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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讨论出了一条攻城思路,但具体的实施方案还需要后续商讨之后再行制定,其中如何稳住林阿凤,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

    色已晚,殷正茂实在熬不住便打发李旦先回去了。

    返回自己的军寨,刚想歇下的李旦却被门外的通报声吵醒。

    “头人,蔡队长来找你了。”

    “老大,是我。”

    话音虽然沙哑,但李旦已经能识别出是蔡大鸡的声音,于是翻身从榻上起来。

    “进来吧。”

    掀开门帘的蔡大鸡身上还上上下下裹满了纱布,这是李旦在军中推广的,对于外伤员使用开水浸泡的纱布配以烈酒蒸馏后的酒精与大蒜素进行消毒消炎处理。

    李旦先是简单地寒暄问候了两句,但很显然,蔡大鸡心里装着事,并没有心思与李旦扯家常,两人很快也进入正题。

    “老大,是我没用,没保护好萧老,他被林阿凤的人给抓走了。”

    “他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萧老是聪明人,不过临走之前,他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他闹市散罢放晴。”

    闹市散罢放晴?什么意思?

    “还了什么?”

    蔡大鸡耸耸肩道:“没了,就这些。”

    李旦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形势所迫,萧老没办法把话透,只能是个谜语。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救出萧老,你先回去再静养段日子。”

    这边送走了蔡大鸡,李旦又命人将樊甫招了过来,嘱咐他连夜乘船返回海澄县。

    此行要他将老魏接到潮州城,需得赶紧将潮州的商业框架搭起来才行,再在当地招募几个熟练矿工,一并带到广州来。

    若是要用地穴掘进的方法攻城,那就必须要有熟练的矿工从旁指导如何刨土,如何用木板搭建坑道,这是门技术活,光靠两把子力气是没用的。

    同时,李旦嘱咐樊甫将火药坊的老贾与蒲元也送去潮州城,让他们赶紧在潮州筹建新的火药坊。

    经过几轮作战,自己手下的士兵弹药消耗的都七七八八了,再者,后续用炸药炸城墙,用量肯定是不少,毕竟广州城墙有足足三丈高,得提早做准备才校

    此前李旦在潮州收购了不少地产,场地是肯定足够的,加上潮州城毕竟是潮州府治所所在,如今广州城陷落,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很快整个岭南都会知道,届时货物进不了广州,有相当一部分就会停在潮州,所以无论是贸易、采买物资和火药的原材料,都是不错的时机。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虽然眼前危机还没有解除,但李旦仍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毕竟每当秩序陷入混乱的时候,便是新兴势力崛起的时机,李旦要趁现在将自己的触手伸到潮州,乃至广东来,在岭南区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边安排妥当,李旦又开始琢磨起萧老所话的含义。

    闹市散罢放晴,怎么想都是前后不搭的一句话,不像是话里有话。

    如果不是话里有话,那就是,谜语!

    闹中去了市,改成放晴的日字,那就是个间字。

    间!

    萧老的意思是,军中有内应!

    “焯!”

    一想到这里,李旦便是爆了一句粗口。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被自己人坑了更难受的。

    李旦第一个能想到的便是林悟贤,只不过林悟贤之前不是突围的时候受了重伤吗?怎么策划的这个事情。

    自己的行军路线,行军的时间,林悟贤根本不可能知道,林阿凤没办法如此精准的埋伏到自己人。

    但是很快,李旦联想到一个人。

    季金!

    这人就是明面上林悟贤的铁杆。

    亏李旦还真心对待季金,心想着好歹是青史留名的名将,怎么也会有点节操,怎么还真心甘情愿去当林悟贤的鹰犬。

    此时已是半夜,李旦没有立即找上季金对峙,待到翌日,一个大早,李旦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往季金的军营去兴师问罪。

    只见李旦全身着甲,就连步枪都背在了背上,跨着白马便是冲入了季金的寨子。

    见来人是李旦,因为此前打过不少照面,所以营中的军士也都没有阻拦,任由李旦直接冲到大帐之前。

    此时的季金正在吃早饭,两个馒头配上一碗肉汤,嘴边的胡子上都沾满了汤汤水水,突然一个身影不经通报便冲了进来,吓得季金一个趔趄,差点肉汤都给洒了。

    “何人…原来是李贤弟,怎么风风火火地就来了,瞧你这身打扮,是殷总督有什么指示,要咱们出战吗?”

    “出战个屁!”李旦一步上前夺过季金手里的馒头,抬手便嚷,“季将军,就问你一句话,李某我待你如何?”

    “李贤弟高义,你的人情季某记着呢,何出此言呐?”

    “那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去给林阿凤通风报信,把我的人给埋伏了?”

    季金一听整个人也急了,登时从凳子上跳起来,忙是道:

    “李贤弟,我何时出卖了你?军中重地,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蔡大鸡,给我进来!”

    绑着纱布的蔡大鸡缓缓走了进来,李旦将他身上裹住伤口的纱布取下,露出狰狞的伤口。

    “三处箭伤,四处刀伤,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把我兄弟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我派过去的一百个弟兄,几乎全军覆没,我的心腹谋士还被他们给俘虏了,知道他们去广州的人就咱们几个,不是你,难道是我害自家兄弟不成。”

    季金看着蔡大鸡身上的伤口,也不禁蹙眉。

    毕竟伤口是做不了假的,没人会为了诬陷他往自己身上插几箭砍几刀,他季金牌面还没大到这份上。

    回想着李旦与林悟贤的过节以及自己与林悟贤的关系,加上之前还出过陈汝园这么一档子事儿,他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头上,好像也不是那么没道理。

    推己及人,若是自己碰上这事,处理方式肯定会更加过激,这可是战场上,给自己人打黑枪捅刀子的行为,那是最令人恼火的。

    于是季金的火气压了下来,耐着性子道:

    “李贤弟,你稍安勿躁,此事我的确不知,也不是我干的,当时你派人去广州城的事情,除了我以外还有手底下几个副将知道,你容我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