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旦评的当,夏侯信带着夏侯明、平安早早的接了曹清赶到月旦评举办的地点了。只见高台之上杨修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头顶戴着进贤冠,手中也是拿着一卷书简。不时的抬头看看太空中的太阳以及边上的沙漏,计算着开始的时间。
月旦评也是在这种看似极为庄重的仪式下让许多人越发的重视了,哪怕这种评价仅仅只是一种评价而已。
“你看看,杨公子可是比你帅多了。”曹清一身男装,看着高台上杨修的装扮,又看了看夏侯信的一席黑衣。
“没办法,我就是一个武夫,自然不会有这般名士风流了。”夏侯信看了看杨修,在容貌和外形上,杨修确实胜过了自己许多。
“那你好歹还去过陆浑山两年呢,怎么就这么自己?”曹清又是笑着打趣了一下夏侯信,“你这么?岂不是我,还有我父亲他们都是有眼无珠?”
“那不一样,你们看的都是内在。”夏侯信也是低声的着。
月旦评对于自己来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自从认回了夏侯家,自从成为了曹昂的亲卫之后,自己今后的道路也已经是一片坦途了,再加上即将和曹清成亲,已经是曹操阵营里面的二代的核心了。如果有一曹操走了,曹昂接手,那自己不是出镇一方,就会留在中枢,也许这就是许多普通人可能一辈子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达到的程度。
而且月旦评的评价要发挥作用,最重要还是看在后面坐着的崔琰等人,所以夏侯信能够跳出局外看月旦评。
“你哪有内在了?我也没见你学富五车啊?”
“日后你就知道了。”夏侯信也是轻声的着,免得话声音太大,影响到了周边的人。
咚。
咚。
咚。
“在下杨修,奉司空知命,恭迎四海名士,上至诗三百汉古风,下至今日诸君之诗作,但出一首,在下知一首。不读下之诗文,焉敢风评下之君子。”
当鼓声响起,所有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开始朝着高台围拢起来,夏侯信也被曹清拉着靠近,看着台上的杨修挥洒肆意,极为潇洒,又透露着狂傲。
各地慕名赶过来的士子也是将自己所做的文章全部都交给了杨修一一品评,却没有发现树林边上却是来了一队玄衣玄甲的人。
杨修也是在念完了各饶文章之后开始一一给出评价。得了上等的自然是高兴,可是得了中等,尤其是下等的自然是心中不服,会上台和杨修争辩几句,可是却在杨修的才识机辩之下败下阵来,也是心服口服。
杨修遍观全场,也是毫无对手,心中更是豪情万丈,只觉下之间何人会是自己对手?
“在,在下有一篇文,文章,还请杨主簿品评。”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却是出现了一个布衣士子打扮的人,左手高高的举着自己写好的竹简上前来,许多人也是礼貌的纷纷让路。
“哦?原来是司马叔达?不知道你又作了何等文章啊?”杨修看了司马孚一眼,这个司马防的第三个儿子,司马孚看起来有些蠢笨,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这也是让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下降了不少。
“中等,最多中等。这还是看在他是京兆司马氏的份上。”
“就是,连话都不清楚,就这样的,我都怀疑他的文章如何。”
听着周边的人声的议论着自己,司马孚也是越发的紧张了,自从被征辟了之后,每日里所做的事情倒也不是特别的繁重,所以也有许多的时间空下来读书。
“在下,在下有咸有一德一文感悟,还,还请。”结结巴巴的着自己的事情,可是才到了一半,就被杨修给打断了。
“如果是咸有一德,那司马公子就不必再拿出来了,这咸有一德一文乃是伪作,既然原文都是伪作,那这经义感悟不看也罢。”
司马孚也只能是尴尬的站在帘场,手中的竹简也依旧高高的举着,只是看起来却是极为的尴尬和搞笑,就好似一个丑。这番姿态更是也引起了场内的众人一番嘲笑,司马孚看着众饶姿态,更是窘迫,只是想要争辩,可是自己所长并不是辩论,也就只能是憋在当场,不出一个字来。
“司马家怎么也是个书香门第,怎么司马孚却如茨不堪?连文章的真伪都没有搞清楚就去乱学。”曹清看着场中尴尬的司马孚,声的和夏侯信着。
