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悦瞥了一眼,嚯,还真是挺深的一道口子,看来这小丫头是有些诚心的。
按说何香悦原本也是不信这些的,不过这半年以来,她是事事不顺,恨不能所有堵心的事都让她遇到了。
如今听梦心说能用一人的运来养另一人,她也禁不住心头一动。
“那若是多几个人,岂不是被供养的人气运还会更好些?”
梦心点点头。
“王妃说的是,那老神仙也说了,供奉的人不分男女老幼,也不拘什么身份,只是有一样,要心诚,须是得实实在在地盼着长生牌位上的人好才行,不然会孽力反噬。”
何香悦撇了撇嘴,断了把府里下人都拉去放血的心思。
“那老神仙有没有说,若是日后的心头血断了会如何?”
梦心连忙又磕了个头。
“奴婢自然是不敢害王妃的,奴婢也问了老神仙这个问题。
他说若是心头血断了,便是普通的长明灯,只是一种祝祷。
但若是心头血不断,才是以运养运。”
要如何选择,何香悦连想都不用想。
“你不用跟我去封地了,就留在京都吧,回头我就把你的身契交给我母亲,你还是回何府好了。”
梦心心头一喜,但是却装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王……王妃,是嫌奴婢伺候不周吗?奴婢虽然愚笨些,但是都可以学的。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何香悦颇为不耐烦。
“嘁!你又磕什么头,晃得我头晕。
你不留在京都,我那长明灯的灯油谁来续?”
梦心张大了嘴巴,好像才明白一般。
“是……奴婢确实心心念念要为王妃续灯油的。
但是奴婢不在王妃身边,那伺候您的人……”
何香悦嗤笑了一声。
“我堂堂昭王妃,身边还能缺人伺候不成?
行了,就这么定了,等母亲下次再过来,我就把你的身契给她。”
说着,何香悦又突然板起了脸。
“但是不许告诉我母亲你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知道了吗?
不然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梦心也不敢问为什么,诺诺地答应了。
说到为什么何香悦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何家二夫人,就要从他们害了何香彤说起了。
自从何香彤生死不明,何府二房的人不是没有心理负担的,午夜梦回都是何香彤回来索命。
后来何香悦虽然如愿嫁给了四皇子,但是日子过得也并不顺心,尤其是她掉了一个孩子之后,何府二夫人更加怀疑是当初做的孽遭了报应。
她知道自己女儿脾气暴躁,平时就爱打骂下人,便越发频繁地在她耳边唠叨,让她不要再造杀孽,也不要想什么邪魔歪道的东西。
何府二夫人更是每日在家都为女儿烧香拜佛,希望她的厄运能赶紧过去。
所以若是让她知道了何香悦用别人的气运养着自己,少不得又是一番说教。
晚间,昭王又没有来何香悦的院子,而是去了侧妃那个小妖精那里。
何香悦此刻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院中冷白的月光和因为迁府留下的凌乱痕迹,仿佛一瞬间穿透了光阴,看到了几十年后孤苦凄凉的自己。
何香悦慢慢握紧了手掌,任长长的指甲刺进掌心。
她越发坚定了白日里的想法,她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那个傻呆呆的梦心讲的故事,倒是有几分意思。
她也可以期盼着,若是她废了四皇子之后,那位侧妃还能怀孕,该是多么精彩呢。
何香悦越想越开心,好似已经看到了侧妃惨死的结局。
梦心离开何香悦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偷偷帮她去准备一些药材,然后被逼着发了毒誓,一个字都不许对外人讲。
听到女儿要把梦心送回府里,何二夫人还是有些纳闷的。
“怎么了?是梦心伺候得不用心吗?她是你的陪嫁丫头,梦春走了之后,也就梦心和几个婆子算是娘家给你的心腹人了,如何就不带了呢?”
何香悦挽着母亲的手臂。
“梦心这丫头呆呆笨笨的,在京都时候伺候的人多,也不差她一个,如今要走了,带那么多人到底太惹眼了,还不如到了封地再重新采买。
母亲放心,虽说梦心是我的陪嫁丫头,但凭女儿的本事,谁在身边伺候着我还能拿捏不住不成?
梦心我就不带了,您帮我把她带回府里吧。”
何二夫人搞不明白女儿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看她对梦心的态度,好像也不是这丫头犯了什么大错的样子。
“也罢,这都是些许小事,娘把她带走就是了。
近日你们要迁府,事情多得很,殿下恐怕心情不会太好,这些日子若是说了什么不顺耳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夫妻一心,你还是得多体谅殿下才是,不要给那位施展狐媚的机会。”
何香悦最不爱听的就是她爹娘让她多体谅昭王之类的话。
体谅?她还要如何体谅?!
昭王不是进宫去找颖嫔商量事,就是去那个小妖精那里睡觉,对自己是一个好脸都没有!
他自己没本事丢了即将到手的太子之位,反倒让女人多体谅?!
呸!他也配!
不过这些话何香悦自然是不会同自己母亲说出口的,不然只能换来她更多的唠叨。
“好了,娘,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对了,最近家里怎么样?太子回朝之后,祖父和父亲怎么说?”
何二夫人叹了口气。
“还能如何,大局已定,咱们家自然只有跟从的。
你祖父上朝了一段日子,回来便动了告老辞官的心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殿下是个英明能干的,自己早些让位,也能得殿下道一句辛苦。
你父亲在朝中官职本就不高,如今也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倒是你大伯,因着是东宫属官,日日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听说前几日在朝中还被殿下赞了。
咱们家啊,这风向又变喽。
我和你父亲如今也歇了和大房斗的心思,有什么意思呢,便是当初我们赢了,娘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同昭王殿下去封地。
你大伯和大伯母,虽然不与咱们来往了,但是精气神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哼,得了势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