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肥龙看看自家小天真,又看看有膝盖深的水底基石,最后转头望向小三爷露出一个我怀疑你在搞我的表情。
吴峫手插着兜嘴角一勾,你爱看不看。
“那几句话是说,汪臧海修建了一个天上的宫殿,而去往天宫的门就在石碑里面,如果和你有缘,这门就会自动打开,从那扇门进去就可以上天。”
就在王月半纠结着要不要为自己的好奇心买单的时候,身旁的闷油瓶突兀的出声。
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吴小佛爷脸上的表情尽数一滞而后缓缓消散。
他的眼底有片刻的狰狞与癫狂,可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冰雪消融一般悄然隐没于虚无。
张家起棂找回了记忆,虽然只是一部分。
真是可喜可贺。
有人能想象吗?
当你想要去看看沿途的风景,去拥有朋友和爱人,想要去享受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在温暖的床上醒过来,发现自己有一个必须肩负的责任和已经四分五裂必须拯救的家族,甚至没过十年,你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与未知恐怖的存在待上十年。
这十年中,你在意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时间的磋磨,也没有任何人会一成不变的等待。
直到最后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你在这世间没有了牵挂,没有了留恋,只有变的麻木与冰冷的心。
吴峫真是讨厌死了自己超乎寻常的共情能力。
轻呼了一口气甩甩脑袋似乎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到九霄云外。
“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王月半虽然贪财不着调,但不得不说他也足够心细体贴,这种时候他没有关心什么天宫,而是去问候不对劲的友人。
“真有天宫啊?天宫里是不是有好多宝贝。”
结果第二句就开始原形毕露,但不得不说,王月半这副样子,小天真那句三百零两亿功不可没。
吴峫额上的青筋一跳,他到底在指望这死胖子什么啊。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语气平缓飘忽,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像是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战斗机器。
上一辈子,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站在王月半的位置上,直观的感受到了那双常含淡漠的眼睛变成了死灰一般的绝望。
后来的故事他都知道,他不爱听,
在波澜壮阔深不可测的海底,无法感受到惊涛骇浪狂风怒号,但却让人感到由衷的窒息。
闷油瓶的声音还在继续,吴小狗粗暴的扯开了自己的衣领走向了池壁另一侧的角落。
那里的奇门遁甲机关有着八道不一样的门,那些门会不会和这艘船消失的空间有关,他需要求证。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血的去处到底有什么。
根据当年明明在这里的机关中找到了正确的生门,却差点被墙挤成肉泥九死一生的经验来看,很难说不是汪臧海的反骨再次发作,就像在十二臂六头女尸棺材那般,什么禁忌就做什么。
《奇门遁甲》原来是中国古老的一门术数。最初创立时,老祖宗黄帝共创下四千三百二十局,风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到了他三叔手里也才收集了十二局。
在这演绎改良的过程中,用八卦记载方位,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人事,用九星八神记载周遭的环境。
用理论把影响人类生存发展的因素,归纳为时间因素、空间因素、人为因素和不可知神秘因素四个方面。
其中包含有,有天文、地理、数学、农学、民俗、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知识,古代多用于国事与兵法,而到了现代却被单一的当成了预测与化解运筹的玄学学问,并且普遍都是坑蒙拐骗的半吊子。
这是老胡胡建军擅长的业务范围,即使是邪帝,也对这玩意儿根本十窍通了九窍,剩下一窍不通。
对于风水略懂皮毛,可这什么三奇六仪、九门、九星、八神,九宫,有着无数种排列顺序的玄学秘法,他真的连看都不想看。
因此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对胡建军这位勇士格外敬佩。
反正换成是他,两眼一抹黑腿一蹬直接拉倒算求了。
可话虽然这么说,吴小佛爷也有自己的答题方式。
他可是老九门最后的希望,哦,现在是全世界的。m..cc
虽然奇门遁甲他搞不明白,但这八道门和方位都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景门。
假设以汪臧海反着来的尿性去推测,
其中,西北乾宫的开门、北方坎宫的休门、东北方艮宫的生门、南方离宫的景门均为吉门首先被排除。
那么就会剩下,东方震宫的伤门,东南巽宫的杜门、西南昆宫的死门以及西方兑位的惊门。
在这余下的四门中,死门不利任何事,只宜吊死送丧,刑戮争战,捕猎杀牲,与生门对立太过直观,任何人都能第一时间轻易想到便不会成为答案,再次被剔除。
因此,只余下伤门、杜门、惊门三门,安全性极度低下,皆有血光之灾。
但此时的吴小佛爷脑子已经空了,就算让他绞尽脑汁挤点什么,他也真的编不出来。
这三道门中,如果选错,会再次出现八道门,八选一,选错继续,循环往复。
每一扇门后的风险未知不可测。
邪帝拧起了眉头周身的气息都降低了好几个度,
要不,还是用老办法吧。
反正,铁三角靠的也从来不是默契。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认真听八卦时不时发问的王月半,又去瞄垂着眼瞧不见神色的闷油瓶。
大不了炸了。
没什么能比他们更重要。
像是感受到了吴峫的视线,张起棂突兀的抬头望了过来。
雾气朦胧中,闷油瓶准确的捕捉到了属于吴小狗的痕迹。
吴峫眸色一深,两人隔着水汽对视,互相静默了片刻,张起棂率先抬步向他所在的角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