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血雾乃是劫雾,可这劫雾又是何物?”姜闻对这血雾有些好奇,毕竟这玩意差点让他丧命。能多知道一些信息,将来遇到了也不会如今天这般手忙脚乱。
“前辈不知劫雾?”常明子有些意外。
“不知。”姜闻摇头道。
“前辈是隐居多年的高人,不知劫雾也算正常。”常明子若有所悟,帮姜闻找到了借口。“前辈应当听过三灾六劫。及一万三千六百年一大灾,三千六百年一小劫。”
“这杀劫便是小劫之一,名为死劫。死劫乃是夺命之劫,来时或是瘟疫肆虐,人间十室九空。或是天地大变,山海倾覆。又或是天下大乱,人间厮杀。只有死去足够多人,这杀劫方才能渡过去。”
“这劫雾本就是逆天而生,乃是煞气凝聚而成。凡人触碰便会粉身碎骨,化作灰尘。若是劫雾吞噬的凡人足够多,便有化作杀劫的可能。”
听完常明子的解释,姜闻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这么厉害。原来是三灾六劫中的预备成员,难怪能将杨氏兄妹化作骨灰。
“我亦无惑了。”了解了很多关于修行界的东西,姜闻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点到为止,日后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
“既然此地之事由前辈解决,晚辈也不再做停留。身负重任,日后若是有缘再与前辈论道。”常明子说着,起身便要离去。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从衣袖里掏出个如同香包的东西递给姜闻。
“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望前辈笑纳。”
姜闻没客气,从常明子手里接过东西。随后就将常明子朝他一拜,脚下腾云而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云层之中,姜闻才收回视线,羡慕的自语道。
“什么时候,我也能学会腾云驾雾啊。”
查看常明子送的东西,那是个绣着白云的锦囊。姜闻正要将其打开,陌生的信息传来。
细细查看之下,他脸上露出意外的喜色。
“竟然是储物袋,还是个空间很大的储物袋!”姜闻狂喜,他没想到只是和这道人论道,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日思夜想的储物袋就这样出现在他手里,还是常明子送的谢礼。这对姜闻来说无疑是件神器,毕竟乾坤袋这玩意可太方便了。
运转体内的法力附着到储物袋上,姜闻当即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储物袋联系在一起。他可以看到储物袋内的情况,只要动动意念就能将东西取出来或者收进去。
“这常明子,可真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然后还得好好的谢谢他。”姜闻自语着。储物袋的价值毋庸置疑,放在现实世界,便是百亿都买不到。
将自己的行李箱收进储物袋内,姜闻拍了拍老牛的屁股:“走了老牛,该回去了。”
牛哞的一声,拉着马车朝长平村的驻地而去。等到了地儿,姜闻走下来一看,长平村的驻地里满是白发老翁。
“这……”姜闻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长平村的人都一夜白头了?
“仙师,您可回来了。”身后传来暗哑的声音。姜闻听着还有些耳熟。
他扭头看去,半天没认出来这是老村长。最后还是看到对方手上的拐杖,才猜出身份。
“只是一日不见,老村长为何就如此老态?”姜闻疑惑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老村长苦笑着摇摇头,将事情都告诉姜闻。
姜闻听得自然是紧捏拳头,本来从杨氏兄妹那里听到这事就感觉离谱,再听当事人述说自己的作案动机,他更是觉得人心能够恶毒到什么地步。
不过想到古代但凡大灾大祸都会有各种黑暗,易子而食都是常发生的事,这心里的怒气也散去了不少。
“仙师,您可救救长平村吗?”老村长期盼的看着姜闻。
姜闻摇摇头,望着天空慢声道:“万物万事皆有因果,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此番劫数,也是对你们之前所作所为的报应。”
“若是往后能积功攒德,说不定还有缓和之日。”
“唉,我明白了。”老村长点点头,他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没多久拿着一個木盒走来递给姜闻。
“这是仙师的酬劳。”老村长道。
姜闻打开木盒,就见里面躺着几块金锭以及圆润的玉石。看起来价值不菲,也没客气就收入乾坤袋中。
“老夫还有最后一事,劳烦仙师帮个忙。”
“老村长不必客气,有何事就说吧。”姜闻拿了钱,心中好受了些,看在金锭的份上他还是同意了老村长的诉求。
“还请仙师让那些被活祭之人得到安息。”老村长说完这句话,神色轻松几分。他拄着拐杖远去,身形如残烛般苟延残喘。
姜闻久久未曾说话,他想了很多事情。
那天晚上,长平村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是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了欢喜,皆是白着头发露出悲伤的神色。
而在村中心的井边,无数根蜡烛围成八卦阵。姜闻穿着道袍,手拿浮尘和一碗水,绕着井口走动。
口中念着往生经,脚下踩着罡步,面色无喜无悲。
在不远处,村民们围成圈,每个人都低着头,身披白色布衣。
纸钱被洒在空中,纷纷扬扬落下。道士念着经文,听着鼓声阵阵。
隐隐之中,所有人仿佛听到一阵叹息声。
有女声唱着山歌儿,慢慢远去。
“娘!!”
“媳妇!”
沉寂的人群被打破,有人哭喊着朝天抓狂,有人跪在地上捶地痛哭。那些曾经的愧疚,恐慌以及怯懦。在这一刻都发泄出来。
没人知道那一晚的长平村是如何度过的,第二天姜闻走的时候老村长亲自来送他。
姜闻打量老村长,他的双眼红胀精神却意外不错。
“老夫特来感谢仙师。”老村长笑道。
“村长精神看起来不错。”
“昨夜想到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事。”老村长感叹道。“老夫时日无多,将来死了也是下地府。到时候是烹是煮,老夫皆无怨无悔。”
“嗯,贫道便告辞了。”姜闻点点头,也没再停留。
老村长站在原地良久,随后慢慢朝村中走去。他穿着丝绸衣裳,静静站在井边。一阵狂风卷起枯叶,井边没有了老村长的身影。
许久以后,长平村中传来锣鼓声。
“村长跳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