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法尔加·罗将几乎等身高的妖刀“鬼哭”搭在墙壁上,摘掉圆顶斑点帽,放在一边,然后坐在了床边,双手放在套着破烂牛仔裤的膝盖上。
房间里的烛火亮着,阻拦从窗户外袭来的黑暗。
他的双眼原本就有彰显劳累特征的黑眼圈,加之现在漠然的眼神,完全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但是,其实罗的大脑还是很清醒的。
人体内部构造并不能令他动容,那些触手却仿佛拥有奇异的力量,令他精神出现了些许波动。
“我知道的……”他喃喃自语,双手合十,放在嘴边,一副入定思索的模样,“船长也好,恐怖幽灵号也罢,都有些古怪……我不就是看中了他们的古怪,才确信他们可以助我复仇吗?”
“我知道的,一定会有这样的局面……”
以后他还会有很多机会接触伤员,为伤员做手术,用鱼肠线缝补伤口都会是家常便饭,至于其他一些奇特的“助手”,他也要抓紧时间适应。
罗相信自己,必然能够做到。
倏忽间,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罗是“手术果实能力者”,对空间变化异常敏感,他发觉身后有了些许来自异空间的动静,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湖水中般荡起涟漪。
这很不正常。
他皱起眉头,意识到自己正遭遇“恶魔果实能力攻击”。
罗若无其事地放下双手,一只手缓缓地挪动向身边的“鬼哭”,另一只手则抓起帽子,缓缓地盖在头上。
然而袭击者已经按捺不住。
他后方的墙壁无声开启了一扇门,长着牛犄角般发型的布鲁诺探出上半身,双手各伸出食指。
咻——
“指枪”如枪尖般直指罗的太阳穴。
早有准备的罗俯身避开“指枪”,一只手抓住“鬼哭”,另一只手拔刀出鞘。
铿——
布鲁诺也反应极快地从异空间中扑出,左拳局部“铁块”,轰向罗的面部。
铛!
“鬼哭”与“铁块之拳”相撞,两人都是一愣,撤出一段范围。
罗的“鬼哭”从中整齐地断裂出一小块,而布鲁诺的左手掌也被利落地切下。
罗捡起掉落到地上的“鬼哭”断块,将它补回到“鬼哭”上,将手一抹,“鬼哭”完好如初。
巧合地是,布鲁诺捡起断掉的手掌,也接回手臂上,同样严丝合缝、完美无缺。
原来,布鲁诺是“超人系·门门果实能力者”,与罗一样拥有改变空间的能力,是相似的能力者。
能力近似,这要怎么互相破招呢?
“没想到戴维·琼斯一伙里还有一个空间系的果实能力者……”布鲁诺用沉闷的声音说着,“你不在情报罗列的人员之列……但只要在船上,就是海贼,就是目标。”
他另一只手又开启了墙壁上的异空间门,整个人倒退着缩了进去,将门关上。
罗根据布鲁诺的话,已经基本确认对方是敌人。
他看到布鲁诺消失在门后,并不会认为布鲁诺就这么走了,相反,布鲁诺一定还在周边。
要小心。
半圆的“手术”空间已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罗挥舞“鬼哭”,斩击轻松地将“手术空间”内的一切切割成大小不等的细小块状。
它们飘浮在半空中,却毫无动静。
难道我判断错了?
可是,罗并没有垂下“鬼哭”,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
果然,一扇“门”在他身后悄然开启,布鲁诺的“指枪”从中射出!
来了!
罗已察觉到布鲁诺的移动轨迹,手指扭动处,布鲁诺所在的空间与另外一个空间竟然进行了对调!
这样一来,原本布鲁诺在罗的后方,现在却来到了罗的前方,暴露于罗的眼前。
嗤——
布鲁诺的右臂被整个切断,像条死鱼般掉落在地板上。
“啧。”布鲁诺只好再度缩回“门”内。
他悄然改变位置,在异空间中游动,又在右臂所在的地板上“开门”,想要取回手臂。
不过,罗早已看穿这一点。
他没有去管布鲁诺的右臂,就是为了令它成为诱饵,而布鲁诺顺利上钩了。
嗤——
罗又一刀砍去,再度精准地砍掉布鲁诺的左臂!
随后罗的手指扭动,他的两条手臂与罗触碰的两块盆栽对调,手臂来到了罗手中,而盆栽则出现在布鲁诺面前。
“你的能力,必须依靠双手触碰,然后才能发动,对吧?”
帽檐下的罗眼神锐利,嘴角勾起。
布鲁诺则露出被识破后的惊恐忐忑的神情。
不得不说,罗发觉自己在算计成功之后,之前那点精神不快早已抛诸脑后。
这或许就是自己能得到的不多的愉悦吧。
他飞身向前。
“‘铁块’!”布鲁诺在绝境中试图挽回。
但是,没有双手的他无法发动“门门果实能力”,整个空间都成了罗的屠宰场!
