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说呀。”摸了摸苏清童额头上的汗，看她那痛苦的样子，真就是被憋的不行了，从来的路上就想尿尿了，这一算算时间，得有四五个小时了啊！
林鱼赶紧一个打横抱也顾不上多想，抱着苏清童就出门，走廊外安安静静，大概林恺海已经在装死了，今天晚上是不会出门了。
这正好，省的尴尬，破事就以后再解释了。
打着横抱，用膝盖顶开厕所的门，林鱼先轻轻的在马桶边放下她，手却不敢撤去力气，只能先扶着她，林鱼看到满脸通红，又是羞，又是憋疼的，眼泪都急的下来了。
“阿、阿鱼，你不要看。”苏清童很小声的哭，用哀求的语气道。
“好……”林鱼脸上也是一阵发烧，一只手摸索着，把卫生间的灯给关了，先变成一片漆黑，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清童，得罪了啊。”
林鱼小声的道，摸着黑，摸索着把东西脱了下来，然后扶着苏清童在马桶上坐下，因为她整个身子都是没有支撑力的，林鱼只能靠在她面前，用身体帮她做支撑。
没几秒，安静的卫生间里就全是水流的声音，没有人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林鱼只是感觉到自己衬衫一角，被苏清童的眼泪打的已经湿了。
林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脑袋，两三分钟后，等安静了，苏清童莫名哭声更大了一点，恐惧的哀求着，“不要……”
林鱼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更是一阵发烧，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卫生纸，实在是。。太薄了。。
但是。。放在这。。更不是个事。
僵了一会，林鱼温声道，“这样，我有一些没用过的干净毛巾，我们用一次，扔一条好不好，我不看，我不看。。。”
“不要。”苏清童哭哑了声音，“我好丢人，你扔掉我好不好，我不要回来了，我不要回来了。”
林鱼狠了狠心，不管苏清童的哭，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去找抽屉里的干净毛巾。
这个厚度高，能减少很大的羞耻感。
几分钟后，林鱼打一个横抱，不管不顾，把哭到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苏清童从卫生间里抱了出来，最后安放在卧室里。
苏清童歪着脑袋，看着另外一边，只有眼泪刷刷的流。
林鱼脸色也是发烧，这个时候真应该什么也不说了。
“没几个小时了，伱先休息，双休日，明天你妈妈也在家。”林鱼温声的道，但是苏清童歪着脑袋看着另外一边，瞪着眼睛，只有眼泪不断的掉。
“乖啊。”林鱼趴在苏清童旁边，坏丫头一动也不能动，只是扭着小脑袋，不看林鱼。
“又哭成鱼泡眼了，怎么像是我天天欺负你呀。”林鱼用手背，小心的给她的脸颊上擦一擦泪，苏清童气的又鼻子里吐出一个小泡泡，啪的一下又破了。
“没几个小时了，睡啊。”
苏清童感觉林鱼用被子给她掖了掖好，旋即一只胳膊就耷拉在她的身上，那种安心的味道，终于让她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实际上林鱼没有睡，而是顶着酸涩的眼睛，在家政软件上请一位阿姨来。
苏清童脸皮太薄了，如果要她男友这样照顾三餐和上厕所都无法自理的她。这对她的羞辱实在是太大了。
挑了一位看上去忠厚老师的阿姨，林鱼选择下了单，月薪一万三，只负责照顾苏清童一个人。
弄完这个，林鱼再继续查看慕如风留下的资料，查了一查那家圣彼得堡医疗实验室的背景，那家实验室成立居然超过百年之久了，曾经出过三位医学诺贝尔奖得主。
骨髓细胞再生移植技术确确实实是他们在研究的项目，林鱼一个短信发了过去，希望跟他们沟通。
这个时候时差是有一些的，但是不多，对面应该也是在入睡的时候。
忙完这些，林鱼偷偷看了看苏清童，分明看到她在看到自己看过去的瞬间，立马闭上眼睛装睡觉。
林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今天是林鱼情绪不安的一天，苏清童是找回来了，不管林鱼信还是不信，之前的交流里，林鱼确确实实可以确凿的证明，这个丫头身体里的灵魂，就是消失了很久的苏清童。
但是这个相貌，这个身子……，分明就是另外一个女孩的。
她更成熟，按照资料上看，她应该26岁了，大林鱼五岁，曾经是个小歌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这个女孩的身体，本身应该是“慕如风”的。
道德悖论啊这是。
苏清童是找回来了，但怎么跟苏阿姨交代呢？苏阿姨又能不能接受呢?老爸会不会觉得自己和所有人都疯了？
就算苏阿姨接受了，看着这个和朝夕相处的女儿，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了的“女儿”，她能接受吗？
她难道不会想念自己的“女儿”吗？
太多的道德和伦理悖论了。
再说苏清童这个瘫痪，就算送去圣彼得堡医院，一定就可以医好吗？当然，苏清童这个情况比很多全瘫是强太多的，正常的全瘫是颈椎骨以下，完全失去了感知，疼痛，控制力，屎尿会完全失禁。
但苏清童起码会感觉到痛，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指，手臂，甚至翻不了身。
所以这个情况才是圣彼得堡从无数病人的资料里选中的一个原因……，她还是因此有被治愈的希望的。
但是这个希望只有百分之三十。
太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时之间想不完，林鱼也只能沉沉的睡去了，天真的快亮了。
总之，她们两个继续这样交换下去，对彼此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但这样交换下来，却是对身边的人一种巨大的痛苦。
只能说，世间难得双全法。
。。。
东江市，夜色深沉，一间很破小的屋子里，慕如风哄了另外一个疯女人入睡，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了，她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的月色。
月光如流水一般，披散在她柔顺的长发上。
“深蓝。”
“痊愈老年痴呆的药有吗？”
“有，但是特殊商城的开启需要知名度突破一千万，超出这个时代的科技，售价都会特别的昂贵。”
