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〇回 老元帅苦劝伍云召
麒麟关韩擒虎见伍云召,这老头子用心良苦,跟伍云召也就是双马碰头这么一个距离,非常近。两军根本也听不到这两个人在沙场之上到底在讲说什么?
韩擒虎就劝伍云召:“云召啊,你家的事情啊,我们深表同情啊。这件事情,咱爷俩讲,那确实是当今圣上的不对。杀害了你的父王,也是我的老哥哥,而且把你们满门全家抄斩这事,做的也过了。满朝文武很多人都抱以同情。但是,云召啊,咱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情是皇帝做的,是一个国家最高的人做的。这没办法呀!我们也无济于事。所以,你造反,你想打大隋,这一点在你叔叔这里不算错,我不会指责你,我觉得你做的呀……呃……不算不对。不过,云召,我只能说你这么做是以卵击石。云召,你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就做出让自己终身悔恨之事。你看看,现在大隋兵精马壮。从大隋开国到现在这才几年呢?这大隋结实着呢!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正在往上走。你现在兴兵哪能够撼得动整个大隋呀?你别以为你的南阳有什么雄兵八万。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这八万兵,过去的隋军占了五万。这过去可是国家给钱饷啊。所以,名义上他是国家的军队。那么你现在归为己有,你自己得琢磨琢磨,这五万军队里面有多少人能听你的,因为现在你成了叛军了,国家就不可能再给你拨饷了,你能养住这五万人吗?这五万人有多少人跟你一条心呢?这你得考虑呀。当然,你手里还有三万军队,那是招募的当地湘勇。我也明白,当时你们招这三万人是要保旧太子杨勇登基坐殿,给杨勇做后盾的。但是,这三万是你们私募的兵啊,也得你们掏钱呐。那过去,旧太子杨勇的人很多,大家私底下给你凑钱,你还能养得住这三万军队。可现在呢?谁还敢给你凑钱呢?你又得掏腰包养这三万军队呀。这么一来,也就是你现在得掏腰包养八万军队。你有那么多的钱吗,啊?据我所知,云召,你和你爹都是清廉之士,你们家无余财呀。那么就算你现在发动起整个南阳城的商贾给你捐资,你能够用几个月呀?以后怎么办呢?这些事情你不能不考虑呀。所以,云召!孩子!你太年轻了,你走这步棋太险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出大兴城,一步一步地往这走,我走那么慢吗?”
“啊,叔父,你老人家不用讲,侄儿我也知道。您老人家想让侄儿我知道你大军已至,让我早做准备呀。”
“哎呀,云召,我不是让你早做准备,而是让你赶紧离开南阳啊!南阳弹丸之地、四战之城,没有什么险可守的。你守一孤城,弄一拨没有军饷粮草的军队,你打算与大隋抵抗到什么时候呀?我没说嘛,你如果真地想抵抗,你赶紧离开南阳,找一个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山,你进去,先在那里积攒能量、聚草屯粮。找个能攻能守的地方,而不是一开始就占据这座城池呀,你占这个没用啊!你看着你手下八万军队,可能明天连走的带跑的就没有那么多了。万一我们二十万大军把你的南阳城一围。就不用打,云召,你自己说你能够撑多久,你那粮草能吃多久,你自己琢磨琢磨!八万军队、南阳城那么多老百姓,别的不说,云召,难道说你为了你一己的仇恨,忍心让整个南阳城的老百姓给你赔葬吗?你让他们饿死吗?所以,云召啊,听我良言相劝,赶紧离开南阳吧。叔父我过来不是劝你降的,我是要放你走啊。希望你能够明白叔父这一片良苦用心啊。”
伍云召听完之后苦笑一声:“多谢叔父能替云召想到这一步。但是,云召既然已经挑起反旗,哪能够就此偃旗息鼓呢?让天下人耻笑啊!我怎么着也得给大隋军队开兵见仗,我怎么也得打一仗啊。真的我打不过隋军,那属于天不助我也。如果说,我能打得过隋军。我马上开离南阳继续往前进,我就占据洛阳去。打下东都洛阳就等于定鼎中原了。然后,我在伺机往西开进。迟早有一天,我能打到长安,把那昏君杨广捉住。然后,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才解我心头之恨呐!”
“哎呀,云召啊!那我问你,你觉得你这种想法的可能性有几成啊?别的不说,老夫我这一次带来了二十万雄兵啊。这点兵力与大隋整个兵力相比,那如同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啊。但就这二十万军队真的打起来……云召,你说一说,你这城中八万军队能不能抵抗得了啊?咱拍心窝子说一句话,能不能抵抗得了?你跟你叔叔真的打,你能不能打过我啊?当然了,论武艺,那我不是你的个儿。但是,如果真的论军事战争,我不跟你打,我把你的城一围,我就困你!到那个时候你又当如何呀?云召,你好好想想!”
