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离开了孙家小店。
邹大饼乐呵着回到了孙平身旁。
他仍是不假思索地喊道：“师尊，这是那些道友上缴的学费。”
学费不多，只有五十几枚灵石。
那些个只买得起入门课程的穷鬼散修并不是孙平这里的消费主力。
孙平没有收下灵石，而是开口叱喝道：“善儿，你我已并非师徒了！此事，你当牢记。”
他怕邹大饼不当回事，着重又强调了一遍：“你若不知天符山的好处，就仔细想想流云坊市与你出身的那处莽山县城。今日之流云坊市便如昔日之莽山县城，日后你登临天符山后便能知晓元婴大宗的好处！”
事实上，孙平自己都没见识过元婴大宗的模样。
前世的孙平结成金丹都没满一年直接噶了，他的见闻还大多停留在结丹之前。
不过哪怕是孙平印象中最顶尖的金丹宗门，那也是一门多金丹，门人弟子横行散修坊市，平日里吃穿用度远胜于一般散修。
听说那等地方，筑基丹都能凭宗内功勋兑换，想想便知道是甚么修行胜地。
邹大饼听了孙平的话，点头道：“徒儿知道了。”
啪嗒！
孙平拍了下他脑袋。
暗道：“这大饼没曾想还是个念旧情的人，我前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邹大饼上路，孙平也不能亏待他。
他将自己新挣来的灵石尽数交给邹大饼，让他去赤枭坊采买炼制益气丹的材料。
寻常宗门的练气期弟子大多服用益气丹修行，一炉益气丹的炼制成本大概在三十枚灵石左右，坊市一瓶益气丹却可以在无灾之年卖个五六十枚灵石。
抛开那种自己有灵药种植园的情况。
正常采灵材，而后开炉炼制益气丹，一炉至少也能成丹六枚以上，而一瓶坊市售卖的益气丹里头也就五枚成丹。
孙平炼制益气丹的手艺早已驾轻就熟，每次出炉运气差些都有八九枚之数！
因而他有自信够只靠炼丹满足自己练气期所需。
只不过坊市内的低阶丹药早已库存充裕，孙平炼制再多也只能卖出一部分，远不如合资修仙那般省心省力！
时间一晃，
三年坊市生活转瞬即逝。
孙平师徒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每月招收一两波学员，平时的大多时候都在闷头修炼！
原本的孙家小店早已不复存在，他们转租进了另一处更大、修行环境更好的店铺，小店门口的牌匾依旧是“孙家小店”。
这三年功夫，
孙平的修为蹿升到了练气七层的水准。
邹大饼的修为同样也有练气四层的高度。
最主要的是孙家小店已经在整个流云坊市打响了名声，最早一批的学员再怎么蠢笨也算是摸索出了炼制低阶丹药的正确方法。
清早，
又是一月一度的学员招收日。
孙家小店外早已排满了人。
邹大饼身着一袭淡青色道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店门。
比起三年前，他不止修为得到了提升，身高也长到了一米五几。
“念到名字的跟我进来。”
“孙大师这次要讲的是小聚灵阵，有想听阵道的道友可以来我这儿报名，规矩还是老规矩！”
底下围观的坊市散修窃窃私语。
胖的和旁边人嘀咕道：“又是小聚灵阵，我等个洞府都住不起，孙大师怎地老教这种东西？”
“是极，孙大师上月教的童子傀儡我才刚忘了个干净，如今又来了个小聚灵阵。”
瘦的在一旁接着茬。
而后，两人愤懑地拿出灵石在一旁店门口的摊子上各花了十枚灵石买上了一份《孙氏火球符制备手札》。
同样的事情在孙家小店门口一直发生。
经过三年的改良实践，孙平的合资修仙大道已经逐渐实现了本土化。
他懒得每次都要上街拉人头，也懒得和一群练气低修浪费自己的口舌，以至于每个月都只开授一堂课，每堂课的单个学员的学费要十枚灵石，但是讲什么东西由孙平决定。
同时，原本编制好的兽皮小传单也没有浪费。
孙平将它们全部分门别类进化成了课本形式，像什么《孙氏火球符制备手札》、《孙氏益气丹炼制心得》、《孙氏驭兽法门十八讲》……
