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飞一脸平静地进入街道旁一座小院,门口的门房向他躬身行礼。
他看都没看门房给他疯狂打的眼色,冷着脸闷头前行。
直到进入大堂,才松了口气。
“哼,以为用这么低劣的印记就能追踪你辛爷,也实在太瞧不起人了。”
他冷笑一声,右手腾起一团惨白的冷火。
在左手背轻轻一抹,一道银白色的印记显露出来。
印记在冷火的炙烤下,从辛飞左手上剥离,缓缓飞到堂内的太师椅上,又慢慢隐入其中。
他满意地笑了笑,低声道:“年轻人啊,现在你还能奈我何?”
一位端着茶盘的妙龄女子,轻轻敲了敲门柱。
辛飞转身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嫌弃。
他漠然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扭着腰肢进入堂内,把茶盘放在案上,用轻佻的声音说道:“哟,瞧谁把咱猎犬辛爷气成这样。”
“辛爷别生气啦,来,喝杯茶消消气。”
说完她翘指捏起茶杯,送到辛飞面前。
辛飞本不喜饮凡水,况且还是喝被这种女人碰过的茶水。
奈何此人实在不好得罪,他推脱不过,只好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胡雪衣,公子呢?”
胡雪衣迈着小碎步,胸前微微颤动。
她轻抚胸口大片露出的雪白肌肤,娇滴滴说道:“人家只是公子的婢女,哪管得了公子去哪?”
“辛爷与其问我,不如去万妖窟、锦绣坊问那些小妖精来得快。”
辛飞头好似有点晕。
他晃了晃脑袋,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狠声道:“我有紧急要事需跟公子禀报,你最好说出公子去哪了。”
“耽误了要事,我怕你担待不起。”
“还有,收起你这股骚劲,我可不吃这套!”
胡雪衣俏脸一寒,脸上的轻佻妩媚顿时消失不见。
她冷笑道:“辛爷说的要事,是指出卖公子吗?”
辛飞内心一紧,正要发作。
顿觉浑身无力,灵力滞涩,踉跄几步瘫坐在太师椅上。
他惊怒交加,大喝道:“胡雪衣,你对我干了什么!”
胡雪衣伸出舌头舔了舔血红的嘴唇,一脸讥讽道:“干什么?当然是替公子清理门户。”
“怎么样,化功散进入七经八络的痛苦,不好受吧?”
“鬼蜮魂坛是多紧要的宝器,公子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查探!”
“你怕是不知道吧,燕青一直跟着你,半月前已返回元江府,你现在还敢带着人来寻公子?”
“不知你是蠢呢,还是坏,或者是,既蠢又坏。”
啪啪啪。
辛飞一扫满脸颓势,站起身,轻轻拍打双手鼓起掌来。
胡雪衣后退几步,满脸紧张。
“你,你没有中毒!”
辛飞一拍胸口,吐出一条长袋状的薄膜,薄膜落地破碎,喝进去的茶水洒了一地。
“行走道界,没点防人的心思,辛爷我早死几百年了。”
“明知我不吃凡食,你竟还献殷勤给我送茶,我若不顺势讹你一番,怎能套出你的心思。”
胡雪衣又退了几步,停下身子妩媚一笑。
“辛爷果然小心谨慎,难怪一把年纪还不肯死。”
“我虽然没料到,但公子早有安排。”
她朝门外一望,娇呵道:“动手!”
砰砰砰。
一群甲胄齐全,手持弩箭的兵士从门外涌入,二话不说,扣动扳机就是一顿攒射。
辛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阵冷笑。
真是天真!
我可是御空境中期的修士!
区区凡人的弩箭,怎么可能伤到自己的法身!
他大喝一声,“给我散!”
噗噗噗!
十几只弩箭命中他的身体,他露出满脸不可置信的目光,轰然倒地。
胡雪衣这才上前,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我说辛爷,你难道就不能动用你那桃仁般大小的脑子想一想,公子多谋善虑,智近于妖,你如何能逃出公子的掌心?”
她掏出一个二指宽的阵盘,在辛飞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道:“这儿早布有蕴灵阵,别说你,就连我都无法调用灵力。”
“本来只想把你擒下送给公子处理,虽然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但起码现在还能活着,奈何有人自作聪明不肯喝茶,那我只好成全他了。”
“这些可是上好的破灵箭,用在你身上,啧啧,真是可惜了。”
辛飞嘴里喷出大口大口乳白色的液体,怨毒地盯着眼前的妩媚女子。
“你,好狠毒。”
“辛爷,别这样。咱们都是公子的狗,狗背叛了主人,只有死路一条。”
胡雪衣转过身,朝兵士道:“杀了他。”
众兵士涌上前,抽出兵刃法器,正待围杀辛飞。
辛飞大喝一声,从地上暴起,抓起身旁的太师椅,一个大风车挥舞,把近身的兵士扫倒在地,抽搐不已。
远处的胡雪衣惊呼道:“不可能!身中十几箭,你怎么可能还如此勇猛!”
辛飞倚着太师椅,腿上中的一箭让他站立不稳,腹下的一箭让他体内灵力无比混乱。
他吐出满嘴的灵液,龇着牙道:“还有什么招,赶紧使来。”
胡雪衣看了一会,怒骂道:“你个御空境的修士,竟然还穿软猬甲,要不要这么狗!”
“还好我有第三套方案。这里早已布了天罗地网,你是绝对逃不了的。”
辛飞望着远处歇斯底里的胡雪衣,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笑。
自己纵横北疆数百年,想不到今日竟命丧于一只骚狐狸之手。
真是可悲可叹。
噗!
一名倒地的兵士趁人不备,狠狠扣动扳机,弩箭瞬间射入胡雪衣的小腹。
胡雪衣啊的一声瘫倒在地,捂着箭矢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兵士一击得手,连忙爬起身,几步上前抱起辛飞就逃。
刚走到门口,门内又是噗的一声。
背后一只箭矢,从兵士的后腰射入,又从肚子射出。
带出一蓬妖艳的血花。
兵士两腿一软,跪地不起。
他放下辛飞,殷红的鲜血从他嘴里喷出,全洒在辛飞身上。
兵士手扶门柱,大喊道:“恩公快走,莫要管我!”
“走啊!”
辛飞没有犹豫。
凭借着多年来,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狠辣和果决,他忍着剧痛跑了。
只是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莫非是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