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伍柳是黑市的贩子。
王烈和范玉楼通过他来买武道功法,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违禁的。
现在他们的谈话竟然被人偷听了去,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
“你们不用这么激动,我没有恶意。”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然后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你是?”
王烈看着那人,感觉有些面熟。
“自我介绍一下。”
卢承照好整以暇地开口道,“我乃吴王府长史卢承照。”
“吴王府长史?”
王烈想起来了,当日他与全桂决斗,坐在全都身边的人,就是这个卢承照。
“原来是卢长史,失敬。”
王烈对范玉楼和张伍柳使了个眼色,拱手道,“不知卢长史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危在旦夕。”
卢承照瞥了一眼王烈身旁的两人,略一沉吟,语出惊人道,“我是来救你的。”
王烈笑了。
卢承照用的这是算命先生的话术,一上来,先来一个危言耸听,吓得人失了方寸,然后再抛出一個鱼饵。
天上星辰有何加,一套金口全靠吓。
一般人听到卢承照这句话,下意识地就会问,我有什么危险?
一旦这么问,那就被卢承照牵着鼻子走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王烈开口道,“在下贱命一条,倒是不劳卢长史费心了。”
“额……”
卢承照有些不会了,难道还真有人不怕死?
“你要炼骨功法,我有,伱要残兵,我也有。”
卢承照沉默片刻,缓缓地开口道,既然吓不住王烈,那就利诱。
“不但这些,银钱美女,你要什么,我有什么。”
“哦?”
王烈不咸不淡地说道。
卢承照从王烈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心中不由地暗骂,这小子,明明年纪轻轻,怎么油滑得像个老鬼!
“这些东西,你也可以有。”
卢承照继续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王烈不为所动的神情,心中暗自道,难不成这小子,还是个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贤者?
年纪轻轻,骤闻这些东西,竟然还能如此平静,难怪能被铸兵宗师看上。
他若是能诚心归顺吴王殿下,倒是能成为吴王麾下一员大将。
张伍柳听得暗自心惊,他眼神游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就是个黑市掮客,真不想知道太多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啊。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与卢长史你也没有什么交情,想来这些东西,不会是卢长史你白白送我的吧。”
王烈语气平稳地说道。
“良禽择木而栖。”
卢承照点点头,一脸赞赏地开口说道,“魏王能给你的,吴王殿下也能给你。
魏王不能给你的,吴王殿下也能给你。
王烈,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让我当狗?”
王烈道。
“当狗,也要跟对主人,否则的话吃不着骨头,还会被人打死。”
卢承照冷静地说道。
“抱歉,我喜欢做人,对当狗没有兴趣。”
王烈摇摇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以为你现在不是魏王的狗?”
卢承照冷声道。
“有些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来揣度别人,自己是狗,就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
王烈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卢长史,你自己做狗做得久了,已经忘了做人是什么样子了吗?”
“很好!”
卢承照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有些恼怒地说道,“王烈,我提醒你,你三番四次坏了吴王殿下的事,若是拒绝了吴王,你可知道你自己的后果?”
“有句话我跟其他人说过一次,现在我不介意对你再说一遍。”
王烈表情冷静地说道,“做人,跪得久了,就很难再重新在站起来。
这辈子,我只想站着做人,哪怕再死一次,也无妨。”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声音之中的决绝,在场几人确实感受得清清楚楚。
卢承照眼睛微微眯起,瞳孔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就是你的回答?”
他语气中蕴含杀意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烈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卢承照盯着王烈,好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然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烈哥——”
眼瞅着卢承照离开,范玉楼才后知后觉地道,“他是代表吴王来招揽你的?”
“或许吧。”
王烈轻描淡写道。
“烈哥你不是跟魏王的吗?”
范玉楼不假思索道。
“谁跟你说的?”
王烈瞥了他一眼,道,“我们内外候,效力的是大凉王朝,不是哪个皇子。
我也不是谁的人,我就是我,内外候试百户,王烈。”
“哦。”
范玉楼迷迷糊糊道。
“那个——”
张伍柳忐忑地开口道,“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他今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般。
这种皇子之间的争斗,他一个黑市贩子,哪里敢掺和分毫?!
“走吧。”
王烈理解张伍柳的心情,也没为难他,挥挥手道,“记得帮我注意残兵的消息,要是能买到就帮我买下来,最好是那种有些实力的武者用过的,价钱不是问题,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我记住了。”
张伍柳说道。
他迈步向外走去,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扭头,冲着王烈说道。
“王公子,你要是真想要上乘的炼骨功法,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得到。”
张伍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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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王烈和范玉楼,来到一处破落的小巷子。
如果说王烈之前居住地归义胡同是平民窝,那这里,就是贫民窟。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有积水,还能看到一些污秽不堪的东西。
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范玉楼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烈哥,老张那家伙不会糊弄我们吧?
这里怎么会有上乘的炼骨功法?”
范玉楼开口道。
“来都来了,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王烈说着,选了一条相对干净的路径,来到巷子深处,敲响了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
“谁啊!”
嗓音粗粝沧桑,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破木门吱呀一声拉开,露出一张和声音相符的苍老面孔。
面孔的主人是瘦得皮包骨头的老者,头上稀疏的头发一片花白,扒在门上的大手骨节突出。
“请问,可是李虎先生?”
王烈拱拱手,开口问道。
“是我,你有什么事?”
老者昏黄的眼珠转动一下,看了王烈一眼,回了一句。
“我叫王烈,是张伍柳介绍我过来的。”
王烈打量着那李虎,开门见山道,“我想换你手上的玄虎震穹苍。”
王烈话音未落,李虎眼中忽然精芒爆射,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轰!
脚下一踏,尘土四溅,李虎化作出闸猛虎,猛地向王烈和范玉楼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