课本印刷成册就摆在孙氏小店门口，不过孙平特意只在开课那日售卖，毕竟物要以稀为贵！
原先一枚灵石的穷鬼套餐没有了。
什么行军丹、白符、纸傀儡之类的低级玩意，孙平这里两年前就不再教授。
“一。”
“二。”
“……”
“二十。”
邹大饼在门外兴致勃勃地数着。
等到二十人进去小店后，他大声喊道：“今日名额已满，诸位道友若想聆听孙大师讲课，还请下月提早。”
“唉。”
底下唉声叹气一片。
要知道，整个流云坊市靠着孙大师教授的东西发家的散修不知凡几。
“去年那个王铁匠，你们是没看着！”
“妥妥的一个底层武夫，硬是在孙大师那儿学了门打铁的手艺。如今不仅跻身我等之列，还租下了不远处的一间铺子，靠着打铁的手艺王铁匠每月都能挣不少灵石，未来道途比我等前辈还要开阔不知多少！当真令我辈艳羡不已。”
“还不止呢！前年有个荀丹师，祖上传了间丹药铺，结果他炼一炉炸一炉，丹药铺都快开不下去了。哪曾想来孙大师这里学上了一课，回去以后专炼益气丹一种，丹药铺的生意没一两个月就起死回生了。”
“喏！东边那荀氏丹阁便是荀丹师开的，道友可去瞧过了？”
“……”
孙大师之名三年间遍传了整个流云坊市。
孙平的生意因而火爆得不行。
只是凡事有喜有忧，庄稼肥了总会引来囊虫窥伺。
讲完了一天的课，孙平正想美美地躺上片刻。
小店外，便有一个矮短身材的修士站在外头。
“孙道友。孙道友！”
“可还记得在下？”
孙平皱了下眉头，凑上前去，说道：“怎地敢忘了谭道友恩德，若无谭道友昔日之功，哪来今日的孙家小店！”
来人修为不高也就练气中期的程度。
他唤作“谭宝”，正是当初在坊市租售处与孙平交涉的那名修士。
“谭道友可是带了什么消息？”
孙平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对方的来意。
谭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传音说道：“孙道友昔日说是筹集盘缠，这才屈尊开了店铺。如今三年之期已到，这赶路的盘缠怕是来回几趟也够了罢？”
言外之意，流云坊市的三位坊主想要赶孙平走了！
谭宝此人代表的就是坊主的意思。
孙平这几年挣得不少，但他教出来的散修着实打乱了整个坊市的秩序。
原先五六十枚灵石的益气丹，现在降到了四十枚灵石，甚至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丹药尚且如此，符箓更不必多提。
好在当初孙平扯了一身空明山的虎皮，让这三个筑基坊主不敢随意动他。
“谭道友误会了。”孙平心思转得极快，“我并非那种无赖之人，三年未有远行不过是为了一个故人之后罢了！”
说着，他拉来邹大饼，说道：“此人姓邹，祖上乃是天符山真传。我这侄儿手里还有枚祖上留下的玉符，他日借此拜入天符山，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不，我便借此在你家流云坊市多待了些时日，来日也好为我这侄儿多备一些修行资粮。”
孙平正色补充道：“道友也知道，那些个元婴大宗。别看一团和气，内里同样斗得厉害，我这侄儿若无灵石傍身，将来哪能与那些世家子交锋呀！”
谭宝听得一愣。
孙平所言全是他的知识盲区。
他只得悻然说道：“孙道友放心，你的话我会原样转达给三位坊主。”
“谢过谭道友了。”
孙平笑道，两瓶益气丹稍不留神就滑进了谭宝的口袋。
谭宝很识趣，拿了丹药，人马上就走。
孙平也不担心对方如何，天符山很近，搁着巫山郡往北再过几个郡的地界就到了。
依着三位坊主的本事大概能打听到天符山的大名，但也同样局限于他们的能量，他们就算穷极家财也探不得天符山是否曾出过一名姓邹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