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落袋洞盗匪老巢内。
几名盗匪头领无精打采的聚在一起,在某位头领的屋子内争吵着。
“狗屁!狗屁!这时候你们反倒怪我,谁知道你们这么没用,之前一个个信心十足,都说肯定能够在山道上抵挡民兵至少七八天时间。结果现在你们拉胯了被打退了,就在这儿怨我的人没能早早行动。”铁胳膊挥舞着他的弯钩手臂,不满着朝着其他三位盗匪头领反驳着。
本来最凶的断头者德朗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猖狂的感觉。白天的时候,他亲自组织了一波人手,准备一举打垮民兵们的阵线扭转盗匪们不利的局势,就跟往常的劫掠碰见硬戳子一样。
结果等到出击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被下面远处,那个骑着披甲高大战马的骑士给盯住了。
死的感觉笼罩他的整个脑海。
他甚至能直接的感觉到,如果自己当时亲自带着最为亲信的几个手下一同冲击,对面的那个骑士一定会出手,将他们直接杀死砍断。
感觉自己被盯上了不能动弹的德朗只好让手下们冲击,结果撞到了之前碰到的另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和他带领的长矛民兵的奋勇阻击,后方接替的民兵也跟着远程射击防具不够的盗匪们。
盗匪们在人手损失大半后仓皇撤退。
回来的盗匪们虽然惧怕他,没人说什么,但那种暗中的指责和唾弃,让德朗犹如失了魂。
他意识到,原来自己觉得勇猛的手下们,真的是打不过那些之前还在种地的民兵。
屋子里,被唾了半脸口水的其他两人也兴致不高,之前一直表现沉稳的那个能拿主意的盗匪头领,因为第一天指挥防线的就是他,被打退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而另外一个性格较为懦弱的盗匪头领此时等到铁胳膊的唾沫喷吐告一段落后,他大胆的提出了一个想法。
“咱们要不要今天白天就试着撤退啊,毕竟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天黑后,咱们的洞口就会被堵住了。到时候,咱们就真的只能等铁胳膊你之前的安排起作用了。”
铁胳膊用弯钩一砸桌面:“肯定能起作用,冰汛关的防备是怎么个模样,大家还不知道吗?我的那十个手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那些该死的家伙将补给物资准备好,他们就可以夜间直接烧毁那些疏于防备的大量后续补给物资。到时候再顺便点燃关卡里的其他地方,本来就混乱一片的冰汛关,肯定会乱成一团被踢散的火堆!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能再有一百人从关卡外面趁乱进攻,说不定可以在那里大捞一笔。”说道最后,铁胳膊颇为惋惜的说。
性格懦弱的盗匪头领眯了眯眼睛,盯了铁胳膊一阵后就不再说话。
断头者德朗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就从椅子上起来往屋子门口走:“外面还打着呢,我就先过去了。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哎,那大家就守好山洞入口吧。一些堵路的东西现在就该准备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安排人准备。”沉稳的盗匪头领抬起了头,开始叫手下过来安排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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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汛关,靠着关卡石墙边上,贫民们居住的一处农家院子里。
四处漏风的房子被一些树枝和泥土简单的堵住了漏风的地方,冷风一吹,湿润的泥土就被冻得梆硬。虽然看起来不像是能长久使用的方法,但至少撑过这个冬天倒是没有问题。
九名盗匪围坐在屋内正中间的火堆边上,随意的说着话,烤着火。而火堆上正有一个木制的烤架,正在高高的立在上面,烤制着一只被简单处理了的烤鸡。
鸡的内脏和羽毛都被随意的仍在了屋子角落,和屋子原本的几位主人尸体放置在了一起。屋子的男主人堆在尸体最底下,他的脖子被人扭断了一个怪异的角度。而屋子原本的女主人则是被一刀刺穿了胸口死掉的,大片的鲜血浸湿染红了她那简陋的衣裙。而屋子主人的两位孩子,浑身都是被殴打的伤口,嘴里的牙齿都脱落了许多,就这样被盗匪们玩闹般的殴打了一阵后,扭断了脖子死掉了。
这些盗匪潜入冰汛关内两天多,依靠的就是吃掉这家人饲养在小院子里的家禽来维持。如今,木制烤架上的烤鸡就是最后一只了,而所有的盗匪也都做好的大闹一场的准备,就等出去侦查消息的人回来,一旦他们得到最新消息后,就会在今夜大闹一场。
在屋子的一角远离火堆的地方,那里堆放了一些陶罐,密封严实的陶罐还是发出比较刺鼻的味道,这里面装满了易燃的灯油。这本来是盗匪们一次打劫中获取的商品,但在预料到今年民兵们肯定回来攻打他们老巢后,就被铁胳膊盗匪头领安排,让这些精锐盗匪携带着这些东西分批潜藏进冰汛关内,随时关注民兵们物资的补充情况,将好不容易关卡内筹备的物资,给他一把火烧掉!
