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话,和嘉公主也赶来凑热闹,手里捧着福袋,向我谢恩。我忙拉住她,把给她做的两件嫁衣给她。
和嘉公主笑道:“额娘还没给儿臣准备呢?倒让令额娘破费。”
我拉起她:“你额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过几日好了,少不了她做的。”
和嘉走后。乾隆坐到我对面:“她额娘病重,皇后又素来跟纯贵妃不睦,对和嘉的事儿不上心,宫里上下就劳你受累了。”
前些日子乾隆下旨各盐政、织造等,大意是他崇尚朴素,夏节贡物,不必太华丽,太求精巧,既害女红,又无所用之。江南织造也不是没听清楚还是如何,不但冬节贡物,也较为素雅,就是和嘉公主的嫁衣除了大婚当日穿的,其余的也颇为素雅,公主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皇后推事忙,无暇顾及和嘉的嫁衣,比起当年和敬公主,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虽固伦公主、和硕公主嫁衣有区别,但是即便按例,和嘉公主嫁衣也是不足。
去年纯贵妃在避暑山庄病了,由三阿哥护送回京,我因为流产,不知道,入冬后才听,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公主出嫁,亲额娘都要亲手做几件嫁衣送给女儿,纯贵妃病重,公主的手又不方便,我便从永寿宫的库房里挑选两块即鲜亮又高档的布料,因为绣样繁琐,两个多月才赶制了两件嫁衣。
我悄悄告诉乾隆:“衣服是庆妃帮着裁的。臣妾没有糟蹋布料。”
乾隆气乐了。
又坐了一会儿,李玉进来跟乾隆车辇备好了。我以为乾隆要出去,忙起身送客。乾隆告诉我和婉病了,他要去探病,问我去不去?
一听和婉病了,我忙叫巴朗去备些人参,乾隆撇了撇嘴:“你送病人除了人参就是人参,前些日子朕还担心,你给纯贵妃也送人参。”
纯贵妃长期肝郁耗血,脾肺两虚以致咳嗽吐血、喘息气短。而此次她的病又由心火起,上火吃人参,我不是探病,我是想把人送走。
到了和婉公主府外,乾隆下了辇、我下了舆。门外跪满了人,跟乾隆出门就是麻烦,我们刚进院,和亲王闻信也赶来了。
除夕家宴上见过和亲王,没想到短短几,和亲王瘦了一圈,人显得黑了许多。我原以为和婉只是寻常病,没想到已病入膏荒。
和婉年幼便被乾隆收为养女,养在宫里,虽然太后、乾隆、孝贤皇后都很疼爱她,可她仍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总是步步心,如今出阁十余年,我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笑容满面,人也较以前丰满许多,没想到再见之时,竟然瘦脱了相,不细看,我都认不出她了。她才刚刚二十几岁。我强忍着眼泪背转身不敢看她。
和婉想起身,乾隆伸手按住她,柔声道:“婉儿莫急。朕只是来看看你。”
和婉嘴唇动了动,话没出口,眼泪先淌了下来:“婉儿福薄,怕是不能在皇父跟前尽孝了。”
从和婉公主府回来,我心情很不好。想起弘昼平时吊儿郎当的,刚刚哭得鼻泣眼泪多长,他哽咽着和婉能活过正月就算好的了,我心里就更觉得难受。
弘昼料的没错,刚出正月,二月初二龙抬头,传来和婉薨逝的消息,和婉公主只有二十七岁。乾隆亲临祭奠,回宫时,眼睛都哭肿了。
做皇帝真是不易,养女过逝了,正事还得干。次日,乾隆在同乐园正大光明殿举行盛大宴会,宴请额色尹、玛木特、图尔都等五户助战有功的和卓,与霍集斯、和什咳三户在平乱中立功的南疆回部有功人员。乾隆在席间问霍集斯今后有何打算?霍集斯奏称,因回热与他不合,恳请留京。恰好新华街的回子佐领营已建好,原本乾隆还担心,若将他们强留在京城,会不会引发骚乱。闻霍集斯恳请留京,乾隆答应,照其爵位,赏其府第,发放俸银。赏给禄米。
次日,一等台吉图尔都将她二十七岁的妹妹,送进皇宫。乾隆在保和殿接见兄妹二人,见其妹生得国色香,龙心甚悦,将东四六条官房二十二间赐于图尔都居住,又给他五百两银子用于置办衣服、鞍骑等物品。册封其妹妹为贵人,赐住钟粹宫偏殿。
当听到和贵人进宫的消息时,我脑袋轰的一声,心跟着痛起来。虽然知道凭乾隆的性格,和贵人再美,他再喜欢,他的心里仍然会给我留有一席之地,但是我仍是心疼。想起当年慧贤皇贵妃的话‘妹妹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本宫当日受皇上恩宠的时候,也是这般目中无人,甚至连皇后都没放在眼里,现世报了。本宫但愿你能有无尽的荣宠,不要步本宫的后尘。’就更心疼。
和贵人进宫,乾隆破例在重华宫设宴,为其接风。
当晚接风宴,我推身子不舒服,没有列席,直到傍晚,乾隆亲自来看我,乾隆即便再多新人进宫,我在他心中永远排第一位。
乾隆他收了和贵人,并不是因为她容貌美,只是为了增近与回部的感情,就像当年豫嫔、慎贵人进宫一样,只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
和贵人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哪像我们已彼此熟识,无话不谈。我苦笑:“自古皆闻新人笑,哪人还顾旧人哭。”
我第一次见到和贵人,是在寿康宫。太后因为和婉公主过世心里难受,病了一场,康复后因为和嘉、六阿哥婚期临近,便从畅春园搬回宫里。
我去给太后请安,见太后跟前跪着一位嫔妃,是贵人服饰,耳后的肌肤特别白腻,便知道是她,她低垂着头,没看清脸。见我进去,皇后笑着:“你今儿可来晚了。”我先给皇太后,皇后请了安,皇后拉起和贵人介绍:“这位是令贵妃。”和贵人过来给我行礼,我拉住她的手,她抬起头害羞地看了我一眼,黑而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脸上的皮肤白晳细嫩,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她是回部人,现代的维吾尔族人,在现代,我见过的维吾尔族女孩都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