南朝末代天皇后龟山天皇。
“这一战我们是先锋,不管主帅是谁,都改变不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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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速度够快,他们甚至可以在覆灭北畠满雅后,再返回与整军继续南下的上杉禅秀交手。
这次的上杉家举兵,表面上看是上杉禅秀与足利义持之间的权力斗争,但实际上这件事事关关东国人领主们的存在形态。
足利义嗣的目光灼热,而在他身旁,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足利满隆则是小心看了看四周,担忧道:“大明这样帮助我们,他们一定有自己的图谋,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将军,他们开始前进了!”
“叔叔,你看看这舰队,还有那正在登陆隐歧的军队。”
即便如此,足利义持也并没有露出胆怯,他亲率军队来到池田,准备先收拾上杉禅秀,再南下收拾北畠满雅,最后再收拾叛乱的关西守护们。
“火炮好了吗?”
至少在他治下,幕府依旧能压制着他们。
“额啊!”
闻言铁炮大将只能听令,很快炮声在战场之中响起。
足利义持质问铁炮大将:“已经好了,但现在开炮,我们的人……”
早在大明同意日本可以从大明购买武装商船开始,足利义持便盯上了南京军演之中亮相的火炮。
正因如此,许多鲸海卫的兵卒都为他打抱不平。
“我不管大明通过贸易运走多少白银,平定足利义持杀死多少武士,在日本驻扎多少军队,建设多少官场……”
“没错,四千人足够横扫京畿之地了,我们在鲸海苦等那么多年,建功机会就这一次啊!”
“呜呜呜——”
“到时候就不好打了,只有趁这个时候进军,才能一战定乾坤。”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足利义持凭借从“皇明日本官船”拆卸下来的洪武铁炮,率先平定了伊势国的北畠满雅,并将后龟山的天皇称号去除,继续改称太上法皇,并将他与他的亲族带往了京都大觉寺。
足利义嗣的话,让足利满隆满脸震惊,他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能从足利义嗣这样不足十七岁的青年人口中说出。
尽管已经有通知军队后撤,但炮弹依旧夺走了许多幕府武士的性命。
“开炮!”足利义持果断下令,不容置否。
得知但马被攻破,足利义持没有继续和上杉禅秀纠缠下去,只是留下了今川范政和一万长枪、射手足轻,至于他自己则是率领七千多奉公众和九百多名炮手,以及仅存的四百余名骑兵南下驰援京都。
“我们虽然是海军,但双脚行军的速度也不比陆军慢。”
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维护各自的既得权益。
一时间,战场之上两方军队攻守易形。
战场上,无数尸体被丢弃,足利义持追击十余里后便勒令三军打扫战场,同时准备趁着上杉禅秀败走的机会,南下收拾北畠满雅。
隐歧市舶司内,率领鲸海卫集结到此的郑峻正在被数十名千户、百户官包围着。
在这里没有娱乐,只有贸易,贸易一旦结束,便要带着货物离开这里。
“是!!”听到郑峻的话,众人纷纷站直了身体,拱手作揖,高声应下。
一时间,他们心里不免有了怨念,而郑峻当年便是靠着和崔均联手才拿下的金州,这群将领的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
同时,幕府虽然也死伤七千多,但大多都是临时征召的国人,所以足利义持并不心痛。
上杉家的军队发起冲锋,足利义持则是有条不紊的在今川范政几人的帮助下以弓箭消耗他们,延缓他们的冲锋速度,同时派出了自己的骑兵对上杉家骑兵进行纠缠。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郑峻其实心甘情愿的当这个卫指挥使,因为当初的他确实指挥经验不算丰富,一个卫对于他来说刚好。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显然他们并不是这么想的。
南方,关西大内与京极等家族因为明日贸易的事情集结了两万六千武士军队北上。
足利义持打仗没有太多章法,无非就是一鼓作气,抓住对方阵型被破的瞬间发起反击。
“解散!!”