“这……”伍云召说:“叔叔,您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伍云召也自信我手下兵将的勇猛。我那八万军队在我手下训练多年,训练有素,我觉得据关守险以敌你的大隋军队应该不成问题呀。如果真的兵格相见,我肯定要跟叔父打个你死我活,把叔父打退了,那我就有发展的机会。总之,叔父,你就别劝小侄了。我既然挑起大旗,那就绝不会一仗不开,就此偃旗息鼓、退居山林,那不让天下人耻笑吗?我伍云召是宁死不这么做呀。”
“云召啊,你的意思,真的咱们爷儿俩要刀兵相见了?”
“叔父,这是昏君杨广逼的,你我没有私仇啊,你我现在是两国仇敌。如果叔父真的要对侄儿我动手,侄儿我也绝对不会怨恨叔父。同样,如果侄儿在沙场之上冒犯了叔父,也请叔父海涵则个!”
“好,好,好。”韩擒虎说:“云召啊,我常听人说这么一句话,说:‘人这一辈子在最不懂选择的时候,恰恰是做出人生最大的选择呀!’这句话有一定道理。你像我们都老了,我们现在看透人生了,经验也足了,做什么选择,先权衡利弊,都会选择的那么的可体、那么的周全。可是,摆到我们面前的选择那都是无关紧要的选择;往往年轻人选择的是自己一辈子的前途道路啊。可往这时候,年轻人脑袋热、经验少,最不懂抉择,一下子走错道路,万劫不复!云召啊,我是看着你长起来的,我可不希望你到时成为这个下场啊。”
伍云召一笑:“叔父,我谢谢您,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您让侄儿我就试试吧。我手下毕竟有八万雄师呢。如果我手握重兵,连给我爹报仇这个口号都不敢喊,行动我都不敢做,我伍云召枉为人子啊!”
“行行行……云召啊,你是孝子,你是好孩子!但是,你就不考虑考虑你南阳城的百姓吗?你都不考虑考虑你手下这八万军卒吗?人家也有爹娘啊。为什么你要报仇搭上人家的性命呢?”
“叔父,这话您就别说了。为给我全家报仇,我顾不了许多了。你带二十万军队,那昏君杨广不也没有考虑这二十万军卒他们的性命吗?所以,打仗打的就是这口气!叔父,望您就不必多劝了!”
“好好好……”韩擒虎一看,“那云召,呃……可能今天在两军阵前,你听不进我的话。这么着,我这大军来了,我先不打你,咱们先不开兵见仗。你回到你的南阳城,你仔细想想,你仔细考虑考虑,看看你叔叔我说的对不对?这么着吧,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
“啊,不用考虑!”
“不不不……云召,你听我的话,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这五天,我绝对不开兵见仗了,行不行?”
“这……”伍云召一看,韩擒虎眼泪都快下来了,这老头子多不容易呀。“好吧,既然叔父对侄儿我如此用心,那侄儿我就考虑考虑。”
“好,好,好!我希望你能考虑明白呀。再说一遍,你叔叔我绝对不是让你投降啊。你要愿意走,完全可以!赶紧趁哪天晚上,带着粮草辎重,带着你的八万来人离开南阳,找一个山林所在,在那里据守要比在这里强得多得多呀!云召啊,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多谢叔父的金石良言!”
“呃……咱们两个在两军阵前说了半天了。如果不打,怕被人怀疑。这么着,咱俩假打一阵子,打几招之后,各自回营,你好好考虑考虑。”
“明白!那叔父,您先动手吧。”
“好了!”
就见韩擒虎用手一点伍云召,大声喝喊:“伍云召!你这个反贼!我好话说尽,你就是不听啊!我让你快快下马受降!我再问你一遍,你降也不降?”
伍云召一看,戏精上身了。伍云召伸手把横担在马身上鎏金镋绰在手中,“哗楞楞……”一晃,“老匹夫!刚才我已然回答过你了,我不降不降就是不降!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进大兴城,取那昏君杨广的首级!”
“哎呀!伍云召啊,你怙恶不悛,可别怪我不念旧情了!你,着刀!”说着话,韩擒虎一晃掌中金背砍山刀照着伍云召就劈过来了。
伍云召拿镋往上招架。其实。伍云召这力气比韩擒虎大得多。真使足力,“当”一下子就得把韩擒虎金背砍山刀给崩飞喽。但是,不能那样做呀。就是轻轻地一招架。“拿命来!”“唰!”顺刀杆一砍,伍云召一偏脸,然后,两个人马打盘旋,“叮叮当当!”假意地大战了几个回合。最后,韩擒虎一拨马倒拖金背砍山刀,喊了一嗓子:“伍云召好生厉害!老夫年迈,气力不佳,明日再战!”“咵咵咵……”不但催马回去了,还把刀一举:“收兵!”“嘡啷啷啷……”一鸣金,人家收兵了,仍然倒退十里安营扎寨。
伍云召带着司马超引着麒麟关的兵也回归麒麟关。
伍云召吩咐司马超再次好生守关,“我还回南阳。”
“主帅,您就放心吧,把麒麟关交给我,万无一失!您回南阳关休息吧。”
就这么着,伍云召又回归了南阳。
按下他回南阳不说,再说韩擒虎,回来之后往自己宝帐中一坐。哎呀……老头子这眉头就拧成一个了,心说话:云召这孩子仗着自己的武力、仗着自己手下八万雄师,他不听劝呢!看这意思,刚才我说那些话,他根本就没听到心里去呀。这可如何是好?!五天的时间他能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也只能等等了。
就这么着,韩擒虎在这里等。等一天,没消息;等两天,也没信息;等到第三天,伍云召这边还没信息。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报——启禀老元帅,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到了!”
