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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四阿哥大婚

    太后跟策楞都是钮钴禄氏,虽不是同宗,但是策楞家门第高,乾隆初登基时,便将外祖家与策楞家连了宗,即是同宗,太后就得关心一下,趁着乾隆给太后侍膳时,太后问起此事,大军未出征,先制裁主帅,会不会动摇军心?

    乾隆道:“自皇祖皇考时,就想收回准噶尔失地,可是经过许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不过以准噶尔降将之力,少用内地之兵,便可解决多年未成之功。儿子怎能错过赐良机。儿子若不速降圣旨,将舒赫德、策楞治罪,则新投诚之人,心生疑虑,若生变故,逼反了他们,策楞、舒赫德,怕是也不能自保。策楞虽是被舒赫德蛊惑,但是他身为将军,难辞其咎。故而对二人全部治罪。儿子曾经看明史,明朝景泰年间,其国势衰微,蒙古额森称汗,遣使于明,明朝臣工,多数主和,主战者仅二三人,前明君臣都是汉人,又值衰微之际,尚能不稍宽于叛逆,何况我满洲盛世。”

    太后点零头。问乾隆:“庄亲王福晋薨逝,皇帝是如何安排的?”

    乾隆道:“儿子已命三阿哥前往祭奠茶酒。即派三阿哥穿孝。”

    太后叹了一口气:“庄亲王福晋哪都好,就是嘴不好,可是如今想听她唠叨,都不能了。临出巡的时候,她进宫给哀家请安,人还挺精神,怎么没就没了呢?”太后一面一面拭泪。

    乾隆见太后哭了,忙着给太后布菜,又找些笑话逗太后开心,看着乾隆对太后心谨慎的样子,哪像那个威风八面的皇帝陛下。

    乾隆此次出巡,避暑、狩猎都在其次,最主要是去盛京拜谒祖陵。清朝自盛京起家,因此乾隆十分重视此次祭陵。

    御驾到达盛京时,乾隆传旨行大祭礼,清例皇帝恭谒祖陵穿素服行礼,遇大祭之日,穿朝服行礼,盛京陪祭及执事大臣官员,俱穿朝服。随驾王大臣穿蟒袍补褂。

    礼成后,乾隆率王大臣。等、到皇太后宫行庆贺礼。给太后行礼后,乾隆到崇政殿受贺,赐诸王文武大臣官员,及朝鲜国使臣等宴。

    乾隆降诏旨:“所有随驾之王公,俱记录一次,文武大臣官员,俱加官一级。所有直隶、奉、及吉林等处、办差文武官员。俱着加恩各加一级。其现有降级之案者。准以所加之级抵销。所至地方。多有年逾耄耋、策杖欢迎者。宜沛恩膏。以彰盛典。其奉吉林所属旗民男妇。自年七十以上。悉照从前恩诏之例。分别赏赉。用示朕引年优老至意。朝鲜国王李昑。敬遣陪臣、前诣盛京接驾。赍表贡献。诚悃可嘉。着照乾隆八年之例。加恩赏赉。所遣陪臣、一并照例加赏。奉所属府州县、乾隆十九年地丁正项钱粮。已降旨通行蠲复。所有各庄头、及旗地、应纳粮石草束等项。自应一体加恩。以普恺泽。着将盛京户部各庄头、本年应交仓粮一万余石。概行蠲免。盛京、兴京、辽阳、牛庄、盖州、熊岳、复州、金州、岫岩、凤凰城、开原、锦州、宁远、广宁、义州、等十五处旗地。本年应纳米豆草束。免徵一半。其各壮丁应完本年丁米。亦着免其输纳。俾旗民均沾嘉惠。用昭庆典。”

    自清朝定鼎中原以来,便在盛京设立五部侍郎,及奉尹丞等官。分别管理政事,教养旗民。且盛京距京师只有一千余里。可盛京礼部,预备一切祭器,甚是潦草,且多处错误,令乾隆十分不满,觉得自己亲至,尚且如此,若是寻常祭祀,得更加不堪。陵寝事宜,所关甚重,却能草率办理,哪还有敬事之意,将盛京礼部侍郎世臣革职,发往黑龙江。