“……有完全无后遗症，医好瘫子的药吗？”
“也有，但是深蓝温馨提醒您，这个更贵哦，如果你想全部买下这个两个，或者你还想买一个这辈子都容颜不老的‘驻颜药’，你的知名度差不多得达到世界皆知！”
“我明白了。”慕如风点点头，不禁看向了深蓝上的影响值结算界面。
那里，只有四十几万。
而光是想要买出自己的一个自由，便需要四十万。
深吸了一口气，慕如风眼神里闪出了一丝挣扎。
。。。
“苏清童这丫头，怎么不接我电话呢？”天亮了，楼下大厅里苏美静着急的道，一遍一遍的拨打着一个号码。
“咱们不急，不行就下去就公司问问。”
“就是跟公司也闹掰了呀。”
苏美静突然哭着道，“我今天才知道的消息，清童跟经纪公司闹翻了，然后昨天下午她出去，就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了。”
“要不是她经纪人打电话给我，我都还不知道这个事！”
“不行就报警吧！”林恺海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着苏美静，太怪了，真的太怪了，昨天儿子突然半夜回来，还抱回来一个女孩子！
苏清童又突然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这个世道怎么了这是？？
还不起！
看了看快中午十二点了，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昨天晚上这是折腾到了多晚？林恺海把心一横，先是站起身来，趁着苏美静不注意，走到一个角落里一个电话打给了林鱼。
林鱼是被林恺海的电话吵醒的，醒过来，看着怀里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子，用力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还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准确的说，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说的是这具身体，才一天都还不到。
所以这个感觉多少是有一点怪怪的。
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亮了，甚至非常中午了，林鱼先挂了林恺海的电话，一会就得叫苏美静阿姨上来。
但是连自己都接受的怪怪的，苏美静阿姨怎么接受呢？
这个消息忒荒唐了一点。
一扭头，看到一动不能动的苏清童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知道醒了多久了，林鱼老脸不禁一红，自己相当于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睡了一个晚上。
苏清童脸色也闪过一抹羞涩。
“一会我叫你妈妈上来。”
苏清童心中不禁一慌。
看着苏清童脸上闪过一抹为难的样子，林鱼也非常懂，这一次干脆不用苏清童说，打起一个横抱，就抱着她去卫生间了。
。。。
半个小时后，林鱼汲拉着一双拖鞋走下了楼，苏美静在楼下已经着急的哭到现在，拿出电话已经准备报警了。
“才起啊！”林恺海压低了声音训斥了林鱼一句，看到那个“女孩”总算是没跟出来，他偷摸着松了一口气。
“苏清童联系不上了，你能联系上吗？”
“能。”
林恺海顿时一愣，他本来只是随便一问，没指望从林鱼这就能轻易的得到答案，但没想到林鱼居然回答的非常坚决。
“你知道清童在哪？”苏美静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走过来一下抓住林鱼肩膀，发红的眼眶明显是哭了很久了。
看着苏美静，林鱼迟疑了一下，知道今天自己不管怎么回答都是对苏美静一直巨大的伤害，林鱼斟酌了一下语句，旁边的林恺海已经急的直跺脚了，“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快说呀！”
“她在东江市。”林鱼顿了顿，“或者说，也在楼上，就看阿姨你想见哪一个女儿了。”
前半句话两个人还是听懂了，后半句话两个人齐齐一愣。
什么叫又在东江市，又或者在楼上？
“爸，你先回避一下，我有点情况想跟阿姨单独说。”
支开了林恺海后，林鱼把情况大概跟苏美静介绍了一下，然后就带苏美静上楼，她是苏清童的女儿，从小照顾苏清童长大。
小时候的一点一滴，只有她们母女最了解，很多细节完全是外人没有办法编造的。
尤其是细节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问题只在于哪怕证据链足够确凿了，苏美静能接受吗？
“阿姨，她就在房间里。”打开门之前，林鱼顿了一顿，轻声道，“哪怕你不信，还请千万不要伤她的心，她是您女儿。”
苏美静侧目看了林鱼一眼，擦了擦眼泪，有些迟疑的往里面迈了一步。
卧室里，窗帘已经被拉开了，阳光透了进来，床上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眼神带着一丝躲闪和温柔，朝着苏美静看了过来。
在看到苏美静的一瞬间，这个柔弱的女孩眼角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湿润了，只不过眼神依旧躲闪。
知女莫若母。
这个感觉要玄妙了，玄妙到几乎无法形容，自家乖女儿从小是个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光是那一个眼神，苏美静一下就恍惚了。
好像就是在另外一个身躯里，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这毕竟太天方夜谭了一点，她能不能接受还在两说。
看着苏美静走进房间，林鱼随手关上了门，剩下的时间是她们母女两的，她们会用很漫长的时间去对他们相处十五年的一点一滴的细节。
走到楼下，林鱼看到自己手机里，一段来自国外的俄文已经发到自己手机上了，林鱼打了个电话，去请一位懂俄语的学姐过来。
林鱼现在的面子在学校里那是突出一个大，虽然中戏完全没有专业的外语系，但是自学俄语多才多艺的学长、学姐那是真的有。
托人去打听了一下，立马就有一位大四学姐自告奋勇，过来帮林鱼的忙。
“学姐您好，是这样的，我跟国外的一家医疗机构有联系，希望您帮忙翻译一下。”在家门口，林鱼见到了那位身材高挑，落落大方，高马尾的学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