嘎吱,嘎吱。
一道脚步声走进了这处偏僻的院子里,没有人打扫的院内积雪将来人脚步清晰的暴露给了屋子里的盗匪。
靠近门口的盗匪立即从躺着的状态半蹲起来,悄悄的拔出长剑和举起斧子。
脚步声沉稳的走到了厚实木门外,停了下来。
屋内的盗匪们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烤鸡渗出的油脂滴落火堆后,发出的噼啪声响起。
“是谁在雪夜跋涉?”看守门口的一名盗匪低沉着声音问道。
门外的来着随即回答:“渴望财富杀戮的人。”
“进来吧。”听到了回答,盗匪们松了口气,放下了武器。
木门打开,一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盗匪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外面穿着一身破烂的斗篷,跟周围的贫民区相比倒是不显突兀。
而在破烂斗篷内,则是一身精致的侍者服侍。
“情况怎么样?”带队的盗匪小头目问起来着。
“看情况,商人们提供的补给物资已经全部到位了,现在正在打包清点。随时都可能出发。”这名潜藏到旅店里做侍者的盗匪说道。
其他盗匪们都兴奋起来了,他们都无聊的待在屋子里藏了两天了,早都无聊到快憋疯了,要不是头目说了,谁敢擅自跑出去,就要砍了谁的脚,这些盗匪早都跑到有红房子、酒馆之类的街道玩耍去了。
但盗匪小头目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脸上却是不好看:“现在才下午,他们不会现在就走吧?如果白天他们就出发,那咱们还怎么烧掉那些物资?”
潜为侍者的盗匪耸耸肩:“这说不准,我听到一些看守的民兵说,他们似乎情况有变化,之后可能还要立即准备第三批物资,所以这第二批物资就得马上送过去。毕竟敢运送物资到咱们藏身的山林里的商队伙计,并没有多少。只能前一批回来了,后一批的物资才能再运过去。”
其他盗匪们也听出话来了,有人问道:“头儿,不会是要咱们白天就试着烧毁那些民兵的物资吧?这种活谁能干得了?真做了,不可能活着回来的吧?”
