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市的老城区很多,很多都在开始重建。
而南园路这边是较早的老开放式区,房子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巷子的墙面布满了青苔,不时有老狗发出犬鸣声,回荡在这片老区郑
南园路88号,屋主是一位老奶奶。
由于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将近90高龄,脸上的皱纹深深的划出道道沟壑,她已经走不动了,安静的躺在床上。
浑浊的双目,透过床边的窗户玻璃望着外面。
院子里花草已经好久没人照料,很多都因为失去养料枯萎死去。
雨拍打在植物枯黄的叶子上,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水滴,然后顺着叶尖......滴答.....滴答的落到地面上。
分不清是叶子上落下的水还是雨水。
老太太望着外面荒凉的一些,嘴里在呢喃着什么,不时的咳嗽一声。
她知道自己大限已经近了,很快就会死去。
没有多少恐惧,只是老太太觉得有些孤单,自己的儿女已经在几十年前在某起恐怖事件中先走了,唯一一个孙子也已经成家立业,但是很少回来看她。
活了一大把年纪,很多事情已经看得很淡。
但是真的到了即将死去的时候,孙子都没来看她一眼,她又看得没那么开了,怨念、遗憾、祈祷、咒骂等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抱怨久了,她就累了,也抱怨不动了。
然后在精疲力竭的时候,从前的记忆 慢慢涌上心头,从到大,从得意到失意,从开心到不开心,一幕幕就像是电影画面一般,从眼前闪过。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到了生命的尽头,再去回想,一切都显得那么珍贵,
因为那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她的生命中,有很多是过客,匆匆一见,就再也不见了。
但。
也有很多陪伴了她大半辈子,很多好友也在她之前撒手人寰了,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都是让人暖暖的事情,至少比外面的绵绵细雨薄凉......让人更暖。
雨.......
双眼迷离中,老太太脑海不断闪过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副画面上,她艰难的扭过头,朝着窗外望去,那里有一个破旧的秋千。
秋千在细雨中晃荡。
慢慢的,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那秋千上出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女孩手中抱着一个洋娃娃......
“雨.....”老太太呢喃着,望着。
秋千上的女孩在不断长大,那是她自己,从一个女孩,到少女,再到事业有为的女青年.....漫长的时间,无聊了,孤独了,失意了,遇到困难了....
她都会带着洋娃娃雨在那里荡着秋千,和雨诉着心里不敢和别人的话。
“我叫雨晴,下雨的雨,晴的晴,以后我就叫你雨吧,这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女孩曾经这样对玩娃娃。
雨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是什么时候失去雨的.......老太太在问自己,秋千上的两个朋友好要做一辈子朋友的,那雨到哪里去了呢?
良久良久,她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外面的秋千。
是她抛弃了雨。
老太太终于想起了:“是我抛弃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低声呢喃,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变得有精神起来,收回窗外的目光,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趴在床底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床底下太暗了,老太太找的很慢。
摸索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箱子,她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哪怕是这样,都消耗了她巨大的精力。
坐在床上喘了良久的气才恢复一些,打开布满灰尘的箱子,她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缅怀之色。
一只手臂,精致的洋娃娃手臂。
老太太拿起手臂,抱在怀里,脸上出现了一丝柔和之色。
这是雨的手臂。
拄着拐杖,老太太带着洋娃娃的手臂,步履阑珊的来到秋千面前,坐在潮湿的秋千上,摇晃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细雨朦胧,时间慢慢流逝,老太太的生命也马上要到了尾声。
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朦胧的睁开眼睛,一个黑色的女孩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是雨吗?
这一刻,她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死前弥留之际的幻想了。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时间仿佛在倒退,她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时候,雨晴一把抱住了雨:“对不起,对不起,雨.....当时我实在太害怕了。”
雨晴泪流不止,心中满是自责,口中在不停的道歉。
雨抚摸着她的脸颊,笨笨的道:“雨晴.....还记得我,真....好。”
“记得,一直都记得,雨是我最好的朋友。”
雨有些心疼,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微微摇头:“不...哭,不....哭.......我......不怪你。”
似是回光返照,又似回到了时候,雨晴把手臂给雨安了回去,然后靠在雨的怀里,雨声的轻哼着歌谣。
时候是雨晴抱着雨,现在雨抱着雨晴。
时候雨晴哼着歌曲,现在雨哼着歌曲......秋千在晃荡,微风吹拂儿时的记忆,雨晴最终了一句‘谢谢’后.......
终是没有遗憾的离开了。
陈年往事随风散,雨也原谅了她,雨晴走的很安详。
雨一直下,雨紧紧的抱住雨晴。
雨想哭,却哭不出来,老人走了,她还活着,老人曾是她的最好的朋友,可老人也曾一次又一次因为她有了意识,害怕她抛弃她…………
爱过,怨恨过,最终似乎冥冥之中有意,在老人临终前……两人又相遇了。
雨很迷茫,一直在发呆。
老院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陈树、艾、红衣灵、可爱多、胖子、大黄、安娜女巫、南希……他们一直都陪着雨,只是雨没发现罢了。
“雨回家了。”众人微笑着看着雨。
“你们……”雨略微失神,呆呆看着大家。
这一刻……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