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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放假了,医务室里没人。”

    孔舒双手撑在水池上,鼻血虽然已经少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彻底止住,一滴一滴缓慢滴落在水池里。

    班长给的纸巾已经完全被鼻血浸透,没有多余的纸巾了。

    孔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嘴唇磕破了一个大口子,能看到里面鲜红的肉,周围已经泛红发肿。

    刚刚撞得太懵,让她忽略了嘴唇上的疼痛。

    “我知道医务室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我们可以借用一下碘伏和棉球……还有纸巾。”

    申向衍说话间,杜娴拿着一卷纸跑了过来。

    “孔舒,纸!”

    孔舒欣喜回应:“杜娴,你就是神!”

    申向衍:……

    孔舒接过纸,撕下来一大块,卷成一小团,塞进了流血的鼻孔里,却不小心碰到了上嘴唇的伤,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你的嘴怎么也……”

    杜娴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呲牙咧嘴,开始抱怨起自己的莽撞,“我要是知道你在门后站着,我就不推王择豫了,我还以为后门是锁着的,不会被撞开……”

    “就破了个口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怪你。”

    孔舒并不在意,反而开始安慰起杜娴。

    申向衍淡声说:“还是带你去趟医务室吧,伤口有点深,该消消毒,免得感染了。”

    嘴实在是疼得难受,孔舒皱眉,点了点头。

    杜娴的视线飞速在两个人之间流转,然后支吾了一会:“那个……呃……你们先去,我手机还在教室里放着,我拿了就过去找你们……”

    说完,杜娴撒腿就跑,溜得比耗子还快。

    孔舒脸色一沉。

    她分明看见手机就在杜娴背带裤的口袋里,撒谎也要编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理由吧!

    ……

    医务室在一楼的走廊尽头。

    孔舒和申向衍一前一后下了楼。

    “你怎么知道医务室的钥匙在哪?”孔舒盯着申向衍的后脑勺问道。www..cc

    申向衍反问:“医务室门旁的投诉箱,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刚入学的时候,她还向里面塞过纸条。

    原因:学校食堂的饭太难吃。

    甚至还坚持不懈,塞了一个学期的纸条。

    直到她看见保洁阿姨把投诉箱里的纸条全都扔进了垃圾桶,便再也没朝里面放过纸条。

    “箱子底下粘着医务室的备用钥匙……”

    话还没说完,申向衍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医务室的方向。

    孔舒不明所以,朝医务室那边一看。

    医务室两边的墙面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投诉箱。

    她笑出了声:“看来学校也觉得投诉箱没什么用,所以拆了。”

    申向衍不愿接受,快走了两步,之前挂投诉箱的地方已经被重新粉刷过一遍,焕然一新,干净的连个毛也没有。

    孔舒垂眼,走到门前,伸手去拧了拧医务室的门把手。

    忽然,门自己开了。

    她愣了一下,看向申向衍。

    “申向衍,门没锁。”

    申向衍也觉得奇怪,抬手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医务室的面积有一个教室那么大,里面摆着两张床,还有三个专门用来放药的柜子,窗户大敞着,窗帘已经被雨水打湿,靠近窗户的地面都是水迹。

    “这是忘记锁门了?”孔舒走进医务室,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可能是。”申向衍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去药柜里翻找碘伏和棉球。

    找到碘伏后,他指了指旁边的床。

    孔舒瞄了一眼床,脑子一热,闪过一丝邪念,她连忙打消心中的想法:“我站着就行,不用躺。”

    申向衍无奈:“我是让你坐下。”

    孔舒“哦”了一声,心虚地坐在了床边,嘴唇轻扯想抿起嘴,却扯到了伤口,连忙放松了嘴唇,微微仰起头,盯着申向衍。

    申向衍捏起碘伏瓶里的棉球,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冰凉的碘伏球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盐杀般的感觉让孔舒控制不住嘴角抽搐,却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懦弱,于是硬撑着,板着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面无表情。

    申向衍手上动作未停,淡淡一笑:“你就像只兔子。”

    孔舒奇怪:“为什么是兔子?”

    因为像兔子一样可爱?

    “我在学校上解剖课的时候,曾经解剖过一只兔子,它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既不挣扎,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含着泪,用淡红色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申向衍说着,将手里沾血的碘伏球扔掉,用镊子又夹出一个新的。

    嘴上的伤口已经渐渐适应了碘伏的刺激,并没有那么疼了,孔舒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问:“它们为什么不挣扎?”

    “因为它们被麻醉了。”申向衍说,“你个傻子。”

    孔舒脸色一沉,感觉自己的智商有被侮辱到。

    “这和我像兔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解剖我?”

    “当然不是。”申向衍缓缓道,“我只是好奇,你明明没有像兔子一样被麻醉,却为什么从来不喊疼?”

    孔舒微微愣了一下,忽而意识到申向衍离自己有些近,近到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便不动声色地朝后挪了挪身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申向衍立即直起了腰,转身将碘伏和镊子放回了原处。

    “喊疼会浪费力气,我只是想节省体力去承受那份疼而已。”说话时,孔舒感觉到自己的嘴巴里有一股碘伏味道,有些难受。

    “可你不喊疼,别人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有多疼。”

    申向衍背对着她,孔舒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却总觉得申向衍说这话有别的意思。

    她从床上站起来,背起手在医务室里转悠,顺手将敞开的窗子关上。

    “与其好奇我疼不疼,不如快点想想怎么才能阻止车爆炸,然后脱离循环。”

    她顿了顿,又说,“我想了下,就算同学里有认识车管所的人,也不能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帮我们查别人的车牌号,况且,如果别人问我们为什么要查车主信息,我们也没办法解释,毕竟循环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话说出去半天,都听见没有动静。

    孔舒回头看向申向衍,发现他站在药柜前,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