对于官船使臣所说的昆仑洲金矿,足利义持根本没有心思开采,他的心思都在扩大和巩固幕府统治,结束向大明称臣的屈辱中。
他们的眼神热切,诉求也十分简单,那就是率先进攻京畿之地,不等主力抵达,便先一步覆灭足利义持。
他们有这样的自信是好事,但他们的举动却让郑峻脸色阴沉。
众人被他鼓舞了一番,也纷纷红着脸的走出了市舶司衙门,激动讨论着把先锋打成主力的这种做法。
当然,这样便利的条件,也让明军内部波流涌动。
简短一句话,却因为是用汉字书写,并且盖上了海军都督府印章而显得沉重。
“继续炮击,没有听到吗?!”
“冲锋!!”
郑峻突然开口,让众人眼前一亮。
面对质问,火炮大将连忙解释:“将军,铁炮需要一字时的时间来清理。”
“没有了火器,我们与明军一样有一战之力!”
池田一战的结果被驻日西厂力士带往了隐歧,而此刻的隐歧,一支四千人的军队正在此地集结,等待军令下达,便可开拔渡海,登陆若狭海湾。
据自己麾下的火炮大将所说,这样的火炮,明军一支舰队便能拉出上千门。
这样的数量,如果双方相互炮击,足利义持想不到自己能赢的任何一个理由。
这样的枯燥就好似一堆柴火,一旦被点燃,大火就很难止住。
惊堂木作响,诸将心里一紧,纷纷看向坐在主位的郑峻。
郑峻说着,顺势起身走到了会厅之中,那里摆放着长宽各七尺的东北亚沙盘。
尽管那血腥的一幕极大的打击了对方士气,可他们现在也在缓步走近。
“嗨!”今川范政颔首,当下开始派出传令兵传出将令。
“只要登陆若狭湾,我要求你们两日时间里必须赶到京都城,三日内必须攻克京都城!”
“不要慌乱,我们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是一轮试射,在大明早已被淘汰的五十二门洪武铁炮在这二百步的距离,有近三十九枚石弹尽数命中。
足利义持心虚的说着,而与此同时,一支庞大的舰队也在经过长达一个半月的航行过后,抵达了苦等他们久矣的隐歧诸岛。
他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要知道郑峻可是从金州开始跟随太子殿下的,如今十余年过去,虽然顶着个伯爷的名头,但他的实权只有一卫兵马。
足利满隆原本以为足利义嗣是想说他知道要警惕明军,可不曾想足利义嗣却直接道:
如今十年过去,郑峻的野心也不止一个卫,而是想要像杨展、崔均、陈瑄一样独当一面,成为日后海军决策的那几人之一。
“我在国子监学过《经济学》的书籍,按照上面的意思,殿下是希望日本成为大明的资源输入国,不断为大明输入白银。”
不过他要是这样的投降,那自己先前花费两年建立起来的威信便会扫地,况且大明的要求一直很明确,那就是日本必须称臣。
“末将不敢……”
“怎么办?”足利义嗣疑惑看向足利满隆,随后目光扫过隐歧诸岛,最后停留在了那正在登陆岛屿的明军队伍。
比起他的豪华,人数更多的上杉家虽然有三万人,但主要以长弓、长枪、持刀武士为主,骑马武士虽然数量是足利义持的两倍,但足利义持根本不担心他们的骑兵。
“我听说明军在海上的火炮十分沉重,不管他们从什么地方登陆,日本都不存在可以运送那样沉重火炮的道路。”
“现在我要你们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平江侯率军抵达隐歧。”
从清晨战至夕阳,上杉家军队在足利义持不顾敌我的炮击下,渐渐无力,最后全军在鸣金声中败走大野。
这一切,全因为京极高光在送回头颅的同时,也为他带来了一封信。
“我再说一遍,时刻关注京畿之地的动向,不要着急进攻。”
“伯爷,四千人足够了!”
相比较他的两位哥哥,他显得毫无骨气。
五万军队展开,尽管有一层薄雾在战场之上,但双方依旧能看清楚对方的情况。
然而,他的使臣在抵达但马后,立马便被京极家的家主京极高光给斩首,并将头颅送回了丹波。
“什么?”足利义持愣了下,随即转头看向战场。
“只要他们帮助我成为将军、成为天皇,那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他们。”
只要军令传达,明军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京畿之地,让足利义持无家可归。
“准备放箭!”
