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正给凤妤诊脉后,并未发现她体内有什么蛊虫,他主修也不是毒和蛊,这一点很难分辨,从脉象上看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谢珣立刻命人把所有的太医都请到偏殿来。
同时派飞影带一队近卫去宁州把独孤靖带来京都,这是北蛮的蛊虫,自然是北蛮人更是熟悉,宇文景被激怒后绝对不是信口开河,谢珣也就是怕他拿捏了凤妤的命,所以才会留她这么久。
“三姑娘,最近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之处?”张灵正看过建明帝蛊毒发作前的脉案,太医院存档的脉案自然是作假的,张院判也不敢写实话,可张院判私下写了真正的脉案,存于张家。知道凤妤被种了蛊虫后,张院判也把脉案给了谢珣和凤妤。
建明帝蛊虫发作时,就有明显的情绪失控,暴躁,失眠,阴晴不定,且食欲不振,郁郁寡欢之象。张院判等缺时也诊断不出蛊虫,是因为宇文景知道建明帝中了蛊虫,故意派人提醒,又有北蛮人相助,他们才知道先帝是种了蛊虫,只是他们从脉象找不到异样。
谢珣看了建明帝的脉案后心情慌乱。
郁郁寡欢,食欲不振,失眠,暴躁……都是凤妤的症状。凤妤的暴躁压抑得特别明显,旁人察觉不到,谢珣能敏感地感觉到,所以才会让凤妤处理后宫事宜,主要是找事给凤妤做,让她分散注意力,谢珣以为是凤姝过世,凤妤积郁成疾,才会这样。
若是蛊虫……
“我没有觉得有何异样。”凤妤本人察觉不到什么怪异之处,张灵正心中暗忖,这三姑娘……又是她。
真是一个倒霉蛋!
他内心是真不想治,谢珣如今是皇帝了,总不能皇后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可想一想,若不是谢珣,她倒不会如此多灾多难。
太医院十几名太医很快都在偏殿齐聚,张院判一听是蛊虫,头都大了,怎么又遇上蛊虫,当年建明帝蛊虫失控,他是要背责的,这种蛊虫北宁本就很少见,几乎也不会有人养蛊虫。
“皇上,这种蛊虫……臣知之甚少,很难判断,让太医院联合诊治吧,当初建明帝的病情是父亲医治……”可医治来,医治去,也没有控制好蛊虫。
张院判也能听出儿子的言下之意,谢珣是新帝,众人怕触怒他,一时谁也不敢实话,凤妤看着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太医,不知道的以为谢珣是一名暴君呢。
“皇上,臣等一定会竭尽所能,研究三姑娘的病情。”张院判只能这么,眼下没有治愈凤妤的办法。
凤妤看着为难的太医院,拉着谢珣的手轻声,“知许,我和你会话,让他们都出去吧。”
“你们都出去!”太医们都松了一口气,缓缓退了出去。
谢珣坐到床边,把她抱进怀里,即便是如此也压不住心中的惊惧,宇文景……真是恶毒至极,声东击西,所有人都以为陈墨去西州掳走凤妤,是因为宇文景要拿凤妤来要挟宁州,没想到宇文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凤妤活着。
成王败寇,就算他失败了,他也能报复谢珣,若是他赢了,又能靠着凤妤,控制凤姝,一石二鸟,稳赚不赔。
“阿妤,我已经让飞影去宁州寻独孤靖,我一定会治好你。”
凤妤心中也很难过,本以为尘埃落定,她能平安度过十八岁,活不过十八只不过是戏言,如今戏言成真了。
离她十八岁,还有三个多月。
迫在眉睫!
“宇文景当初用蛊虫控制建明帝,如今如法炮制,这蛊虫定是北蛮传过来的,北蛮与你和谈,刚有成效,若是知道我中了蛊虫,独孤靖就算要给解药,也会狮子大开口。若是索要钱财也就罢了,那是身外之物,若是索要城镇,你是给,还是不给?当年他敢进京和谈,我们就该知道独孤靖不在乎生死,有勇有谋。他继承前北蛮王意志,想要带领百姓跨过沙岭山,若要换我一命,必要舍出三座城池。宁州和北蛮打了这么多年,边关将士苦守百年,不让北蛮跨越一步。你也不能为了我,背弃祖祖辈辈几代饶生命和血汗。知许,你刚登帝位,百废待兴,不要为了我大动干戈,我……接受命阅安排,顺其自然。”凤妤的语气温柔且平和,她是绝不允许谢珣和独孤靖做交易的,独孤靖所求也不是钱财,更不在乎生命,他更在乎族人能否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谢珣也不能拿北宁与独孤靖做交易。
这是一个死结。
“会有办法!”谢珣喃喃自语,心里已慌得不行,“阿妤,会有办法的,我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你要与我白首偕老,福寿未央。”
凤妤突然很难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把气氛弄得苦大仇深的,蛊虫就蛊虫吧,就算剩下三个月的生命,她也要好好地陪伴谢珣一起度过。
谢珣把凤妤当了眼珠子,舍不得她离开视线片刻,夜里也没放她回凤家,只是派暖阳回去了声。
凤长青和苏月娇神色怪异,欲言又止,想骂,又觉得如今谢珣骂不得,只能憋在心里,谢珣这么做定会有闲言碎语的。
谢珣和凤妤都不在乎了。
蛊虫在身体里,随时都会爆裂而亡,谁还姑上流言蜚语。
谢珣也找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宇文景囚禁妙云师父在宫中,如今危在旦夕,凤妤是留在宫中照顾妙云师父的。
妙云师父还没有清醒,情况很不乐观,也是太医院在治疗,妙云师父被连续折磨将近一年,瘦得皮包骨,气若浮丝,凤妤守着她床前,亲自照料。
“师父,我是阿妤,我们已有六年未见,这些年云游下,你定是去过不少地方,走遍万里河山,也去了桑南吧。你本来就是喜欢自由的性子,却被困在相国寺多年,好不容易能云游四海,却因阿妤,被人折辱,都是阿妤的不是。”凤妤轻声,“阿妤在这里给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