“啊?!”韩擒虎一听,“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你说什么?”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已然来到辕门之外,在那儿求见呢。”
“啊!”韩擒虎脑袋“嗡”的一声,心说:不对呀,宇文成都不是到明州去打张金称去了吗?他怎么突然间来到南阳了呢?但人家来了,不能不见呢,“赶紧让成都进帐!”
有人出去,时间不大,就听见外面马挂銮铃声响,还带了不少军队呢。然后,就听见有人甩镫离鞍、甲叶哗哗的声音。“咵!咵!咵!咵……”迈大步的声音。时间不大,“歘!”帐帘一挑,由打外面就进来一位金甲大将。走进帐内插手施礼:“老元帅,末将宇文成都参见韩元帅!”
韩擒虎一看,果然是宇文成都,“哎呀呀!成都啊,哎……免礼!免礼!赶紧起身呐。哎?你不是领兵带队去明州平叛去了吗?呃……怎么……呃……怎么来到我这里了呢?”
“哈,”宇文成都一乐,“老元帅,明州匪患成都已然平定啊。那匪首张金胜已然逃至深山,现在找不到了。我留下大军在那里继续清剿,带着我一千亲军特来到韩元帅帐下报效啊。”
“呃……成都啊,你是奉旨去剿明州的匪患。来我南阳恐怕不妥吧?”
“啊,老元帅,您别误会。成都乃是奉命而来,旨意在此,请老元帅过目!”说着话,人家宇文成都从战袍当中就拿出一道密旨,呈给了韩擒虎。
韩擒虎接旨在手,打开一看,哎呦!这道密旨是皇帝杨广下给宇文成都的。让宇文成都别管明州之事了,带着亲兵卫队、带着铁骑快马赶紧赶到南阳城辅助韩老元帅打南阳、生擒反贼伍云召!韩擒虎一看就明白了,怎么?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自己这一路之上行军缓慢,那宇文化及给自己上眼药了。
他真就猜对了。宇文化及一看韩擒虎如此怠慢行军,就明白了。于是找到了皇帝杨广说:“陛下,您看见没?这个韩擒虎原来跟忠孝王伍建章两个人关系就不错。这一次主动请旨带队,一路之上不是打先锋,就是慢行军的。干嘛呀?这不是明着要向伍云召送信儿,让伍云召赶紧离开南阳吗?伍云召一旦离开南阳,再想找他就不好找了。一旦这个反贼跑到其他反贼之处联合在一起,那就成我大隋心腹之患了。陛下不得不防啊!”
“嗯——”杨广也觉得如此,“那以左仆射之意应当如何呢?”
“陛下,我看这么着。我儿宇文成都那里已然传来战报,说明州匪患基本剿平。现在匪首张金称不知生死,反正是没影了,有可能战死在乱军之中,也有可能逃之夭夭了,总之,现在他不成祸患了。那干脆把我儿调到南阳去协助韩老元帅。我儿一到,韩擒虎就不能不开兵亮仗了,他就不敢公然地违抗圣旨了。您说对吗?另外,不光我儿。您再把那虎牢关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调去,让尚师徒带着虎牢关雄兵,那虎牢关离南阳也近,兵发南阳,和韩擒虎齐攻南阳城!这么一来,甭打南阳,让韩擒虎带一支人马,让我儿成都带一支人马,让尚师徒带一支人马,让那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叔谋带一支人马。四支人马包围南阳四门,把四门看守起来。南阳城里有雄兵八万,这些人人吃马喂的,每天消耗粮草无数。只要这么一困,不出半月,伍云召是不战自溃!”
“嗯!”杨广点点头,“左仆射言之有理!朕立刻下密旨!”
两道密旨发出去,一封发给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一封发给四宝大将尚师徒。让两个人赶紧赶奔南阳。
天保大将接信之后不敢怠慢,带了一千铁骑,也是自己的亲兵,跑得快呀,星夜兼程赶到南阳城外,来到了韩擒虎的大帐之中。
两个人还没说两句话呢,“报——虎牢关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带领虎牢关守军两万已然来到了辕门外!”
哎呀!韩擒虎一听,得!云召啊,这一下子我可保不了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