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未进厢房,一股脂粉之气便扑面而来。
李三笛隔着帘子向外望一眼,厢房门口站着一位绫罗绸缎、环佩叮当,涂脂抹粉、身姿婀娜的陌生女子。
这女子绫罗绸缎之下,丹元稳固,真气充盈,流转不息,虽然看起来柔弱娇媚,但却已是金丹后期的高手。
不知这位陌生人找自己什么事。
“让她进来吧”,李三笛放下茶杯,对侍女说道。
侍女欠身应了声“是”,便转身去拉开竹帘。
竹帘拉开后,这女子不急着进来,先原地娇娇弱弱地行了个礼:“墨衍宗闲人竹娘,见过李公子。”
这娇滴滴的声音,若是普通男子,听一个酥一个。
李三笛神情未动,只轻轻道一句:“请坐。”
这竹娘也丝毫不客气,闻言便径直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
不等李三笛招呼,自己便在李三笛身侧坐下。
竹娘环顾厢房之内,看了一眼李三笛之后,便佯装害羞道:
“哎呀!听说我们新宗主找来一个镇场子的帮手叫李公子,这客栈里的姑娘们都说李公子眉目五官不似凡人,我当是说得夸张了,今日一见,竟觉得她们说得真是轻了!真真是一个玉质金相的翩翩公子!”
一堆奉承话说下来,李三笛却似没有吃下半分,只朝这位竹娘微笑道:“不知竹娘找我何事?”
竹娘听了李三笛问话,却不急着答话,只用眼睛瞥了暼桌上的茶水,然后用眼神示意一旁蹲坐在地正沏茶的侍女离开。
侍女似是惧于女子身份,收到竹娘眼神暗示,马上便起身准备退下。
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李三笛看在眼里,不等侍女起身告辞,李三笛便朝侍女发话道:“你留在这里,不用离开。”
“是……”
侍女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帮李三笛沏茶。
竹娘闻言也不尴尬,银铃般地笑了几声,往李三笛身旁靠了靠,娇滴滴道:“哎呀李公子!你看看这四周的客人,来这种地方,喝什么茶呢?别人厢房里都是好酒一壶,漂亮姑娘好几个,您这里也太冷清了些!”
说罢竹娘便从纳戒中取出一只酒壶,两个小杯,正欲满上——
此时只见李三笛直了直身子,对侍女道:“给这位竹娘也上一杯茶。”
侍女看到了准备斟酒的竹娘,听到李三笛的吩咐后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动作才好。
李三笛未再开口,只用眼神告诉侍女,速速上茶就是。
侍女这才回过神来,忙新沏一杯茶,递到竹娘面前。
李三笛如此这般的动作,让竹娘只好将酒壶与酒杯收了回去。
“李某不胜酒力,我们饮茶就行了”,李三笛对竹娘说道。
“嗯……既然李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喝茶就喝茶罢!”竹娘不再纠结,端起面前的热茶小品一口。
见竹娘喝过茶了,李三笛看看厢房外来来往往行走的人,又看看竹娘,微笑道:
“这间厢房即使把竹帘放下来,众人到了我这门前都要绕远两三步,只因厢房门上挂的牌子上写着‘李公子’三个字;”
“现在竹帘子拉起来,众人恨不能从说书先生的背后绕一圈走过去,大家见我都避之不及,没想到竹娘竟是这般有胆量之人,与我同桌饮茶,竟也不见紧张。”
听了这话,竹娘吟吟笑道:“帘外之人,虽有几分修为,也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凡夫俗子罢了。镇南城有一大妖,名为百灵,我们也曾同桌赴宴,也不见他吃饭吃着吃着把我给吃了呀!”
李三笛客气地笑了几声,然后又问道:“那不知竹娘今日找我究竟何事?”
“我听说李公子此次来帮我们墨衍宗镇场子的,所以这才来看看知南这小丫头有没有把你招呼好!你瞧瞧,也不知道安排几个漂亮姑娘过来陪陪你,真是个死心眼的小丫头!”竹娘佯装嗔怒道。
“现在的安排很合我心意”,李三笛手指按在桌上,朝竹娘微笑道:“多余的东西就不必了,这样就很好。”
竹娘笑道:“李公子满意就好!镇南城一战,李公子可算是天下有名了!我也一直想要见上李公子一面,但听说李公子行踪成迷,不想今日知南这小丫头也不知使了什么本事,竟能把李公子请进墨衍宗,真是令我宗蓬荜生辉呀!”
李三笛摇头轻笑道:“拿钱办事而已,倒也不必说得这般浮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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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娘好似十分惊讶:“拿钱办事?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能一招打败陆百世都搞不定的大妖蒙坦的李公子,竟然也愿意收钱办事?那这天下间想求您办事的人岂不是要从墨衍城北门排到南门去了!”
李三笛闻言,只拿起茶杯小饮一口,没有答话。
竹娘又热情地开口道:“就是不知李公子这么厉害,办件事儿得是什么价钱才够呢!而且如果钱不是问题的话,当真是什么活儿都能接吗?”
听了竹娘的问话,李三笛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帘外的人群,沉声道:“活儿接不接,要听了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最基本的——”
竹娘疑惑道:“什么最基本的?”
李三笛轻轻笑了一声,答道:“我只与找我办事的人直接商谈,不接受任何人来向我传话。谁想找我办事,就让他本人来找我吧。”
听了李三笛这话,竹娘脸上似是出现了一丝尴尬神情。
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竹娘又忙道:“哎呀!就知道高人自有高人的规矩!我要是有事求李公子,一定寻个好时间,当面跟您说!”
李三笛说完前面那句,接下来只端着茶杯继续专心听帘外的先生讲故事,没有再搭话,也没有再理会这位竹娘。
竹娘一时尴尬,主动说了好几句,可这面前的李公子却忽然变得像一座冰山,撬也撬不动。
于是自己尬坐一会儿,竹娘只好起身告了辞,离开了这间包厢。
待竹娘离去后,李三笛问侍女道:“这位竹娘究竟是什么人?”
侍女看了看敞开的帘子,朝李三笛小声道:“竹娘是宗主的小娘。”
原来如此。李三笛吩咐侍女道:“把帘子放下来吧!”
“是!”
侍女起身到厢房门口,正要拉下竹帘,忽然一个衣着华贵又大腹便便的男子伸出手来将帘子托住:
“诶——等等!李公子怎的这般急着赶客,留我喝杯茶再赶我也不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