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去。
落叶松的树干一般粗细均匀,可孔舒所指的那棵树,比其他树的围度粗了不止一倍,仔细看便能发现明显区别。
孔舒走近那棵树,“在同一片区域生长的树不会有这么大的区别,除非这棵树底下有一堆可以供它汲取的养料……”
那树的周围并没有小坟包子,周围的土地很平坦,上面积了一层雨后潮湿的淤泥,和几片湿塌的落叶。
“黎鸣或许把他杀过的人都埋在了这里。”
申向衍说着,蹲在了地上,用手指捻起一块土,揉搓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指伸直,插进了土里。
那土很松,半个手掌轻易没了进去。
他又起身快步走向其它落叶松附近,对着周围的土研究了一会,重复了刚刚的动作。
可手指只陷进去一个指节,便很难再继续向下。
申向衍起身,边拍打着手掌上的土,边说,“虽然早上下过了一场雨,可是其他地方的土下面还是像石头一样硬,只有那棵树的土很松,一定是经常被人翻动。”
孔舒目光锁定在树旁,眉头紧锁。
她并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感觉,反而很迫切。
自做了那个梦之后,她的神经始终紧绷,一直悬着,只是渴望找到某种答案。m..cc
不管是逃离循环的答案,亦或是黎鸣想要告诉他们的答案。
关于申向衍到底能否活着逃离循环,当下,除了梦境中的那个她,没人可以给孔舒一个肯定确切的回答。
孔舒希望能快些找到些什么,仿佛只要找到了什么,就可以暂时安定她的不知所措。
“既然黎鸣让我们来,就一定是希望我们在这里能发现什么,挖开这片地,就清楚了。”
孔舒绕着树周找到了一块比较薄的石头,几乎是个石板,她跪在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挖。
双申看了对方一眼,也上前去帮忙。
王择豫本身就怕,现在居然又要挖一个,底下可能埋着几具尸体的土,他更发怵了。
“这样挖太慢了,我去村子里面借几把铁锹,杜娴,你陪我一块去吧,铁铲多的话,我一个人拿不了……”王择豫苦着脸,拉扯着杜娴的袖子。
杜娴咽了咽口水,转头跟着王择豫朝村子方向跑去,“孔舒,我们借了工具就马上回来!等我们!”
然而孔舒并没有应声,只是奋力捏着手里的石板,使劲铲着土。
自从黎鸣死了之后,申向衍便察觉到孔舒的不对劲,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去问。
他手上扒拉着土,抬眼看向孔舒:“你一直在想什么,我看你情绪不太对。”
申向衍2号动作慢了一些,也想知道孔舒到底怎么了。
“我又做那个梦了。”孔舒说话时,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
“这次你又梦到了什么?”申向衍问。
“梦里还是有很多的镜子,其中一面镜子上有另一个我,她说她是未来的我,于是我就问她,最后我有没有逃出循环,她说逃出去了。”
申向衍笑了笑:“那这是一个好梦,我们最后还是能逃出去。”
孔舒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然后我又问她,那申向衍呢……可她突然就不笑了,也没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就醒了。”
双申挖土的手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又看向孔舒。
孔舒却并没有看他们,只是一直低头挖土,手一刻也不停。
“所以你看上去一直不太高兴,是因为这个?”申向衍沉声问她。
孔舒“嗯”了一声,“循环是两个人一起循环的,可如果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逃出去,那我宁愿永远都不逃出去。”
“孔舒,你抬头看着我。”申向衍轻声说。
可孔舒装作没听见。
她的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只是在一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孔舒,我就在这里,你看看我。”
见孔舒一直不肯抬头,申向衍苦笑,“还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孔舒瞳孔一震。
申向衍现在说的话,和镜中她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抬眼看向申向衍,眼泪不听使唤地滚了下来。
申向衍用干净的手背,擦去了她脸颊的泪。
“别哭了,我这么聪明,才不会死,你看我什么时候真做过让自己吃亏的事情?”
“对啊,我永远只做损人利己的事情。”申向衍2号也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想去擦掉孔舒另一边的泪痕。
申向衍拍开了他的手,“你手脏。”
申向衍2号皱眉:“你手就不脏了?”
申向衍继续扒土:“比你的干净。”
申向衍2号:“……”
看着双申的斗嘴,越发像两个小孩吵架,幼稚万分,孔舒抽了抽鼻子,没有吭声,抱着石板继续铲土。
与此同时。
杜娴和王择豫走到了村里。
原本空无一人的路上多了几个村民,正在一起聊天,多是些年纪大的,不过也有一两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
见来了两个生面孔,他们都好奇地上下打量。
其中有那个今天给他们指路的老头。
王择豫看见老头,面色兴奋:“大爷你也在啊,村情报局的高级特工们都在这儿饭后聊天呢!”
可村民并没有听懂王择豫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板着脸,面色各异。
杜娴捣了他一下,咬牙低声说:“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在这里自来熟了,快点借铲子……”
“啊,对,我们想借几个铲子,山上土太硬了,不好铲,咱这儿有种地用的铁锹吧?”王择豫乐呵呵地问。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递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胖大婶抬了下胳膊,招了招手。
“小姑娘小伙子,我有,正好我家离这近,你们来搬吧!”
大婶很热情,上前拉着杜娴的胳膊,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去。
“谢谢阿姨啊!”
王择豫大步跟了上来,“我们大概需要四五把,用完就给您还回来!”
“不用客气,拿去用就行!”大婶嗓门大,走得也很快,手一直死死的攥着杜娴的胳膊。
种地人家本来力气就大,杜娴硬是没能挣脱开,只能干笑着跟着大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