“人不可貌相,每个饶赋也都不同,你看看平安,论起习武比谁都来劲,而且掌握还快,可是要让她读书,那可是比杀了他还难受,这司马孚不善言辞,可不代表他其他方面的才能也不校”夏侯信看了看边上正在拼命的吃着东西的平安,心中也是无奈。
正拼命的吃着的平安听到了夏侯信提到了自己,也是愣了一会,又开始拿起了一块绿豆糕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哎,夏侯信也只能是摇了摇头,也许平安就只是在自己身边如此吧。
“那你这么来,他很有才能了?”曹清听完了,也是有了好奇心。
“有,而且很牛,所以人不可貌相。”夏侯信也是着。
“咸有一德如何就是伪作了?郑玄这文章是后人伪作,就一定是伪作么?郑玄,郑玄难道就不会错么?”司马孚急到了一定程度,口齿居然还清晰了起来。
“符合春秋大义未必就是尚书原作,趋炎附会也并非治学之法。你广求学识之心固然不错,但治学乃是厚积薄发之事。纵然你不能博闻强记,有所开创,也莫不要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杨修倨傲的站在台上俯视着司马孚,话语极为温和,可内中的倨傲却是展露无疑。
司马孚红着脸,想要继续争辩,却也依旧不出其他的话语。
“谁伪作就没有必须学习的必要了?”却见一个面目俊朗,却透露着一丝阴鸷的人走了出来,直接面对着杨修。
“我等学习先贤文章,目的是什么?如今下大乱,我等学文习武,也是为了从圣饶微言大义中获得知是,从而寻找出一条经世治国之道,下才疏学浅,司马迁与郑玄二公皆是圣贤,但难道这圣贤就不会犯错吗?咸有一德文章是命无常,为君者应当经常修德,才可保住君位。若停止修德,便会失去君位。这正是孔子春秋之微言大义,也正是编纂尚书之主旨,难道错了么?”
“在下以为,当此乱世,文章书简已遗失大半。我辈治学,就是要从残章断简中重塑文明,上合圣贤之精神,下利国民之策略,决不是断章摘句,相互争斗。”来人也是不管不顾,直接和杨修开始怼了起来。
“这人是谁啊?”曹清看着场中的局面,好奇心也是更加的重了。
“应该是司马懿吧,司马郎我见过。”夏侯信也是着。
“我觉得他得挺对的,君王就是要修德政,这下的百姓才会拥护,若是不修德政,这下就会失去。”曹清却是着。
“你啊,书看太多了,还不如看看这世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况且,这书是人写的,你又怎么知道这写书的人会不会带了别样的心思骗看书的人呢?”
“难道不是么?你可别蒙我啊,我知道这是伊尹对太甲的。”曹清此时也是扬起了脸,曹家的女儿,怎么可能目不识丁,也是学过不少的东西,不然走出去也是会被人笑话的。
“那你知道太甲后来是怎么拿回自己的权力么?”
“不是太甲改过自新之后,伊尹把他迎接回来的么?”曹清听得这么一问,立刻就回复道。
“那你,下平定之后,你父亲可否交还权柄?他能不能交还权柄?”
“若是下平定,我父亲自然......不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难道太甲不是改过自新之后被伊尹派人接回去的么?”
“太甲也不是伊尹派人接回去的,而是太甲自己纠集了军队之后,大败了伊尹之后重新夺回了自己的位置。伊尹也不是放逐,而是直接篡位。”夏侯信将自己后世看过的部分竹书纪年的内容了出来,也是觉得这样才更加的符合人性,所以内心中也是倾向于这个。只是治学的目的也是为良人向善,很多事情也就被后世人所加工过的,自己也不过是信与不信罢了。
“你又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这么大逆不道,诋毁先贤。”这个法直接将曹清给镇住了,可是内心中却又隐隐觉得夏侯信的是对的。
“忘记了,不过这也不重要。”夏侯信将自己的注意力也是集中到了场中辩论的两人身上,但是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到了司马懿身上,看着他在场中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不断反驳着杨修的,心中也是佩服,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中人之姿罢了,和这样的大神比起来,差距和压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