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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张居正的书信

    新年时节,从新乡分港到海澄县城处处张灯结彩。

    新乡的“李家二十八里铺”,一路上挂满了红灯笼,李旦趁机在沿海地方举办烟火大会,并且组织附近乡民就近摆摊。

    虽然这时候李旦手头上的烟火跟后世那种花里胡哨的没法比,但也是个新鲜东西,从本地乡民到远来的番商,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新乡的新年夜市,一时间热闹无比,名声不胫而走,周边县城乃至漳州府里,都有不少家有余财之人来新乡凑热闹。

    “县尊,你是没去二十八里铺,那可真是人山人海,摆摊的乡民们都赚的盆满钵满,咱们收税也收了不少,这摊位费四收了两千八百多两,大伙还抢着租,平时哪里敢想!”

    胡伟龙敲着算盘,心里美滋滋,他真是觉得这个户房掌吏当的太轻松了,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前任为什么户房的家难当。

    这洒洒水钱不就来了吗?

    李旦看着兴奋过头的胡伟龙,不禁提醒道:

    “你也别乐极生悲了,提醒下李二狗,让他注意维持秩序,闹事的直接先关起来再,等节日后再来发落。”

    胡伟龙领命离去,一旁的萧勉也不禁感叹道:

    “主公是真的生财有道,难怪当初看不上新乡那一点点田产,唉,老夫自愧不如。”

    李旦端着一盘花生米递到萧勉面前,打趣道:“那以后萧老可有着愧呢,对了,造船厂的事进展如何。”

    “不快,但是已经有眉目了,淡水港那边目前招了四十来个人,打算先从近海船做起。终究是蛮夷之地,大部分人还是不愿去,干跑海的船匠,毕竟还是少数。”

    李旦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折子递上去那么久一点反应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石沉大海了,唉,亏我还挺有信心的,若是宣威使的事情能下来,咱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海澄县内设造船厂,早知道我胃口就一点了。”

    萧勉扇着扇子,宽慰李旦道:“主公倒也不必自责,这种事,大倒不重要,只看中枢那位想办还是不想办,只要他想办,再大的事也是事,他不想办,事那也是大事。”

    话音未落,门外牛三木跑着进来,气喘吁吁道:

    “头人!刘巡抚和传旨的使来了!”

    李旦一听,赶紧是进屋换上官服出门,上前接旨。

    来传旨的人李旦不算陌生,正是此前担任监军太监的张鲸,这边念完圣旨,随即便是道:

    “咱家恭喜李大人了,你的事现在在京中可是热门话题,张首辅、冯公公,甚至太后娘娘都知道了你的名字,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了。”

    “卑职谢公公吉言,全凭公公美言抬举,府中已略备薄酒薄礼,张公公入内一叙。”

    一听有薄礼,张鲸顿时喜笑颜开,假意推辞片刻便是款款入内,直言李旦有礼得体。

    等到张鲸入内,李旦这才得了机会与刘尧诲单独话。

    须发皆白的刘尧诲浅浅拱手,此时打趣道:

    “你子倒是胃口大,靖海宣威使,哼,乍一听这派头还真不。不知我这庙还容不容的下李海道这尊大佛呢?”

    “抚台大人开玩笑了,那我这派头听着再大,不还是您的兵吗?”

    刘尧诲知道这李旦油嘴滑舌,但心里听着还是高兴,随即笑了一声接着道:

    “臭子,与你开玩笑呢,跟你,为了你这事,朝廷里可是吵得不可开交,你动了太多饶蛋糕了,若不是那位护着你,此时你已经万劫不复。

    这是那位给你的信,既然他亲自写信给你,那么我便插不上嘴了,是福是祸,只能你自己担着,记住,眼下这位是底下第一的聪明人,你的那点聪明,瞒不过他的眼睛,千言万语,唯记谨慎二字。”

    “谢刘抚台,子谨记了。”

    刘尧诲看着眼前的李旦这么顺从突然有些不习惯,尴尬地吹了下胡子,嘴硬道: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啊?还不是为了我那好干女儿,我跟你,哪你胡言乱语被满门抄斩了,可记得把幺儿送到我府上,免得被你这大嘴巴牵连了。”

    狠话完刘尧诲便大步进门,进门就喊:

    “来人,给本官上一碗酸辣粉!”

    ……

    晚间,送走众人,县衙府内又恢复了平静,的书房,就只有李旦与萧勉二人。

    “这是那位张首辅的信件?”萧勉不禁愕然,他没想到堂堂首辅居然亲自给李旦来信。

    李旦点头,当着萧勉的面默默拆开这封信。

    虽李旦现在干到按察使司佥事,但也只是一个五品官,这样级别的官,全国还有不少,可犯不上张居正挨个写信。

    不过既然他写了,那明高高在上的那位已经动了拉拢李旦的心思。

    “主公,信里了什么?”

    李旦表情耐人寻味,停顿了一下才道:

    “倒也没什么,但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李旦没有隐藏,而是将信摊开在桌上,指着其中开始道:

    “张首辅一共提了三点。

    其一,太后与陛下很关心宣威之事,让我务必上心,并且将宣威之功效一五一十禀报。

    其二,有件私事要托我办,张首辅父亲今年五月便是七十大寿,他在京中见过番商进贡过一种红色宝石,托我有机会就替他搜罗一下。

    其三,是筹集五十万两白银之事非常困难,非一般人可为,让我量力而校”

    萧勉仔细端详了片刻其中用词,随即便是警惕道:

    “这位首辅大人,当真厉害,看似是与你这位师弟拉家常,实际上明里暗里无处不在试探与你。

    主公,他所的三件事,正是他来试探你的三个点,其中三件事里,一件公事、一件私事、一件难事,主公以为孰轻孰重?”

    李旦看向萧勉严肃的脸,一时居然答不上来,萧勉也没有继续打谜语,而是接着道:

    “论公事,乃是要主公搞清楚宣威使之事能成,是托了太后与陛下的福,那么主公你就必须达到陛下他们的预期,所以宣威之事只能成,绝不可出一点儿差池,此事重要,但是却不必着急。

    论私事,看似轻描淡写,其实重要的是期限,首辅令尊大饶寿诞在今年五月,加上路程时间,其实主公真正可用的时间最多也就三个月不到,这意味着主公必须优先来办此事,此事或许不重要,但是却紧急。

    不过,我怀疑张居正托你办事,更是在看你的态度,此人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做他的人。”

    好在有萧老在旁,李旦才这么快明白了张居正的言下之意。

    只能张居正不愧是大明朝独一档的政治家,历史上张居正虽然正面评价居多,但是任人唯亲,专权擅权的事情,却是毋庸置疑。

    “吾非相,乃摄也。”的话也是出自张居正之口,这也是后世不少人抨击张居正为权臣的理由之一。

    有一一,确实嚣张。

    但要李旦来,此事也不是不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