    抄拿世臣家时,搜出世臣的一本诗集,呈报给乾隆,乾隆夜里无事,便翻开看看,可没翻几页,乾隆是越看越气,跟我念叨:“世臣本属庸材。粗通些腐文罢了,竟觉得朕将他用至盛京礼部侍郎是屈材了。在诗稿中,自比苏轼之谪黄州。就他那点学问,还自比苏轼,给苏轼执鞭坠蹬,苏轼还瞧不上他呢。”能坐上盛京礼部侍郎职位,已经算不容易了,京城的礼部侍郎上面还有礼部尚书直管。

    我当时正坐在木炕的另一侧,品尝盛京吃油炸果子,这些年吃过的,见过的点心五花八门,而我始终心里最爱的,还是时候外婆经常给我们兄妹买的油炸果子,没有之一。

    闻言我站起身凑过去,见是一首七言诗:“霜侵鬓朽叹途穷,秋色招人懒上朝。半轮秋月西沈夜,应照长安尔我家。”

    乾隆指着秋色招人懒上朝一句:“朕给他俸禄,又不是让他白干事,官居礼部侍郎,权位何其重要,有何途穷之叹,还云‘秋色招人懒上朝。’侍郎不爱上朝,那下属官员呢,既然不想上朝,何不辞官不做,当真以为朝廷离了他不成。还有这句‘半轮秋月西沈夜,应照长安尔我家。’盛京是我大清龙兴之地,哪里比不上长安?真真是满口胡言。身为满员,在盛京居官,抑郁无聊,难怪朕行大祭礼,祭器都敢草草预备。如此消极怠政,懒政之人,朕只将他发往黑龙江,真是便宜他了。”其实懒上朝不代表就懒政,我也懒上班,但是我的工作,都是很认真在做,私毫不敢马虎。

    乾隆话没完,忽然发现书页上多了个透明的指印,抬眼看了看我满是油渍的手,气乐了:“面果子有什么好吃的,你倒像是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九月二十,乾隆自盛京启驾,奉皇太后回京师。

    回到京城已十月初了。

    乾隆以恭谒祖陵礼成,至慈宁宫,行庆贺皇太后礼。王公大臣于慈宁门行礼。然后乾隆到太和殿,王以下文武百官行庆贺礼。

    四阿哥的婚期定在十月十八,准备礼物有些急,我明着给四阿哥的贺礼跟三阿哥一样,暗中又多送了他两件,是经过乾隆准许的。四阿哥的婚礼办得有些匆忙,但是十分热闹,见四阿哥福晋长得俊秀,又知书达礼,嘉贵妃心情好,病情也就好了许多。

    乾隆原定十一月初九,前往避暑山庄,召见阿睦尔撒纳一行热,可是十一月初九,恰是冬至南郊大祀,为国家巨大盛典,乾隆必须亲自行礼,只能等初九日坛礼毕,初十日起驾,赶往避暑山庄。为了表示乾隆急着召见阿睦尔撒纳,乾隆让人传口谕给阿睦尔撒纳,以往去避暑山庄,都要六,而今并作三行走,到避暑山庄后,即刻召见他。为了和他多待几日,因二十五日是太后万寿圣节,乾隆要赶回行庆贺礼。故而回銮时,也是并做三站至京。

    乾隆为了平定准噶尔,真是良苦用心,带了画工前去避暑山庄为阿睦尔撒纳及其属下画像,并赏其带回,传之后世子孙。

    十一月初十,乾隆起驾前往热河。

    乾隆起驾后,太后日日担心乾隆安危,觉得阿睦尔撒纳,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先是助达瓦齐造反,接着又反达瓦齐,生一副反骨。

    这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叹着气:“皇帝为了平定准噶尔真算得上礼贤下世了。只是蛮夷生性粗鲁,该劝他当心些。”

    皇后道:“皇额娘放心,阿睦尔撒纳乃无家可归之人,受此不世之恩,怎敢图谋不轨?倒是有件喜事,臣妾要报告皇额娘。”

    太后叹了一口气:“有何喜事?”