郑峻的话并不被众人所认可,但他们也看出了郑峻并不愿此时动兵。
关东的国人领主们,实际上早就对足利幕府产生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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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是炮手的功劳,而是上杉军队的方阵太过密集了。
“全军冲锋!!”
随着他们声音渐渐远去,返回了后院的郑峻却又返回了会厅,啧啧几声:“娘地,这兵真不好带。”
干道左右各有门铺,每个门铺贩卖货物不同,毫无重叠。
拳头大小的石弹袭来,只是一瞬间,还在前进路上的上杉长枪方阵被打穿,五六名武士被打得四分五裂,黄白猩红之物遍地都是。
比起大明两军对垒的章法,短兵交击时的日本军队依旧是以勇猛为主。
“虽然只是先锋,但我们却可以把先锋当成主力来打。”
在薄雾之中,对面丘陵上的上杉家军队开始前进。
随着后龟山天皇被去称号,幕府支持的后小松天皇继续成为了唯一的天皇。
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足利义持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激动挥舞手中纸扇。
两轮炮击将上杉家的军队士气打到了谷底,五十二枚石弹全数命中,在这八十步的距离,二三百人当场被打死,跳弹也重创不知道多少人。
众人继续劝了起来,但郑峻却抬起下巴,俯视众人道:
“灭了正好,朝廷要的是一战打服日本,如果我们现在出兵,那他们即便战败,也会觉得我们是趁虚而入,胜之不武。”
北畠满雅的覆灭太快,以至于北边的上杉禅秀还没反应过来,足利义持便带兵逼近大野,迫其决战。
“嘭!!”
郑峻表态过后,连忙补充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冒进,给庙堂之上的人留下把柄。”
低矮的马背上,穿着大铠的今川范政对身旁马背上的足利义持进行提醒。
三十九枚石弹给上杉家军队造成的死伤并不算多,最多不会超过二百人。
当炮声响起,火炮提前一百余年在日本的战场上大放异彩,而它们的对手,不过是穿着胴丸、腹卷和具足的武士们。
“你们以为我不想打?”
他并不知道洪武铁炮和野战炮、舰炮的区别,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返回日本的官船火炮拆卸,并运用到战场之上。
他开始向关西、关东派出使者,因为他觉得此刻的关东与关西各国守护们,应该已经见识到了幕府的强大实力。
九月初九,两方在丹波神池寺一带遭遇,并爆发大战。
“这是什么!?”
“趁着这个机会,必须要让持氏分清楚局面!”
“殿下希望在陆奥驻军并建设一个官场,另外还希望我能继续父亲的事业,维持与大明的贸易。”
待上杉的关东军队冲临阵前,双方的长枪开始发生碰撞,幕府军队且战且退,上杉家军队也在逐步的前进中恢复着士气。
“救命!”
同样的距离,不同的军令。
“放!”
海上,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宣示着明军的到来。
日本的地理决定了它在面对海上强敌时,很容易就会被人一分为二。
“您既然知道,那……”足利满隆声音忍不住拔高,而后想到自己的处境,又立马压低:“那您准备怎么办?”
依仗从官船拆卸的洪武铁炮,这场战事以幕府军队胜利告终,关西联军败退但马,死伤四千余人,遭受重创。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场之上的薄雾开始慢慢散去,上杉家军队中,作为发起这次叛乱的上杉禅秀,此刻的他骑在马背上,身穿大铠,手里拿着一把从大明进口而来的纸扇。
他黑着脸,目光扫视众人:“怎么,你们也想玩逼宫这一手?”
至于远在大明的足利义嗣和足利满隆,不过是他们叛乱的借口罢了。
“轰轰轰——”
“哔哔——”
“我虽然是渤海伯,但我这指挥使的帽子,你们说戴了多少年了?”
