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在被陆离揭开老底以后,也不再隐藏了,他面上的忧色也变成了如释重负。
“伯爷不愧是能被陛下和秦王同时看中的人物,仅从这点蛛丝马迹中,就能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原出个大概。是我该佩服您啊,我周通输得不冤……”
听到周通的这份吹捧,陆离只是轻笑了声,“呵呵,周掌柜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情报工作已经做的很完美了,你安排的彩戏班杀手确实很强,只可惜人算不如算,也该是我陆离命不该绝。”
“我只知道伯爷的智谋无双,却没想到您是文武双全。”
“好了,咱们也不用再继续吹捧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
“今晚的那队甲士到底是什么人?”
“不瞒伯爷,我也不知道,若不是今夜赏金楼被屠,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队甲士的存在。”
陆离又盯着周通的眼睛看了一会,在确认他不似撒谎后,才微微的点零头。
“好了,我该的也都了,还请伯爷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吧……”完周通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陆离的处置。
只是周通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陆离的答复,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院之内,只剩下了他和陆离两人,而陆离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当真想死?”
“伯爷笑了,哪有人会甘心求死呢?”
“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吧……”陆离用手指了指院门的方向。
闻言,周通愣了半晌,他甚至都觉得是自己被将要到来的死亡,吓的有一些幻听了。
“伯爷您这是?……”周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只见陆离起身后伸了一个懒腰,便朝着院门处走去了,“帮我给秦王带个话,就内斗和民族大义要分清楚,北境一旦守不住,他就算得了皇位也坐不稳,赵烈读的书肯定比我要多,让他好自为之吧……”
眼见着陆离是真的准备放自己离开了,周通心中百感交集,他张了张嘴几经想要话,都卡在了嗓子里,直到陆离快要走出院门了,他才道,“伯爷……”
闻言,陆离驻了驻足,转头看向了周通,“还有事?”
“那个……那……石贺不是我安排的人,他的那批铜料只是被我发现的,您……”
没等周通把话完,陆离便回头摆了摆手,径自离开了院子。
……
“陆哥,为什么不杀他?这种人留着早晚都是后患。”在回去的路上,章邯还是满心不解的问了陆离一句。
“一个暴露了身份的谍子就没有价值了,何况我们初到京城时,他还帮过我们不少忙。”
“可是他要杀你啊,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是因为这个四胖子。”
“各为其主罢了,该知道的我们也都知道了,何必还要赶尽杀绝呢,他也不容易,潜伏京城二十多年,家人却一直留在秦王府做人质,希望他这次回去,赵烈能给他留一条生路吧……”
闻言,章邯还想再点什么,只是当他看到陆离那副有些落寞的神情后,便将后面的话,又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
其实让陆离放过了周通的真正原因,陆离问他后悔吗,周通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了一句二十多年没回去了,有一些想家了。
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让陆离决定放过了周通,他只是觉得二十多年没见妻儿父母,应该让他回去再看上一眼。
这并不是陆离的心肠有多善良,只是在那一刻他也有些想家了,他想那个酒鬼爷爷了,也想那个不着调的光头了,他的人生没有来路,他也看不到自己的归途。
有那么一刻,陆离甚至想不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何在,是为了给那个大光头复仇,还是为了给那个憨傻弟弟安稳生活,又或者是为了再见大雪山上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陆离坐着车厢里摇了摇脑袋,努力清空了这些思绪的碎片,他明白无论自己最终想要什么,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一个太平的世道。
……
当次日的阳光重新照亮大地,昨夜的一切仿佛如梦,陆离吃过早饭,便乘坐着马车来到了纳川楼,今可是一个大日子,第一册百科全书终于编纂完成了。
“陆哥,你你耗时耗力的编修此书,那些百姓们会买账吗?”高湛边给陆离倒茶,边抱怨着。
最近京城百姓在茶楼里讨论最多的,除了北方的战事,便是这本百科全书了。
大家关心北方的战事,更多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关于这本奇书,很多人都是早就有所耳闻了。
……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这部百科全书可是当初纳川楼陆东家编纂的,我听啊,就单单是为了收集书里这些内容,纳川楼就花费不下几百万两!”
“扯淡!就算他能一本书挣一贯钱,那都需要卖出几百万本,才能堪堪回本,你真当那些商人傻呀?”
“就是就是,纳川商会号称京城头号聚宝盆,你当他们赚的银子,都是从上掉下来的啊,你懂不懂什么叫无商不奸?!”
“是啊,还是什么奇书,狗屁!那不过是商人为了挣钱,玩的一些花招而已,想骗走我身上的钱,他做梦去吧!”
“哈哈,老李你身上有钱吗你,等着骗你的钱,人家书铺老板早就饿死了。”在京城的一处码头上,一群搬运货物的苦力汉子,正在发表着各自的见解。
而在城中茶楼里,此时也是人满为患,不过这里多是一些读书人,他们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就是想看看纳川楼今会怎么出丑。
早在五前,纳川楼的各处店铺便贴出了告示,再配合上二十四商铺的大力宣传,百科全书今发售的事情,可谓是家喻户晓了。
现在到京城的大街巷上,随便拦下一个路人来询问,几乎就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为此陆离花费了不下上万两白银去宣传。
高湛曾经一度不解陆离的做法,而陆离只是这叫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