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知道这些?”曲晨意外。
毕竟,当初在赤霞岭,自己在魁卓的恳请之下帮了灵炎一把,而后灵炎送出一道红蓝两色的生机,那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
而他自己,一直以为灵炎那道生机已经被自己消耗殆尽,却不想,事情根本不是那样,那道红蓝两色生机,居然还存留有可循的痕迹。
“的确很难辨别,实话,最初我甚至还怀疑你是我灵族之人,交手之后,我才确认你只是有所际遇的人族修者而已。”流琇微顿一下,才开口道。
“如此来,那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了?”曲晨终于捋清此事缘由,不由露出复杂之色。
“不要想多了,我只是替我同族还你一份情意而已,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流琇完,不等曲晨再问,已经转身离去。
曲晨怔怔看着流琇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
灵族,的确如传闻中一般,对于同族之情极其看重,如果自己今遇到的并非灵族,如果自己不曾救助过灵炎,那么,今,或许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这是一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却带来一个更加意外的惊喜,光明之焰,在这灵族女子恰到好处的压力之下,居然如暗藏的薪火,终于燃烧起来。
从此,自己的战力将稳定的提升一大步,而不是如从前一般,光明身的状态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曲晨抬起右手,情不自禁用力握了握,心念一动,白色光焰在右手上腾起……
……
岛上,依旧风雨飘摇。
曲晨走入院,发现白正趴在露台上,专心致志的盯着黑骨。
最近半个月,他已经看到白如此很多次了。
“白,还在研究这骨头呢?”曲晨心情极好。
汪呜!
白扭头看看曲晨,低吠一声。
“这东西对你有帮助?你想吃了它?曲晨发呆,他居然隐隐懂了白传递出来的模糊意愿。
白,毕竟还是妖兽出身,虽然战力极强堪比容元,但它的思识一直还是处于蒙昧之态,甚至都不如之前万米深海下的的那只水母,每次与之交流都是连猜带蒙。
这是第一次,白明确的传递出了一个自己的意愿,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曲晨隐隐明白了。
妖兽一般至少要堪比星空境时,才能逐渐对抗星空中暴戾混乱的扰动,渐渐恢复一些灵智,白这里很是特别的变化让曲晨惊喜。
“只是这黑骨,很可能是药盟遗失的那一截凤凰遗骨,你要是把它吃了……”但对于白这样的要求,曲晨却很是纠结。
这截凤凰遗骨,他内心里其实一直是有想法要交还给药媚,毕竟这是药媚镇盟之宝,放在自己手中却无甚大用。
如果给白酷嗤酷嗤酷给嚼了,未免有些太过暴殄物。
汪呜!
白眼巴巴的看着曲晨,漆黑的眸子中露出无比的渴求。
“只是一块?”曲晨犹豫片刻,“好吧,只能是一块!”
这截黑骨,之前在药园外的惊涛峰,其实已经被白咬掉了一块,那么再少一点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他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白吞噬这黑骨之后会产生一些变化的。
汪呜!
白瞬间起身,喜颠颠的凑到曲晨腿边磨蹭起来,尾巴转的像个风扇一般。
“这很有可能真的是凤凰遗骨,你如果要尝试,一定要心,适可而止!”曲晨摸摸白的头颅轻语。
……
这一夜。
曲晨没有纳元修行,而是盘坐露台一直守在白身边,神情更是紧张不已。
因为白嘎嘣脆的咬下一块豆粒大的黑骨吞下之后,就开始沉睡了,也或者像是昏迷一般,任凭曲晨如何呼唤,它都一点反应也没樱
最可怕的是白全身滚烫散出红芒,如同碳烤一般,连那一身黝黑发亮的皮毛,都枯萎卷曲起来,身体抽搐时,口中更是不时发出低沉哀嚎。
这让曲晨后悔不已,白赋异禀,已经超出寻常妖兽很多,慢慢成长下去,可以想象未来必然不凡,如果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让它有什么闪失,他必然无法释怀。
而已经故去的北将傅烨,自己同样将有负其临终之前的嘱托 。
岛外整夜风雨呼啸飘摇 ,曲晨的心情也不断起伏跌宕。
直至明,风雨暂歇,白依旧不醒,身体却开始有些干瘪,气息也变得萎靡起来。
“怎么办?”曲晨一筹莫展。
他尝试入微内视白体内变化,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拒于门外,根本无法探察白如今的状况。
而他想将白抱起,入手之间却骇然发觉自己全身一阵阴寒掠过,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作为一个步入生命进阶之途的修者,这简直不可思议!
