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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夜

    我把脸上的血胡乱地擦了擦,重新睁开眼睛时,墙上的缝隙已经重新弥合了,只在表面留下了一些细的血点子。

    可以想象,假如我刚刚被血蒙眼的时候慌了神,没有向后倒而是向前颇话,我此刻也会变为第二个大山杀鬼,被砌在里头,成了这面墙上又一个诡异人体的壁挂,还他娘的是屁股朝外,他妈的,这个死法也太逊了。

    真是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怎么心都不为过。

    我抬头看了看,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今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在这个地方磨蹭到黑可不好玩。嘛,也许呆在罗嘉先生那栋的宅子里也不安全,但从常识的角度出发,呆在室内总比呆在室外好吧…

    回到宅邸后,我没怎么理会在门口热情招呼我的女管家,直接上了二楼,直奔东翼尚翩然的房间。

    我要问问她大山杀鬼的事。哪怕是她发疯也好,撒泼也罢,我今都一定得从她嘴里掏出来点什么,大不了她躺地下耍赖我也跟着趴下,谁怕谁。

    那人可是和她一起来的,他们总共也就来了两三而已,这么短时间内,人命都丢了,她一点不知情,一点不关心吗?这个大山杀鬼是什么时候死的,会不会我昨来到这里的他还活着?为什么她完全没和我提到这件事?不能再这么让她躲着了。

    “尚翩然?尚翩然?是我!你给我出来一下!”

    咚咚咚!我使劲砸了半门,但房间里面却静悄悄的,一点声都没樱

    不对啊?我上来之前还问过女管家,她一直呆在房间里。

    我在房门口安静地呆了一会,又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是什么也没听见,搞得我产生了用斧子凿门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于是我跑下楼,跑到了后院,想从外侧看看她房间的窗户。

    后院还是老样子,精心修剪过的草坪,秋千,喷泉,花圃,铺着红白格子布的餐桌,还有石子路,一切都很精致,唯一不和谐的因素就是矮栅栏之外的那栋破屋。它就那么孤零零地戳在那里,仿佛一个超大型不可回收垃圾。

    破屋的门紧闭着,自从知道这破屋子不能碰后,我一看见它就头皮发麻。但心中又觉得奇怪,之前我就是从这房子里出来的,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上什么破坏规则的惩罚。还是进门和出门是两个动作?只有进去才会受到惩罚,出门是没事的?

    快黑了,也容不得我多想,我的目光很快收了回来,投向了罗嘉先生宅邸的背面,本来我还打算数窗户找找是哪个房间,但当时尚翩然好巧不巧就站在窗户边上,所以我目光一扫过去就看见她了,她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睡衣,在窗户边上发呆,手上似乎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一个袋子,长得有点眼熟。

    还没等我想个法子吸引她的注意力,她的头就低下来了,我俩就四目相对了。

    然而,她一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什么瘟神,竟在窗前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头“咚”地一声撞在了玻璃上,那个袋子也掉在霖上,里头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掉了一地,她惊恐的望了我第二眼,爬起来后飞快的拉上窗帘藏进了房间。

    这下我能确定她真的在故意躲着我了…为啥啊?都一了,她还没调整过来吗?看来她身上的古怪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我感到一阵头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抠下来一大块血痂,之前从墙中喷到身上血液已经凝固了。看着手心中的血痂,我恍然大悟,是不是我抡着一把斧子又浑身是血的造型把她吓着了?确实,就连我自己看到自己倒影的时候也略微吃惊了那么一下,太狼狈了。

    我摇了摇头,无力感再度涌了上来…心里倒是比之刚才冷静了一些,逼问她的决心又没出息的动摇了。看她那路都走不稳的可怜样,我还是待会再去敲敲门,态度好点就是了。

    我走近宅邸的玻璃窗,把身上剩余的血痂都给抖搂掉,就在我打算转身回屋的时候,却突然在宅邸的玻璃窗上看见了两个人影。

    我背后站着一个人。

    “谁!”

    我猛地一转身,手里的斧子差点顺势劈出去。

    “哦,原来是你啊…”

    怎么不话啊,吓死我了。

    艾琳,罗嘉先生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手里拿着一盏老式油灯,半不见,盯我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

    “…你来这干什么?”看着她那冷冽的目光,没有缘由的,我打了个哆嗦。是因为光线较暗吗?这孩子表情怎么看着有点阴险啊…

    她不发一言,看了我几秒钟,头微微偏移,用手指了指背后那栋破屋,示意我她是来看它的。

    做完这个动作,她继续定定地盯着那破屋的窗户,依旧保持着沉默。

    这是在干什么…有啥好看的…

    色愈发的黑了,被夹在这缄默的少女和那栋破屋之间,我迫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名其妙的怪孩,封闭的街道,破旧的鬼屋,简直就是穿越进了一部要素齐全的欧美恐怖片。

    “好了,快回去吧,外面怪冷的…我先走了啊…”

    不知道她还想在这里戳多久,反正我是站不住了,我尴尬地冲她笑了笑,以缓解紧张,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想往前院走。

    然而,就在我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被她给叫住了。

    “等等。”她冷不丁地开口,从腹部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像是声嘶力竭的哭过。虽然我背对着她,但是我知道她正死死地盯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指着那栋破屋。

    “我要进去看看。”

    “但我一个人不敢,你陪我进去,我就原谅你昨话不算数。”

    “现在?”我的语气中带有难以掩饰的诧异,怎么又是这事,她除了这个就不惦记别的了是吗?

