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春看了眼众人的表情,低下头往协议接下来的内容看去,表情突然变得精彩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略带得意的王城,以及眉头紧锁的杜依依,轻咳了两声,继续念道:“若本人发生任何意外,我名下天河水泥38%股份的投票权,将全部免费赠送给……”
说到这里,他稍稍卖了个关子。
王城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秦牧双手紧紧拽在一起,目光死死地盯着赵立春,身子都因为过度的激动而颤抖起来。
“将全部免费赠送给……杜依依女士!”
王城笑着站了起来,“大家都听到了吧,钟岳股份的投票权……”
说到这里他面容猛然僵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立春,“你说什么!”
秦牧也是猛地站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
赵立春皱眉说道:“协议上就是这么写的,钟岳先生的股份投票权,将尽归杜依依女士所有。”
“不可能!”王城怒吼道:“这根本不可能!钟岳明明把投票权都给了我!”
赵立春不悦地将协议扔回给了他,“你还是自己好好看看清楚吧。”
王城接过协议,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直接掠过前面的内容,看向了最后一行。
杜依依这三个字,赫然触目惊心地出现在他眼前!
“假的,都是假的!”
王城涨红着脸嘶吼道:“这份协议是假的!”
其他人都一脸不高兴的盯着他,合着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拿出协议的是你,否认协议的也是你,这是拿大家当猴耍呢?
秦牧这时突然把矛头指向了陆恒,指着他的鼻子喊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调包了协议!”
王城呼的一下撇头朝陆恒看了过去,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恒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胸口急剧起伏,“秦副主任,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口口声声说我调包了协议,你有什么证据!”
“我,我……”秦牧哑口无言。
“你说啊!”
陆恒此刻活脱脱的就是一副被气昏头的模样,“我虽然没官没职,就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但也不能任你这样污蔑吧!”
“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是我做的,你的党性呢,你的原则呢,你还当着这么多领导面前信口雌黄,你有把领导们放在眼里过吗!”
秦牧听他上纲上线,尤其领导们对此还很赞同的样子,他立刻慌了起来,强行辩解道:“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份协议我们之前看过好几遍,明明写的是送给王城,现在变成了杜依依,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和杜依依,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
陆恒道:“是,我不否认这对我和杜总都有益,但谁规定,有益我们就一定要去做了?”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调包这回事,就算是有,那我请问你,我们怎么掉的包?”
“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份协议,这是其一,其二,这份协议对你们这么重要,相信你们一定保存得非常隐秘,你们会轻易让我们调包成功?”
“秦副主任,我知道咱们都在争取招商办主任这个位置,你看我很不顺眼,但大家都是同事,就算有竞争那也应该是良性竞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在领导面前污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言辞恳切又不乏犀利,包括洪云涛在内,众人看向秦牧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凌厉。
为了竞争一个职位,公然污蔑同事,让人不齿!
“我,你……”秦牧气得脸都紫了,翻着一双死鱼眼恶狠狠地瞪着陆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陆恒都死无数遍了。
陆恒转向了洪云涛和周为民,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洪书记,周县长,我本来是有机会念京大研究生的,可是我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家乡,我不想说多么高尚的话,但我的初衷,确确实实是想用我的所学回报家乡。”
“我争取招商办主任这个位置,也是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施展带领乡亲们致富的抱负。”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难,我拼尽力气出去拉投资,有人却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挖空心思想整死我。”
“我,我实在太心寒了,在这里我向两位领导辞去公务员的职务,也免得同事操戈,带坏了风气。”
“小陆,你别冲动。”杜依依脸色大变,劝解道:“你在宁州县为了拉投资,受了那么多苦,谁都看在眼里,领导们会记得你的。”
洪云涛和周为民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感慨。
多好一个小同志啊,有能力,肯拼搏,上班短短一个多月,就为县里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
可现在却连一个小小的招商办主任的位置都不肯给他,还有竞争对手在背后使阴谋诡计要陷害他,也难怪他会这么寒心。
“小陆啊。”洪云涛在短暂的迟疑后,就下定了决心,温声安慰道:“辞职的事你就不用再提了,县里现在就需要你这样奋进肯拼搏的好同志。”
“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样,我现在拍个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招商办主任!希望你带领招商办,继续为县里的招商事业打开一番新局面。”www..cc
周为民也笑着道:“小陆,年轻人有火气是正常的,不过千万不能因为愤怒就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我这么说吧,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陆恒感动地流出了眼泪,颤声说道:“两位领导,我,我不太会说话,我在这里向你们表个态,我一定拼尽全力为县里的招商引资做出一番成绩,不辜负两位领导对我的信任。”
洪云涛笑道:“这就对了嘛。”
秦牧啪的一下瘫坐在凳子上,眼神呆滞,脑子里嗡嗡作响。
洪云涛和周为民这两位大佬先后发了话,招商办主任这个位置落在陆恒头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啊!
明明一切都算到了,为什么都到了这一步,还会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