云祖!
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沌勉一族那位人族老祖。
曲晨匆匆离去。
……
沌勉没有让曲晨失望,数语之间便请动了那位孤守白豚族的垂暮云祖。
三人来到院之时,白的状况越加不堪。
“这吠兽为何会变得这样?”云祖轻抚白,目露异色。
“它……吞食了一块不知哪里来的骨之后就这样了,云祖看它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才好?”曲晨稳住心神,尽可能平和的开口。
对于那截黑骨,他自然是不敢拿出来,一个凌日,甚至可能是凌日后期的存在,谁也不敢保证她认不出黑骨的来历,一旦被识破,那会没法解释这一牵
“一截骨?什么样的?”云祖凝视曲晨双目,也不知是否是已经察觉曲晨所言有所遮掩。
“我只看到了一眼,是一截黑色的骨骼,然后它便尽数吞没。”曲晨只能硬着头皮道。
“如果真是一截骨骼,那这其中或许存在凶险,但也有可能是它的造化。”云祖收回目光,看向又在抽搐的白。
“前辈此言何意?”曲晨一怔,立刻追问。
“如若是骨,可能为曾经强者遗骨,而吠兽有一种赋,可循骨而仿其能,此为造化。然而强者遗骨也不是可以随意轻辱的,想要从中攫取机缘,自然会受其贻害,此为凶险,你可明白了?”云祖缓缓道。
“晚辈明白!听闻云祖之意,这当有解法了?”吠兽的赋,曲晨曾有耳闻,但此刻云祖剖析如此明白之后,他瞬间看到了希望。
“遗骨之死气,需以生者命气滋养调和,这吠兽修为不足以对抗,故而生机衰败,呈现不支之态。”云祖微微一叹。
“前辈之意是,须有强者以自身生机为代价,才有可能将其厄难化解?”曲晨心中顿时一沉。
且不在这翰涂星陆举目没有熟识强者故人,即便是有,谁又愿意这样做?
“前辈觉得我可以试试吗?”他的目光扫过越加枯瘦的白,沉声问道。
此刻,他也才终于明白,为何每次白舔舐黑骨,都会出现那种奇怪状态。
“你?最好不要轻试,这种遗骨无法辨别其死气强度,一旦沾染会比较麻烦。”云祖目光一闪,稍稍沉默还是开口劝道。
“它是我一位故人临终所托,也与我很是投缘,我实在无法坐视,请前辈传法。”曲晨转身面对云祖,恭恭敬敬拜下。
“你……”云祖微微有些动容,“法,我可以传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三思而后行,毕竟这死气只是看看也非同可。”
“晚辈明白!”曲晨点头。
“陈楚兄,你这又是何必!”沌勉在旁,忍不住开口。
“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多谢沌勉兄好意!”曲晨的话,已经表明心意。
沌勉看着曲晨,张张嘴,终于还是没有再什么。
片刻后,曲晨终于如愿从云祖之处得到解救白的办法。
“多谢前辈相告!”曲晨再次拜谢。
“我再传你一术,如果此事实在不可为,也能及时止损,不至于让你自己损伤过甚。”云祖微微摇头,丢下一枚玉简转身离去。
“勉儿,走吧,行相救之术时,不宜遭受惊扰,你安排一些族人在岛周围。”
云祖远去,声音远远传来。
“陈楚兄,我明白这吠兽有些不凡,但此事千万不可勉强,保重!”沌勉拍拍曲晨的肩膀,最后告诫一声。
“放心,我心中有数!”曲晨点头。
……
院露台,只剩下曲晨和趴伏在地的白。
曲晨深吸一口气,蓦然抬手一指落下,按在白眉心。
轰!
他只觉一股蛮荒死寂的气息,瞬间沿着那一指传遍全身,身体忍不住的一颤。
那股气息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苍莽炙热横冲直撞,却又有一种了无生机的荒寂在蔓延,曲晨终于明白,白为何全身炙热,却又沉睡不醒。
仅仅这初涉,他已经感觉全身燥热如被烈焰焚烤,意识却又有一种眩晕乏力之感,如同与这大世都产生了一些隔阂。
生机在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消融!
“无论如何,必须竭尽全力保住白!”此刻,曲晨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