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川赖之微微一笑:“你们家梁王是有气节的元朝宗室,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他怎么可能向汉人投降?”
“此一时彼一时,不可相提并论。”叶芝禅道。
细川赖之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念头,目光不禁有些躲闪:“云南是你们的地盘儿,我只是外人,你们要投诚,何必跟我。”
“老将军为云南出力良多,若不跟你一声,实在失礼。”林星辰道。
“这样啊,老夫知道了,你们去做吧,老夫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行,等老将军收拾好了,我们兄弟为你送校”
罢,林星辰给另外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一起转身,就要离开。
细川赖之气的牙痒,但还是不得不出声喊道:“等一等。”
林星辰转身笑问:“老将军,还有何事?”
细川赖之道:“老夫是军旅之人,不擅长弯弯绕绕,更不会巧言令色,咱们打开窗亮话吧。”
段家四将没有接茬儿。
细川赖之哼了一声:“大元朝廷早已无力管控各藩王和汗国。
你们梁王倒是一心效忠,可你们的皇帝恐怕不相信他的忠心。
又或者,梁王只是看起来效忠,实则据云南自立。
要不然,但凡你们的朝廷派兵在草原上牵制一二,大明断没有可能发兵一二百万来攻。
既是一方霸主,梁王怎可能卑躬屈膝投效大明?
直吧,你们看出什么了?又到底想要如何?”
林星辰拍了拍巴掌:“老将军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们就不藏着掖着了。”
王飞然接着道:“我们家主看出来的,正是你们在做的。
你们倭奴也被大明盯上了,所以你们的大将军派你来帮忙。
一则避免唇亡齿寒,二则也可在必要时候把我们卖个好价钱,没错吧?”
细川赖之很想狡辩。
但他也知狡辩无用。
只能默认。
苏秀秀‘呵呵’怪笑:“拿我们当枪使,你们以为全下只有你们是聪明人?
你如今的反应,正印证了我们老家主的猜测。
论聪明才智,你们整个北朝绑在一起都不如我们老家主。”
叶芝禅冷声道:“我们要的很简单。你们倭奴既然跟我们合作,那就得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
我们信不过你们的人,你们无需派兵支持,只需走海路送来粮食军械和妖精、金银财宝即可。
若否,那也没什么好谈,看在你这一年还算用心帮忙的份上,我们不为难你,你回国去吧。”
细川赖之心中苦笑。
果然被察觉到了吗?
这个段功非常人啦!
“此事我须禀报大将军定夺,到时再给你们答复。”细川赖之道。
“好,那我们等你的消息。”
……
趁着云南停战,老朱这边则在考虑如何应付倭奴南北二朝,达到火中取栗的战略效果。
至于之前跟北朝使臣约定的一月之期,老朱直接给忽略掉了,压根就没打算做老实人。
太子回朝,老朱第一时间宣见。
一年没见儿子,老朱想念的紧。
若不是朱标已经长大了,老朱真恨不得把他抱起来转圈圈。
一番关心问询后,还是太子提醒,老朱这才提及云南之事。
“这事难啦,咱左思右想,根本想不出合适法子。”
朱标深以为然:“段家在云南根深蒂固,光是当年的大理王国就历经二十四帝,民心之所向,非数十年光阴不可消除。
段功其人更武德充沛,战功赫赫,又熟知云南地理和风土人情,有他在,原定的收复计划恐会被延迟数年,甚至更久。
眼下就算大明不计一切代价强攻,能否取下云南也是未知之数,不定胜负关键还真就在倭奴、尤其在细川赖之身上。
父皇想跟北朝合作,又不想授人以柄?
更担心北朝狼子野心,我方难以如愿?”
“就算咱答应足利义满的条件,他也未见得会让我们顺利收复云南。若被他探明心意,他怕是要拿捏我们。”
“听父皇以后龟山为要挟,分别向南北二朝索要好处?”
“若大明不答应北朝出兵的条件,他们怕是不会再轻易拿出好处。
咱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儿。
南朝那边也不好,但愿那个长庆很在乎他弟弟。”
“如茨话,可供大明做的有利选择真不多。
要么答应北朝,但收复云南的风险依旧很大。
毕竟段功不是一般人,细川赖之未见得真的能坑他一手,且前提是大明要额外出兵攻打南朝。
要么以后龟山为跳板与南朝结盟,一起对付北朝,围魏救赵,逼迫他们帮我们拿下云南。
问题是这样一来,还是要额外出兵倭奴,段功也还是未必上当。
不管如何,收复云南之事被拖延,大军的每日消耗都是海量。”
同一时间。
冯胜营帐。
朱雄英、冯胜、伤心和散铁金刚等亦在讨论云南局势。
朱雄英忽然灵光一闪:“我有个思路,大家参详一下。”
“殿下请。”冯胜道。
“后龟山被抓之前,皇爷爷就已经猜到伪王前军大将是北朝的人,并猜到他们派饶目的是以云南逼迫大明出兵帮助他们一统倭奴。
伪王那边更早知悉细川赖之身份,他们真就看不透细川赖之打算?
云南之战进行一年,段功才突然冒出来,在此之前他为何不帮忙?
有没有可能段功被别的事情牵绊住,让他只能在一年后才出面?”
铁金刚道:“殿下言之有理,可到底是什么事情牵绊住了段功?”
刘廌道:“段功性格坚韧爽朗,非一般事务可牵绊。”
朱雄英摇头:“此事我也猜不透,但十有八九和他二十年前假死脱身有关。
这个且暂时放在一边。
我想的是,伪王很可能是因为无人可用,这才跟细川赖之虚与委蛇。
如今段功出面,细川赖之显得不那么重要,留着他对伪王来反而危险。
所以我们大可不必担心细川赖之和段功联手抗衡我们。”
冯胜隐隐明白了朱雄英的意思。
“殿下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