跪坐丹波城的院子内,上杉房方、山名时熙这两名将领忐忑的询问足利义持,而足利义持脸上也满是纠结。
“放!”
“砰!!”
“我心里,可比你们着急多了……”
后龟山就是用这个理由来举兵,以此来说自己是大明的走狗,如果自己同意了大明的要求,那自己身上“走狗”的身份又怎么洗刷?
“火炮准备,等他们靠近二百步的距离就开炮!”
“继续炮击!”
只要他们能取得这场战事的胜利,那么……
上杉禅秀这次没有头脑发热和足利义持在平原作战,而是退往了山中。
洪武铁炮,这便是他平定四方的依仗!
长枪打头、其次是射手足轻和长刀足轻,左右两翼各有五百骑兵游弋。
上杉禅秀信誓旦旦,而他之所以说出这种话,并非单纯出自自己的野心,而是被推上来必须完成这件事。
【天兵将至,勿动,动则国灭】
通过过去几个月的战事,他已经充分了解到了火炮的威力。
同时,这轮炮击也将上杉家那步步推进的士气给一瞬间击落。
“伯爷,我们出兵吧……”
足利义持抬着下巴说出自己的计划,他要用火炮击垮上杉家的阵型,然后穿插分割,将上杉禅秀击退回到北边。
“只有等他们解决了所有叛乱,集结大军与我们作战,届时我们才能彻底将他们打服!”
“从若狭登陆到京畿之地的京都,这距离也不过就是一百五十里路。”
他回头质问久久没有炮击的火炮大将,这名火炮大将不过是他们跟随下西洋官船的武士罢了。
九月初五,足利义持从京都一带临时征募了一批长枪国人,算上京都地区的武士,拉出三万军队向丹波进军。
只是他才被拖住不久,南边便传来了关西联军攻破但马的消息。
“轰轰轰——”
“只要我能成为日本的王,任何一切我都可以付出!”
“对啊!”
“嘭!!”
由于国土面积狭小他们只需要花费四日便能抵达南边,与北畠满雅决战。
有火炮相助,足利义持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郑峻说罢,一名千户官忍不住道:“伯爷,可若是不进攻,那足利义持便要平定上杉禅秀他们的叛乱了。”
一时间,原本的南北夹击变成了东西南三方夹击,而北边的海上,足利义持还需要防备随时有可能登陆的大明海军。
郑峻说罢,转身给众人留下一道背影。
“这支军队,将会助我成为将军,甚至是天皇!”
隐歧镇面积并不大,整个镇子建设也十分简单,不过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分为四个区域,整個集镇只有两条长一里的干道。
面对这样的羞辱,足利义持气得发抖,但同时也生出一种恐惧来。
正因如此,这里并不容易袭击,但也十分枯燥。
“如果日本的白银开采完了,我可以派遣船队去昆仑洲开采,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开采。”
足利义持这边,主要是八千名装备精良的奉公众,以及三千五百人射手足轻和五千名长枪武士、两千名长刀武士和五百名骑马武士,以及从大明获得的五十二门洪武铁炮及一千名火炮手。
骂完一句,他便安静等待起了陈瑄等人的到来,同时不断从南边的日本关西一带购买物资。
由于洪武铁炮笨重且射程太短,所以足利义持只能轻兵与上杉禅秀在大野一带进行持久战。
“不要慌乱,继续前进!”
“我知道!”足利义嗣果断回答。
隐歧北岛上,与曾经一片白地所不同,此刻的这里干净整洁,整条街道铺满了混凝土,道路两旁有污水渠和统一修建的沿街市铺院子,临街高二层,内里则是二进出,占地半亩余。
一百步的距离转瞬即逝,当上杉军队进入八十步的范围,足利幕府的火炮开始了第二轮炮击。
“将军,我们现在还要继续之前的政策吗?”
可骨气是什么,骨气能当饭吃吗?
只要能成为日本的将军,甚至天皇的存在,他甚至可以对朱高煦说出认他为父的话。
只可惜,即便他想认朱高煦做爹,但朱高煦可不会认这种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