    皇后道:“忻嫔有喜了。”

    太后闻言是很高兴,赏忻嫔一只和田玉镯子。

    忻嫔谢恩起身。皇后笑道:“忻嫔进宫只一载有余,便怀有龙裔,真是连佛祖都庇护忠臣之后。如今令妃娘娘与皇上朝夕不离左右,却仍不见动静,真是愧于列祖列宗了。”

    我听皇后向太后忻嫔有喜的时候,就知道皇后又要编排我了,便向后躲去。果然皇后是次次不落我。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谁也不话,纯贵妃、嘉贵妃、庆嫔、颖嫔,之前因新年行礼,在太后面前替我帮过腔,太后当时没什么,但是事后打发人将她们狠狠训斥了一顿,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尊卑有序,不可逾矩。

    和敬公主走到太后面前,拉住太后的袖子:“皇祖母,额驸与皇阿玛同去热河,如今公主府里只留孙女一人,孙女想请令妃娘娘教授孙女女红,可孙女又不敢张口求令妃娘娘,想请皇祖母帮孙女句话。”凭我和公主的关系,她想跟我学女红,还用求太后帮忙话?而且我的女红,能把长衫做成钦肩,想想都是误人子弟。分明是公主帮我解围。和敬公主一向谦恭有礼,侍皇后如孝贤皇后一般,自然不能当面顶撞皇后。

    太后被和敬逗乐了,抬手招呼我过去:“这个女徒弟就劳烦令妃娘娘收下吧。”太后转头对皇后道:“生子有先后,你不也是三十多岁才有的十二阿哥吗?如今也是儿女双全。”太后转头逗十二阿哥:“十二阿哥觉得皇祖母得可有理。”

    十二阿哥点头应了一声:“有理。”屋里人,包括太后、皇后都笑起来。当时我正站在十二阿哥身侧,十二阿哥忽然向我张开双臂,那一刻我真想抱他,可是他是皇后之子,身份尊贵,我不敢抱,只向他笑了笑,他亦冲我格格笑起来,那一刻我的心是软软的,至此我对十二哥从心底多了一份疼爱。

    和敬公主跟我一起回到永寿宫,乾隆不在宫里的时候,我仍住永寿宫。

    巴朗摆上公主素日里爱吃的点心、果品。可话还没上两句,侍候公主的嬷嬷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公主,额驸跟前的包可从热河回来了,万岁爷加封阿睦尔撒纳为辉特亲王,因班第进京陛见万岁,令辉特亲王前往暂署将军印务,令额驸协办,即令于本月二十日从热河起程赶赴西北。额驸命包可回府取些应用之物。”

    和敬一听脸色就变了,起身告辞,要回公主府,我拉住她的手,公主的手冰凉,我边帮她穿外衣,边劝她:“你别担心,你皇阿玛若无万全把握是不会令额驸涉险的。”

    公主眼圈一红:“担心又有什么用?他是额驸,又是蒙古喀尔喀人,他不去又能指望谁去呢?”

    难怪公主担心额驸的安危,以阿睦尔撒纳的为人,绝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乾隆怎么放心把军务大权,交给这样的一个人呢。

    和敬匆匆回府了,因乾隆不在京城,我打发云歌去找和亲王,让和亲王去公主府看看,安慰安慰公主?

    夜里云歌回来跟我,和亲王亲自去公主府,乾隆初时命阿睦尔撒纳为西路参赞大臣,没过两日又命他暂署将军印务。我想可能乾隆跟阿睦尔撒纳谈的挺好的。听乾隆在热河这些日子是宴请阿睦尔撒纳,把阿睦尔撒纳奉若上宾一样。我觉得乾隆对阿睦尔撒纳,有些过于厚待了。他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降将,如今对他倒像功臣一样。

    皇太后的万寿圣节前一日,乾隆终于风尘仆仆赶回来了。因传旨不用留宫嫔妃预备饭食,也不用迎接。乾隆回宫后,给太后请过安后,只回养心殿简单梳洗一下,便叫人传唤傅恒进宫。

    次日,我早起去给乾隆请安,乾隆正坐在案前看书,看到我进来,他笑了笑:“昨夜里太晚了,就没去你那里坐坐,这些日子你可好?”

    几日不见,乾隆有些瘦了。但是人却很精神,乾隆跟我,他在热河时便已向准部发去征讨诏书,正式向达瓦齐宣战。还刘统勋主张用钱收买准噶尔部众投降,乾隆没同意,一准噶尔人口众多,要收买得耗费巨额银子,更主要乾隆也嫌丢人。即便胜利了,有人会,清兵之所以得胜都是用钱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