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个老太婆在夜幕下,给我一种直观感觉,真就跟个变态杀人狂一样,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这老太婆就这么提着斧头,骂骂咧咧的在院坝里绕了半天,这才又回到了屋里。
等走后,我瞪了一旁的陈兰一眼:“刚刚还在那里起高音,老子真的想给你一坨子!”
陈兰眼见我生气了,有些尴尬的用草把脸给遮住。
眼见着上面没有动静了,我这才又缓缓走了上去。
这个老婆子在屋里,仍旧是以这样的一个调调,哼着邓丽君的甜蜜蜜,眼下我也是有些疑惑,这个老婆子,怎么如此的喜爱甜蜜蜜这一首歌呢?
就这么一直在外边等到十二点钟,这哼唱声总算停下来了。
我停靠在水缸之后,一眼注视着大门位置,如果说这个老婆子是个被阴间选中的阴差的话,那么在接下来,他的魂魄必然会出窍,跑出去勾魂。
临近这个时间节点,天际的月色正明,就在一旁的槐树枝头上,还有一个老鸦窝。
窝里边的两只老鸦,时不时的就会鸣叫几声,也就在下一刻,两只老鸦就好像受惊了一样,突然从窝里钻了出来,朝着远处飞去。
眼见此异样,我转过脑袋,再看向屋门方向。
先是一阵阵铁链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拖在地上哗啦啦的,不断作响。
趁着月色照耀,下一刻,便见着一只长着利爪的青皮小腿,从其中探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青色身影全从屋内窜了出来。
是那种典型的阴间小鬼模样,身形佝偻,一身青皮,满嘴獠牙,鹰钩鼻,还有两双几乎要从眼眶里边瞪出来的大眼睛。
浑身赤裸,两个晃晃悠悠的青色奶子,直接从胸口拖到肚脐位置,看着是极其的恶心。
这只小鬼手上还拖着一条黑黢黢的铁链子,等下了院坝,随后便弓背驼腰的朝着村内而去。
等走远了,我同陈兰这才从水缸后边走了出来。
“刚刚…刚刚那个真的是阴差呀?咋…咋那副模样?”
“善恶两相,这是鬼差恶的一相,绝大部分的鬼都是这副模样,走,趁着这会儿,我们进屋看看情况。”
“好嘞!”
说完,我带着陈兰便来到屋门之前。
也是来到门口,我这也才发现,门上还挂着一个剪字。
陈兰打着手电筒照射着:“这家人,之前是结过婚吗?”
如陈兰所说,眼前在门上贴着的,是一个十分艳红的喜字。
我打着手电筒朝着整个屋子照射了一圈,这才发现,屋子门跟窗户,几乎都贴着喜字。
并且这喜字鲜红,没有一点褪色的痕迹,显然还是最近才贴上去的。
我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一个孤寡老人,估计是后来发疯,没事儿贴上去的,赶紧进屋瞧瞧。”
说完,我一脚便将门给踹了开来,人间阴差一旦魂魄出窍,那么跟死人差不多,在阴差没有回来之前,不论搞再大的动静都是不会出事的。
屋内四面黄土墙胚,再加上这段时间春雨零落,地面之上几乎是湿淋淋的,一脚下去,能带起一脚的稀泥。
虽然艰苦,但这就是如今这个年代农村的常态,即使是90年代,在农村能住的起砖瓦房的,那都是富裕人家。
我拿着手电筒扫视着屋内,随后便见着木架床上边,躺着一个老太婆。
在眼下一览无余的灯光照射之下,我这也才发现,这老太婆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袍子,这个不是喜袍,而是新婚夫妻结婚时,公婆穿的衣服。
虽说如今是90年代,但这一批老人都是从旧年代走过来的,因此,绝大部分身处农村的老婆子,在穿着习惯上,仍旧保留着清朝时期的特征。
眼下这个老婆子僵硬睡在床上,看着真就像一只即将起尸的僵尸一样。
陈兰也是第一次见识正儿八经的人间阴差,她愣愣盯着床上的老太婆。
“这个时候,估计正在做梦呢。”
“对呀,其实他也意识不到,自己天天都在杀人。”
人间阴差就是这样,这些人在勾魂的同时也在做梦,梦里的情形是梦到一些小鸡小猪这些小动物,然后他们就会去抓。
但实际上,这些梦到的小动物,就是村里的人,只要他们在梦里抓到一个动物,那么村里某个人第二天必死。
也就在此时,身后的陈兰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朗哥,你看那个喜字,怪的很嘞。”
我一听这话,顺着所指望去,顿见着在墙上还贴着一张喜字。
的确就一个喜字,但问题在于,这一张喜字一半是红色的,而另一半则是白色的。
白色的喜字代表什么?
丧事。
看到墙上如此怪异的一个喜字,我面色顿时一凝。
“这到底是咋回事?”
一时间,我感觉这家人绝对还有我没有了解到的隐秘。
“这个老婆子咋处理呀朗哥?”
我听到陈兰这话,缓缓说道:“今晚上就是过来确定一下,不处理,我们回去吧。”
陈兰一听我不处理,有些不忍道:“不处理…过几天不还要死人吗?”
我才走到门口,见陈兰一脸的疑惑,随后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
“如果村里不继续死人,这些村里人就还会硬住在这里,只有多死几个人,他们才晓得害怕,才能搬走,你晓得不?”
“可是朗哥…这是一条条人命啊,为了多挣钱,这样害人,我感觉我们像是邪教份子。”
一听这话,明月之下我不怒反笑:“可是,我们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呀,李大富厚道,给了他们一笔不错的安置费,但这些人贪得无厌,觉得李大富有钱,一而再再而三的加价,这个是他们不讲江湖道义。”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大富哥的确有钱,但有钱不是活该被人坑骗的理由,我们如果救了他们,你大富哥亏钱,到那个时候,谁怜悯你大富哥呢?”
“可…可终究是人命啊,”
我见这丫头一直盯着人命不放,也并未生气,因为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陈兰啊,你晓得这个世界上,那种人最容易遭报应不?”
“肯定是坏人啊!”
“不对,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而是贪得无厌的蠢人,蠢货就活该被利用剥削,对于这些人的死活,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在这个社会上,总有一批人得扮演着被人吃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