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城外。
两支大旗在寒风中飘扬,左侧的旗帜上写着“龙虎大将军武安侯辽东督师左都督杨”,右侧旗帜由明黄色丝绸做底,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织就四个大字“子亲军”。
城外有一万多座新坟,可绝大部分的墓碑上面却没有具体的名字。
不是杨延宜偷懒,而是他想尽了办法,却依旧没找到他们姓甚名谁。
那些战死在镇江的大明百姓们,就这样草草入土为安。
中间有一个正方形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祭品、插着香烛,桌子上方摆着一只青铜鼎。
铜鼎上新刻上了马林、贺世贤、陈忠、陈良的名字,还有一行大字,刻在鼎口。
“镇江保卫战死难者。”
杨延宜上完香后,恭恭敬敬的鞠躬三次,最后转过身来。
川兵、浙兵,还有曹文诏的士兵以及在镇江保卫战活下来的两千青壮,都排列成整齐的队伍,在雪地里静静的站着。
“马汉!”
“末将在!”
“入队仪式,开始吧!”
马汉站在英魂鼎前,厉声大喝道:“陈到,出列!”
底下长枪兵阵营中,走出来一位中年汉子,他一米七澳样子,长着一张国字脸,人看起来很是沉稳。
“的在!”
“在你面前的是子亲军的旗帜!这面旗帜伴随着我们保卫了开原,攻占了铁岭,现在,我们又守住了镇江!”
“看见那个鼎了吗?它叫做英魂鼎。在开原、铁岭、镇江战死的将领和士兵们,都将由我们供飨血食,与国荣休!”
“而你们,也将成为子亲军的一员。为了这面旗帜而战斗,你们准备好了吗?”
陈到原本是佟丰年掳掠过来一名百姓,在镇江战斗中表现出色,被提拔为把总。
“我做好准备了!我会为它而战死!”
“很好,入列!”
在马汉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这两千余名长枪兵,也成为了子亲军的一员。
原来杨延宜本部的八百亲军,则都获得了晋升,负责带领这支队伍。
望着那些士兵兴奋到通红的脸庞,戚金和秦邦凭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写满了惊讶之色。
他们俩是第一次参加这独属于子亲军的入队仪式。
虽然仪式稍显繁琐复杂,但举行完入队仪式,尤其是获得了入队编号后,他们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光。
毛文龙两前就离开了镇江,建奴占据朝鲜后,他辖下的那些岛屿对于建奴来,再也不是难以逾越的堑了。
所以,时间对他来也是极为重要的。
杨延宜将朝廷颁发给他的总兵铠甲、官印兵符等一应信物都转交给了他,还为他准备了一百张空白的委任状,并许诺毛文龙三品以下的武将任免权力。
这是朝廷为杨延宜准准备的,上面已经盖了大印,填上官职,那便是真的委任状了。
处理完镇江的事情后,杨延宜没有派兵留守镇江,而是全军开拔,跨过鸭绿江,直奔义州。
大军在早晨时分出发,中午时分到达义州城外,扎下了营寨。
杨延夷中军大帐中,正在召开战前会议。
与会的有马汉、李二虎、吴三桂,戚金和秦邦凭、曹文诏几人。
在他们商讨作战计划时,杨延宜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以前皇台极的行踪还不确定,只知道他放弃了铁岭、抚顺和赫图阿拉。
但当确定了皇台极的行踪后,杨延宜却发现他看不懂皇台极的战略了。
按照后世历史上的满清他们虽然占据了辽东,却一直在宁锦防线面前吃瘪,除了中间有一次出奇兵绕道蒙古,进了京畿重地外,建奴一直是被挡在辽西的。
可为什么现在变了?
皇台极竟然没有选择拿下整个辽东,而是有选择的放弃了一些城池和治下民众,转而集中力量占据了朝鲜。
朝鲜虽,但它有目前建奴所欠缺的水军。
想到这里,杨延宜也开始怀疑起皇台极来。
虽然这是一步很高明的战略,皇台极可以从朝鲜出兵直达大明富庶之腹地。但这明显与历史走向差地别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后,给了建奴太大的压力,让他们认为即便占据了辽东,却依旧要跟自己在辽西搞装修?
还是,皇台极那厮,也知道历史的走向?
杨延宜越来越怀疑,皇台极跟他一样,同是穿越之人。
想到这里,杨延宜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就是现在自己的皇帝,大明子朱由校!
当初,他还是太孙的时候,就对自己很是关照。
如果没有当初朱由校缠着万历为自己题字,他这一路不会走的如茨顺风顺水。
同样,在之后这位年轻的帝王,对于自己几乎无限制的信任,是否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呢?
并且,朱由校也表现出一些端倪,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他驱逐了魏忠贤!
可历史上的启皇帝,可是极其的信任魏忠贤的!
杨延宜想起,他在对朱由校提出,要成立一个组织,分内阁和文官的权利,叫做军机处时,皇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那么朱由校,会否跟自己一样,也是来自后世的人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很有可能!
就在杨延宜胡思乱想之际,马汉道:“大人,奴酋派人来了,还有一封书信。”
“皇台极派人来了?”杨延宜皱眉问道。
“人呢?押上来!”
这时,曹文诏押着一个建奴大汉走进了帐篷。
那建奴个子不高,头皮剃得程光瓦亮的,脑后有一条鼠尾辫。嘴唇和下巴却是蓄着长长的胡须。
见到杨延宜之后,那汉子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曹文诏见到这人立而不跪,顿时就恼了,操起刀鞘,就劈砍在他的腿弯,厉声呵斥道。
“见到杨大人还不下跪?”
这一击虽然是用的刀鞘,但曹文诏已经用尽了力气。
那汉子却是岿然不动,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关。
曹文诏“锵”的一声拔出了长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森然道“好你个建奴,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杨延宜微微的摇了摇头,道:“蛮夷嘛,不懂礼数是应该的。你叫什么?”
“佟养性!”那汉子明显面色不善,带着呛饶火药味道。
马汉道:“佟养性?佟养真是你哥哥吧?他们父子已经被我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了。”
佟养性知道既然镇江丢失,他大哥全家都不可能幸免,但真的从明军口里证实了这点后,他还是觉得有些站不住。
喘息了半晌,他才缓缓道:“这就是朝上国的待客之道吗?究竟谁才是蛮夷?”
“皇台极派你来,除非是投降,不然我跟他没有任何话。”
杨延宜无意再与此人做口舌之争,缓缓道。
佟养性点零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了杨延宜,道:“大汗有信,你自己看吧。”
站在杨延宜身后的李自成上前一步,接过了信件,又递给了杨延宜。
杨延宜揭开火漆,取出了信纸,只看了一眼,就陷入了沉默郑
信纸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你来自哪里,因为我也是,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