潜藏的精锐盗匪们不是敢死队,他们是有着在点起火后,趁着混乱逃跑的这份自信,这才参与这次行动的。而且来之前,铁胳膊老大也做了承诺,完成这次的任务后,他们就可以每个人亲自带队了,每个人至少都会有两个手下。
大大小小,也算是手下有人了,不再是最底层的盗匪。
但大白天冲过去烧毁物资,他们知道这就是求死。哪怕冰汛关的士兵再拉胯,但他们的人数和武器装备都在那里放着。为了潜藏进关卡内,他们的常用武器没有多少,只有头目和看门的两个盗匪还带着各自的武器,其他人都是进入关卡内才找到的一些简陋的武器。
还好,烧毁民兵物资的许多罐灯油,倒是在交了一笔税金后,用非常正常的流程运进来了。
盗匪小头目考虑了片刻,做出了决定。不论如何,那些民兵的补充物资是一定要烧掉的,不然他们的老巢那可就不一定能撑住多久还两说呢。
至于白天突袭筹备存放物资的旅馆,这只能靠些其他的办法了。
“你有没有能拖住那些押送民兵的方法?不需要多久,只要能拖到天黑就行。不论什么方法都行。”盗匪小头目看着那位潜藏的盗匪问道。
年轻盗匪满脸的为难,他想了一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情报:“对了,我之前服务那些民兵的时候,听他们说起,他们这次带队的队长,好像身份不凡,非常重要。”
“怎么个重要法?”有人问道。
“怎么说呢,不管是对方吃穿用住,都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你想想,他们竟然包下了关卡里最豪华旅馆的一个独栋小楼。”
“这说明不了什么,关卡里一些有些实力的商人不也都住在里面吗?”盗匪小头目说道。
“可是之前,带队的民兵队长,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他竟然邀请了关卡里的一些实权官员,还有许多势力很大的商人过去说话,我亲眼藏在旅馆角落看到,来的人都给那个人行礼呢。你们知道,在冰汛关里,那些官员跟本地的国王没啥两样,他们都肯行礼,说明带队的民兵队长肯定不简单。”年轻盗匪肯定的说道。
听了年轻盗匪的说明,其他盗匪们都觉得这人的确不像是普通人,他们看着带队小头目。小头目紧盯年轻盗匪沉声说道:“那就把重点放在他的身上!你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把带队的那个人拖住。只要民兵走不了,物资没人押运,自然也就走不了。”
年轻盗匪脑子转了转,嘻嘻笑起来,他搓了搓手指头:“头儿,我有个办法,就是得花上一笔钱。而且时间这么紧急,你得多给一些。”
盗匪们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办法?”
“就是到关卡里的那条娱乐街上,到红房子花钱雇上一批姑娘,用控告声张带队民兵队长始乱终弃或者让她们怀孕之类的消息,缠住带队的人。虽然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但从姑娘们闹起来,到搞清楚安抚下来,估计怎么的都得到晚上了。”年轻盗匪搓着手兴奋的说道。
其他盗匪也是一脸兴奋的觉着这个办法妙,都撺掇着带队头目赶紧给钱。
带队盗匪头目也觉得这个方法好,但是他将自己的钱袋拿出来,颠了颠:“就这么多,你看够不够?”
年轻盗匪接过来看了一下:“头儿,里面就这么点钱,能雇来什么水平的姑娘啊,歪瓜俩枣的那种给人家,人家也不要啊。”
其他盗匪们起哄起来:“别人不要,我们要啊。哈哈。”
瞪了其他盗匪一眼,让他们保持安静,带队盗匪头目说道:“安静,安静。谁出来办事会带很多钱?你们这么兴奋,那么说,你们都带着钱了?都给我拿出来,现在先算着,等到回去后,我再向头领要,补给你们。”
盗匪们老大不乐意,但在小头目逼迫下,他们衡量了一下白天冲击物资,然后被人包围杀死,和成功拖到晚上,在黑夜中放火点燃物资,然后趁着混乱逃跑。
两者之间,盗匪们还是选择了后者。所以他们乖乖的交出了随身携带的钱袋。
年轻盗匪兴奋的找了一个布袋子将这么些的钱袋中的零散钱币装着,然后将一些大面值的钱币装进自己的衣服内兜中。
立即告辞离开了这里。
盗匪小头目等这人走后,立即给一名盗匪使了一个眼色。那个盗匪将外套穿好,将长剑藏在衣服里,扭头拔下了一只烤鸡腿,然后走出门外,偷偷摸摸的跟上那个年轻盗匪的身后。