有人曾说过,“精准与否,就是屠宰与手术的区别”,布鲁诺的躯体便是被随意地“屠宰”着。
罗伸出手,在飘浮的众多肉块中,抓住了布鲁诺的心脏,它的周边有着像是果冻一样的胶质。
罗捏动着,令后者即便在四分五裂的状况下依旧感觉到尖锐的疼痛。
他推开窗户,外面是暴雨如注,他将捏着心脏的手伸了出去。
恰好,这时是“水之诸神”的第二波浪潮,又一次将恐怖幽灵号顶起,随后淹没了一大片街区。
“不!”
布鲁诺猜到对方要做什么,惊惧地大叫。
但是罗还是松开了手,心脏径直落入了海浪之中,扑通一声,消失不见。
随后,罗撤走了自己的能力。
被肢解的布鲁诺一块块地落到地板上,他仍未死去,只能瞪大着眼珠,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他才理解了一个相当绝望的问题,他的现状,比死亡还要可怕。
——
“岚脚·孤狼!”
“犬犬果实·狼形态”下的加布拉踢出的“岚脚”,并不是一般的弯月状,反而是波纹状的弹跳着,斩向了克洛。
克洛用“剃”闪避,早已浑身浴血。
他与这位“CP9”狭路相逢,已经生死搏斗了数分钟时间。
克洛的“十刃猫爪”在加布拉毛茸茸的前胸后背各留下五道血色划痕。
而加布拉的“铁块拳法”狡诈而凶猛,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也令克洛多处负伤。
“有趣有趣……”加布拉双爪叉腰,挺起狼人上半身,“竟然能自行掌握‘剃’,看来你有学习‘六式’的绝佳天赋。这样吧,向我投降,我会保举伱进入‘CP9’。小子,你的前途无量啊。”
克洛却知道这人鬼话连篇,无论说什么,都是为了令他犹豫、踌躇,只要在战斗中有一丁点这样的变化,加布拉就能用狼鼻嗅到,抓住抢攻的绝佳时机。
“嘿嘿嘿……看来就是不上当啊。”
加布拉看到克洛坚毅的眼神,知道用言语干扰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用处。
他双手举起,搭在一处,如同一张狼嘴张开,手指便是尖牙。
这是加布拉的“指枪·十指枪”,克洛中过一次,腹部仍旧流血不止,自然记得清楚。
咻——
加布拉以“剃”起手,在空中不断闪转腾挪,弄出残影,混淆视听,随后在最后一刻才向克洛出手。
克洛敏锐地察觉到狼爪攻势,猛然起跳,飞跃到半空中,随即他却没有落下,反而是踩踏空气,来回奔腾。
加布拉有些愕然地抬头:“你还掌握了‘月步’?说真的,我对你真的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同样以“月步”追了上去,在半空中以“铁块拳法”与克洛的“十刃猫爪”进行了眼花缭乱的对轰。
青色“岚脚”飞起,但却不是加布拉射出的,而是克洛。
幸亏加布拉全神贯注,否则差点中招。
“要不你直接加入我们‘CP9’吧!连‘岚脚’都会,还是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比内罗那个蠢货强太多了。”
说是这么说,加布拉却抓住克洛攻击的间隙,一记“铁块·重步狼”,重拳出击,将克洛击飞,砸碎了墙壁。
克洛爬起身来。
加布拉已然落地,朝他毫无怜悯地奔袭而来。
看来只能用了……
克洛向契约、向恐怖幽灵号借取了力量,身上的伤势开始止血并缓慢愈合,身体也变得更为轻盈,可是手足间却有一股能爆裂而出的力量。
加布拉嗅到了异常,但使出的“指枪·十指枪”已经收不回来。
下一刻,他惊愕地看见,克洛摆出同样的阵势,用“十刃猫爪”,使出了一模一样的招数。
“二十指枪”接触,加布拉却落了下风,几根手指被切掉!
他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
开什么玩笑?!
连“指枪”都会?而且“十指枪”我也使用没多少次吧?他是现场学会的?
这家伙,身体能力怎么忽然暴涨,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鬼影闪烁。
加布拉低头看去,分明看见克洛人形的影子上,多了无数摆动的触手之影。
这家伙是个怪物!
一道闪电令房内如白昼般刺眼,加布拉禁不住闭上双眼,当他再度睁开时,克洛已经以“剃”接近身前。
加布拉“啧”了一声,以断掉几根手指的双拳继续轰出“铁块拳法”,想要迫使对方后撤。
而克洛却以“纸绘”轻松地躲避加布拉的拳风,“十刃猫爪”抓住时机,由下往上地直插加布拉的腹部。
“铁块!”
眼看躲闪不及,加布拉选择加强防御。
然而“十刃猫爪”却及时缩回,克洛抬起右腿,如利剑出鞘般猛踢加布拉胸膛。
加布拉呕出一口鲜血,飞腾着倒退,在原地站了一阵,有些头晕目眩,随后便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他竟然破开了我的“铁块”?
加布拉早已没有之前的从容不迫,他胸口凹陷进去一块,呼吸都变得极不顺畅。
他思索了片刻,盯着克洛的腿出神,然后嘴角流血地勾起笑容。
“我明白了,你超越了我,会使用‘武装色’了……嗬嗬,真是可怕的提升,你到底支付了什么?”
“我的一切。”
克洛走上前来,对已经无还手之力的加布拉下手,结果了他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