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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要怕,阿兄来了

    紫宸宫忙的人仰马翻,被关在暴室里的沈宁宁也没怎么睡好。

    一晚上不曾入睡的小脸上,显得神色恹恹。

    尤其是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下,在白嫩的肌肤上生出淡淡的乌青。

    守卫已经交班换过两轮,每换一次,他们就会跟同僚交代:“关在最里面的那个小姑娘不得用刑,陆统领特地叮嘱过的。”

    于是,小家伙虽然不用上刑,可她睡不着,就不得不看着守卫们从不同的牢笼里,拖出奄奄一息的血人,到一旁狠狠鞭打审问。

    哀嚎和惨叫声,不断刺激着沈宁宁的耳膜,她的小脸一寸寸的苍白下来。

    一双乌黑澄澈的大眼睛里,也有了受惊的神色。

    直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被扔进她对面的牢房里。

    “咚”的一声,肉体砸在地上发出的闷响,让紧贴牢笼边的沈宁宁抖了抖小身子。

    她看向对面,只能通过杂乱脏污的头发下,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对方脸上遍布血污,不多时,踉跄着坐了起来,嘴里发出疼痛的呻吟。

    可,就在跟沈宁宁对视了一眼的瞬间,中年女人突然暴起。

    “嘭”的一声响,她抓住了栏杆。

    “心娘,你是心娘!”女人神色癫狂地大叫,不一会,又狂放的大笑起来。

    沈宁宁起初被她吓了一跳,但渐渐反应过来:“心娘?是心头的心字吗,你是不是认识我娘?”

    对方不回答,只指着她大声嘲笑:“心娘,你也有今日,就算你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关进了这个地方,哈哈!”

    说着,她目光露出撕人般的恨意:“我要杀了你!”

    沈宁宁只见女人不停拿脑袋猛撞栏杆,像是准备用头破开牢门冲出来一样。

    她急忙站起身,娇糯的奶音带着焦急:“来人,快来人,这个犯人要把自己磕死啦!”

    随着沈宁宁的呼喊,跑来两名守卫,其中一人举起木棍敲在女人的颈部,女人顿时昏死过去。

    守卫看着她脏污的面容,骂骂咧咧地抱怨:“整个牢房,就数你不老实,再闹腾就上鞭刑。”

    沈宁宁连忙借机询问:“守卫大哥哥,她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守卫看了她一眼,本来不想回答,但是陆统领亲自交代过,这个小姑娘恐怕身份不一般。

    于是,守卫粗声粗气地说:“还能是谁,冷宫的一个姑姑罢了,关久了脑子都出了问题。”

    “因为她试图在冷宫纵火,就被送了进来。”

    “她叫什么?”沈宁宁追问。

    小家伙很聪明,她要记下来这个人的名讳,等离开暴室,才好调查。

    兴许就能找到自己的爹爹娘亲!

    守卫皱眉想了想,看向同僚:“这个冷宫姑姑叫什么来着?”

    同僚也回忆了片刻:“好像是叫清荷吧?清水的清,荷花的荷。”

    沈宁宁暗暗记在了心里。

    守卫走后,她靠在牢房门口,再次担心起墨凌危的病情。

    小家伙白嫩的小手合十,诚心祈祷他能好起来。

    一夜没睡的担忧,让沈宁宁实在是困极了。

    不知何时,她睡了过去,但再醒来,却是被人轻轻摇醒的。

    “沈宁宁,沈宁宁。”

    小家伙睁开沉重的眼皮,觉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好像被棍子打过一样。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谢明绪的面孔近在咫尺。

    “阿兄,”小家伙软糯的声音有些虚弱:“你怎么来啦,是不是哥哥他没事了?”

    谢明绪点点头:“太子殿下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事情也查清楚,与你无关,我来带你出去。”

    他伸手刚碰到沈宁宁,却察觉到她身上滚烫的厉害!

    再一摸额头,果不其然,竟发起高烧。

    谢明绪沉眸:“沈宁宁,你病了?”

    小家伙尝试着站起来,却头晕目眩地摔了回去,幸好被谢明绪接住。

    她按着太阳穴,皱起小眉头,很是痛苦的模样:“阿兄,我的头好疼。”

    沈宁宁的小脸,像是煮过的红苹果一样,摸着都烫手,肯定难受。

    谢明绪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你忍一忍,我带你去看郎中。”

    小家伙在他宽阔的怀抱里,竟又感到了一种安心,于是再也不强撑着,昏昏地睡过去。

    谢明绪的马车,疾驰出宫,直奔谢府。

    待急停在谢家大宅门口,他高大的身影抱着沈宁宁就下了马车。

    门房迎上来,谢明绪沉声催促:“将司马寒叫去我房内,要快!”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这一路过去,谢府的下人们都看见,他们的大少爷抱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奶娃,脚下生风地回了院子里,脸色铁青的让人不敢靠近。

    长廊拐角,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位端庄的小姐,也瞧见了这一幕。

    “四小姐,您看,那是大少爷,听说神医早上刚被送回来,这会儿又被大少爷喊去院里看病,奴婢猜测,就是给他怀中的那个小姑娘瞧的吧?”

    四小姐谢愿玖的目光紧追着谢明绪的背影。

    她眸色雾沉沉的,似乎想起来,他怀中的那个小姑娘是谁了。

    谢愿玖身边的大丫鬟彩英还在抱怨:“奴婢真是为四小姐您感到不平。”

    “虽说这个神医,是大少爷用自己的人脉请进京的,但怎么说都是为了给二老爷看病才将人带来的呀。”

    “现在二老爷的病还没怎么瞧,却被大少爷带走,给那陌生的小姑娘看去了。”

    “听前院的说,这个小姑娘好像给太子下毒了!大少爷是为了她,才把神医一早背进宫里,给她澄清做主呢。”

    谢愿玖目光深处划过不悦。

    她侧眸,淡淡地训斥彩英:“够了,不要再乱说话,大哥行事沉稳,像极了大伯,一向都没出错,你何必喋喋不休。”

    彩英感到委屈地低头:“奴婢也是为小姐鸣不平,大少爷对一个陌生的小姑娘都那么好,看见小姐,却总是拒人千里的模样。”

    她们家小姐,哪样差了?

    谢愿玖神情莫测,语气更是慢慢:“无妨,我不在意,我跟大哥总归是一家人,别人再怎么好,也不是他的亲人。”

    此时。

    谢明绪将沈宁宁放在自己的榻上,叫来丫鬟用温水为她擦脸。

    神医司马寒被他的随从背来。

    小老头拍了拍心口,匀了下气息。

    随后,就指着谢明绪摇头吐槽:“我小老儿就一把老身子骨,为了大少爷您的事跑前跑后,刚从宫里回来没有半个时辰,你又把我叫醒。”

    “早上去宫里的时候,你就跑的太快,差点把我的身子骨颠碎咯!”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沈宁宁。

    两手一摊:“你看,这人不是还好好地躺在这儿?你说你急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丫头,长得还真有点像谢夫人,怪不得你上心。”

    谢明绪眼神沉了沉:“不要废话了,她浑身滚烫,你快给她看看。”

    司马寒胸有成竹地上前,嘴里道:“放心吧,估计是感染了风寒,要么是受惊过度,还能有什么大事。”

    然而,当他在沈宁宁的手腕上搭脉时,逍遥谈笑的面色陡然一收。

    司马寒神色凝重起来,好半天不说话。

    谢明绪有些隐隐的着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