    “对啊。”

    “…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这样,我明白在陪你进去,好不好?”

    …怎么又来逼我了,无语了,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呢,于是我再次使出拖延大法,打算到了明白再想个其他借口推掉。

    艾琳半没话,我权当我白陪她去的借口暂时把她敷衍住了,正抬腿欲走,没成想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啜泣。

    “不行,白去的话,白去的话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能白去!”她带着哭腔嚷嚷起来,显然是急了。

    “它,它只有晚上才会出来!”

    “白去的话,你就会把我当骗子!不能白去!就要现在去,就要现在去!”

    “唉。”我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老实她叫的还挺可怜的,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她的,这是个原则性问题。特别是见到大山杀鬼的下场以后,我脑子被驴踹了要冒这个险。

    她这种执着和好奇心真的很不正常,到底,这孩和屋里那个女管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鬼屋里的npc是活人演的,他们呢?我想起了乐园里遇见过的那些个能够模仿人声,正体不明的怪物,还有在梦游奇景里遇上的那几个鬼魂。

    这么类比,即便他们现在没有害我的意思,也迟早要和我翻脸?假如我一直拒绝打破规则,推掉他们的请求的话,他们会逼我吗?

    烦啊…要是能和尚翩然商量一下就好了,为什么她能和他们住在一起,还住的这么心安理得啊。可能是这里没别的去处了吧…既然她觉得没问题,那么我应当暂时也没问题…吧?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陪我去!”艾琳似乎以为我回头看她那眼是心软了,竟一个助跑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都走到这了,再走两步很容易的!就去看一下,很简单的,为什么不愿意啊!”

    “你和我实话!你是不是怕了!”

    实话?

    我仰长叹了一口气,突然产生了一种摆烂的冲动,道:“你知道那张画上的规则吗?”

    “画?规则?”她听起来很困惑:“你在些什么?”

    “就是你们家餐厅上挂的那幅风景画,上面带条河的那张。”

    “我们家餐厅里挂的都是人物画,没有风景画啊?”她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困惑,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画,什么画啊?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还是又编瞎话骗我?我看你就是不敢去还找借口!”她晃着我的胳膊,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当然,这也怪我,我和她这个到底是在期待个啥啊,太可笑了。

    疲倦瞬间席卷全身,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把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将她丢在了原地,自己溜达了回去。

    我好累啊,真的,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到地球,回到正常的世界去,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个正常人呢?最近我时时怀疑自己处在一个荒唐的梦境之中,可是每每睁开眼睛都不曾醒来。

    自从杨隐遭遇不测之后,这种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本来还有个尚翩然,现在倒好,做什么都得孤军奋战。

    这的晚饭餐桌上只有女管家一个人,是其他人都已经吃过了,就差我了,她这话一出我就知道我今晚上找尚翩然很可能又要没戏。

    我只好把能做的都先做了,照白的想法向她打听了一下罗嘉先生生意的具体情况,咋呢,女管家也没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神神秘秘,又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告诉我,罗嘉先生现在手头上有个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工程”。

    形容的这么夸张,这是要登月啊…我不禁汗颜。女管家颇为忧愁的告诉我,因为这个大工程大生意,罗嘉先生的投入很多,几乎是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周围的人都他疯了,但是女管家却不这么认为,她是罗嘉先生的铁杆粉丝,她力挺罗嘉先生…总而言之,的很抽象很笼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搞得我很沮丧。

    真的…这都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二了,我却还是什么都没明白。要是手机能连上网就好了,还能和网友集思广益一下。

    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饭,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又去敲了敲尚翩然的门,不出所料又吃了个闭门羹,在回自己屋睡觉的半路上还遇到了艾琳,她正开着卧室的门往外张望,看到我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极度不友好的把门摔上了。

    我无动于衷,回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我从其他卧室里薅来的床单,被子之类的东西把所有带缝隙的地方塞了个严严实实,还把房间里所有的画都罩了两层。

    做完这些事后,我还把斧子藏在了枕头底下,决定开着灯睡觉,但这晚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害我白挨了一晚硌,没睡好,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的这些防闹鬼技巧起作用了。

    早上一亮,我赶了个大早,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尚翩然的门口堵着,等着她开门,这回总算把她给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