其他盗匪也开始收拾,每人都合着烤鸡吃上一块硬面包,然后各自领了一罐灯油,用绳子挂在胸口,藏在衣服里。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好后,盗匪小头目便带着他们出门,屋子再也不管,就那么放着。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他们就会趁着今晚黑夜的火光和混乱,逃离冰汛关。如果他们失败,这处藏身的居民家,自然也就不用在意被人发现。
可怜的被害一家人,估计得等到来年春天后,天气变暖,尸体发臭后,才会被人发现他们早早的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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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盗匪虽然见钱眼开,但事情的确是在好好办的。
躲在后面跟着的使剑盗匪看到,年轻盗匪先是将大量零散铁币和铜币,到大商会的商铺里换成了整齐的银币。然后年轻盗匪带着一小袋子银币前往了有着各种娱乐消遣店铺的热闹街道。
跟踪的盗匪看到了那小子进到了几个红房子里,并且真的叫上了七八名裹得厚实的姑娘和看守的三四个打手。
本来提在手里的钱袋看起来也干扁了许多,似乎没什么问题。
这样,跟踪的盗匪不再跟着年轻盗匪,而是转身回到躲藏的居民家。但他在贫民区的街道上就被同伴盗匪叫住,然后一起跟着往民兵存放清点物资的豪华旅馆后院街道走去。
在这片繁华街道背面的无人巷子里,其余的盗匪都各自躲藏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怎么样?那家伙有去拿钱办事吗?”盗匪小头目看到跟踪的手下回来后,立即问道。
使剑的盗匪点点头:“那小子没骗人,他先是换了钱币,然后的确是雇了七八个红房子里的姑娘,一路往旅馆这边的方向走过来了。”
正巧在这个时候,从豪华旅馆方向正面,传来了一波姑娘们撒泼叫嚷的声音传来。
盗匪们哄笑起来。
“开始了,希望能起作用。”盗匪头目让一名手下蹲下,然后踩在对方肩膀上将头悄悄探出豪华旅馆后院的围墙。
在围墙另一边的后院空地里,许多补给物资都整齐的堆在地面上。里面有着从冰汛关本地补充的御寒物资,还有搭建营帐的工具和替换营帐,燃烧用的油脂罐子和许多像维修各种武器的工具和耗材,还有着一捆捆打包好的食物袋子,除此之外,还有肯德尔方面专门在民兵清缴盗匪前转运过来的一捆捆制作好的弩箭。
大量驮运物资的驴子也都饲养在一边的木圈中,一些商会的人正在给驴子们提供食料。
而本来看守着物资的几名民兵,听到了前面一路过来的女性喧闹声,也好奇的走了过去看热闹。
但就算如此,这里还是有着二十多名豪华旅馆的侍者和各个商会的伙计,甚至还有着几名膀大腰圆的雇佣兵。
此时一名大商人正跟这几名雇佣兵挥着手说着什么。
盗匪头目勉强听了一下,发现是什么值钱、一定要参一手之类的话。
听不明白。
为了不被围墙里面的人发现,他不敢多看,赶紧降了下来。
“头儿,怎么样?”盗匪们问道。
“有点效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缠住带队的民兵队长。”他考虑了一下,然后叫来了队伍里另一名看起来不太像刀头舔血的盗匪模样的家伙,交代他去给旅馆里面的年轻盗匪说一声,一定要缠住那些民兵,实在不好的话,就趁着闹起来的时候,趁乱捅死一个姑娘,栽赃给那些民兵。
就算之后那些人能摆平,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得到命令的盗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混进豪华旅馆的衣服。
盗匪头领扯了扯嘴角,正好看到了小巷子二层木窗外晾晒的一套衣服。几个盗匪搭人梯爬了上去,将冻得梆硬的衣服取了下来,使劲套进了那个办事的盗匪身上。
看着人模狗样的。
这个盗匪不得不忍着冰凉的衣服带来的寒意,蹦跳着取暖走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