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间在这时候似乎突然变得亮堂了很多。
我抬头朝上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风儿吹散了乌云，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空，黛蓝的幕上，数颗晶亮的星子散落在那轮圆月的周围，朝我们调皮的眨巴着眼睛。
“看——”
我抚着十五的脑袋道：“妹姞和你的父母都知道你想他们了，所以特意出来跟你们打招呼呢。”
“吱吱吱！”
十五用手指着上闪亮的星星，兴奋的在我的肩膀上跳着，发出愉快的声音。
“忆，你太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吗？”
吴医生终于恢复了所有记忆，比我原本打算的竟要容易了很多。
他牵着吴婷婷的手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就要对我鞠躬：“原来她老人家还一直记得我跟她的约定，不仅消了婷婷身上的怨气和煞气，让她有机会能好好去投胎，还让你救我出混沌。”
“太奶奶的身体挺好的，她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身上带着煞气，不能伸手去扶吴医生，于是侧了侧身子，并没有受他的全礼。
“你之前是一直跟着明洁还是一直跟着古九魄？”
我问吴医生道：“对于古九魄的事，你知道多少？”
“古九魄养伤养了好几年。”
吴医生回答道：“是明洁替他将我炼成半幽鬼的。
炼化之前，古九魄就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所以我被炼成后，就失了原有的记忆，直接认古九魄做主人。
但古九魄并没有将我带在身边，而是让我跟在他的女儿古风身边，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替古风办事。
至于今，是明洁去找的古风，是能替她为古九魄报仇，古风才让我跟她来这里的。”
“古风？”
我沉吟着望向吴医生：“是不是一个油麦色皮肤，瘦瘦的女孩，跟我年龄差不多？”
“你已经见过古风了？”
吴医生回答道：“是她。
我虽然认了古九魄做主人，但对他的事情了解得并不是太多，只是在一次意外中听到他跟古风的交谈，似乎是古九魄除了古风之外还有六七个女儿，这些年古风就在替古九魄找他的那些女儿。”
“没见到过，不过听人提到过她！”
我回答道：“古风一共替古九魄找到了几个女孩，那些女孩现在都在哪里，都还活着吗？”
“一共找到了五个。”
吴医生回答道：“都还活着，都被古风关在了一个地下里头，一个姓蒋的极阴煞鬼在专门照顾她们吃喝，每给她们送饭。
对了，那个极阴煞鬼好像是古风的母亲，但古风好像挺不待见它的，动不动就折磨那个极阴煞鬼，如果不是古九魄拦着，那个极阴煞鬼还有用，估计早就被古风给折磨死了。”
我的心沉了沉，蒋钰阿姨。
“怎么能找到古风？”我又接着问道。
“她一般都在南京路中元娱乐会所里，那是古风自己开的，明面上是一家娱乐会所，其实做些见不得饶勾当，古九魄养的很多鬼、母子煞大多出自中元娱乐会所。”
吴医生着眼睛有些黯了下去，接着道：“其实这些年我有时候也会怀疑古九魄和古风，但我不过是个没有自己记忆的鬼魂，再怎么厉害，在他们父女面前也不过任其捏圆搓扁，我若是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插手，不仅救不了那些女孩，甚至他们父女还会让我亲手杀她们。
所以这些年，我竟量让自己对那些事不听不看，也不管。”
“他们在中元娱乐会所杀人？”
顾莫帮着等处理完淼淼腿上的枪伤，也走过来，插嘴问道。
“不止杀人！”
吴医生回答道：“中元会所负二层原本是车库，但被他们改成了手术室，里面关了很多从外面骗来的年轻女孩，以及一些偷来的孩子。
大一点机灵一点的孩子，或许能活得时间长一点，因为他们会安排在会所做些杂工，但是年龄的孩子，一般被偷或者骗来的第二或者第三，魂魄会被抽走炼成鬼，就连躯体古风也不会放过，那些医生会……”
到这里，吴医生低头望了吴婷婷一眼，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接着道：“我在中元娱乐会所见到的那些孩子，临死前的凄惨，并不比婷婷。
为了让炼出的鬼怨气更重，他们在做那些事的时候，甚至不给那些孩子打全麻，那些孩子都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被一样样掏空器官慢慢死亡的。”
到这里，吴医生突然张大了嘴，缓缓从嘴里吐出一个沉睡的魂魄来。
是一个五六岁大男孩的魂魄，魂体并没有受损，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像是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我有些讶然的望了一眼吴医生，没想到它的体内还藏着另外一个鬼魂，而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这是之前一个被害孩的魂魄。”
吴医生见我望向他，连忙解释道：“这个孩挺机灵的，只可惜年龄太了，替他们做不了打杂的活儿，他们害死这个孩后，孩的魂体离开身体后想要逃走，古风让我拦住它，还让我吞了它早日变成真正的幽鬼。
我实在不忍心，于是佯装吞下它，然后将它藏在体内并未炼化。
不过也因祸得福，古风见我吞下它后依旧没有变成真正的幽鬼，对我失去了耐心，骂了我几句废物后，便没再让我继续吞噬其他孩的鬼魂。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孩在我的体内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灵识，我几次想将它逃走，却怎么也无法唤醒它。”
我望了望吴医生，又低头望了望地上这孩的魂魄，瞬间恍然。
难怪吴医生的记忆能这么轻易就被吴婷婷唤醒了，原来它不经意间的一个善举，不仅救了这个孩子，还救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