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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怎么努力(补更)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白大郎的话,在显金耳朵里,如同放屁。

    显金并不是很想理他。

    倒不是害怕说不过,只是狗对你吠,你不至于对狗吠吧?

    显金平静地坐到白大郎对面,理直气壮地与之直视,等半天没等到恒五娘落座。

    显金一转头却见恒五娘神色淡淡的,头顶晕光,陡然浑身散发着一股王霸之气。

    恒五娘遇到赤裸型男和街头混子比较无措,那是因为缺少斗争经验。

    遇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言语交锋,这可是恒五娘的主战场。

    恒家那生态,斗得个乌鸡眼似的,她就算出淤泥,也至少是个满级战斗白莲。

    只见恒五娘满不在乎地轻提裙角,仪态端方地旋身而坐,先低头翘着小拇指将衣裳上的褶皱抚平,再半斜着眸子缓缓抬起,勾起唇角笑了笑,沉塘?什么时候白大郎也能做我恒家的主了?与其担心我的教养,不如担心担心等新任府尹上任,白家还有没有姑娘可送吧——

    恒五娘轻笑一声,你们白家的银子上,恐怕还沾着白家女的血吧?

    这话可把白大郎气得想跳脚。

    啥意思!

    意思是他们白家发迹,全靠女人呗!?

    是,他不否认,女人在白家的发展中留下了浓墨重彩、不容忽视的一笔,白家祖老太爷原是入赘上门女婿,祖太奶奶难产死了,再等祖太奶奶的爹娘也死了,祖太爷就带着银子回老家,给孩子改了姓,又找了个年轻的出身贫家的女子生了四五个孩子,祖太奶奶相当于给了白家第一桶金;

    之后的女人就更重要了。

    没什么比联姻更容易攀关系的方式了。

    白家从老家到宣城扎根,靠的是把一个庶出的闺女嫁给上上一任宣城府通判,闺女十四岁,通判五十八,通判前头死了三任婆娘,这庶出的闺女嫁过去没三五年又死了,白家后来知道原是这通判爱好有些特殊,关上门、拉上床帏后常常传出女子的惨叫,几任婆娘都是这么死的,白家便掐着这把柄和通判谈,最后以通判帮白家找铺子垫租金、白家不追究死人的原因为交换条件,白家总算是在宣城落下了根。

    以自家姑娘的性命为代价。

    白大郎蹬的一声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我们干干净净做生意,你他娘的嘴巴放干净点!

    额,最高端的商战,往往是最朴素的骂战...

    显金余光扫到游廊,一抹深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显金头一转,给恒五娘一个眼神。

    恒五娘迅速转换身形,双肩一耸,右手捂住右脸,左脸挨住左肩头,整个人孱弱瘦削得像狂风暴雨中的小白花。

    ...说话便说话,白小叔何必张手动脚地吓人...恒五娘声音柔弱却带了丝不易折断的韧性,陈记与恒记互通有无,共襄盛举,本是好事,在您嘴里就成了狼狈为女干、沆瀣一气的坏事...

    恒五娘没哭,哭了就输了,哭了就证明女人脆弱、担不了大事。

    恒五娘语气很坚韧,但姿态是十分温婉含蓄的。

    显金在心里点了点头:这表演还真得恒五娘这种本土身经百战小娘子来演,她这种掷地有声、硬得比棺材板还直的纯种汗血宝马,一演一个不吱声。

    白大郎冲上去,想扇人。

    在老夫的厅堂里,讲点规矩。

    一把子沧桑的声音把白大郎拦下。

    山羊胡子老头从屏风后背着手走出来,眼风横向白大郎,四品绯袍绣云雁,乌纱帽、团衫领、束带是上衙着常服的打扮,登堂坐定,不看

    白家,先找显金。

    两个姑娘。

    他一眼就看准了那位大名鼎鼎贺掌柜是谁。

    劲拔如青松,身量颀长,甚至比寻常的矮小男子都高,肤容白皙,鼻梁高挺,眼长眼角微翘。

    他感觉像谁。

    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白老爷赶忙把长子拖拽回来,谄笑着拱手作深揖,长子言行无状,王大人勿怪,王大人勿怪!

    王学政敷衍着颔首,转头便抬了抬下颌,选择与显金先寒暄两句,...‘浮白和‘喧阗的贺掌柜吧?本官去过你们店子,‘喧阗不错,价格公道合理,有好几个学生都在本官面前夸过。

    显金拱手作揖,语声稳重平和,不敢当夸,做纸本是给人用的,‘浮白取了个巧,将宣纸的价格拱了上去,便只好另开一间店履行纸商的真正职分。

    职分就是职责。

    王学政笑了笑,转头捎了眼显金身侧的恒五娘,你们陈记倒都是娘子军出征。

    显金也笑,这是恒记的大姑娘,如今掌着恒记的收益支出,熊大人告知草民,陈记入围文闱卷纸,这样好的生意,要发财大家一起发,没什么比能把宣纸发扬光大更重要——陈记并非手短眼浅、鼠目寸光之辈。

    白老爷抖了抖嘴角,他总觉得这丫在骂他呢...

    王学政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

    拱手作揖,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不是寻常商户见官时的唯诺做派。

    口中自称草民,却没听出一点儿觉得自己草的意思。

    更像了。

    王学政眯了眯眼,将疑惑的心绪按下不提,双手虚空摁下,示意诸人落座,待上茶坐好后,王学政沉吟片刻方说起正事,...今日请诸位来,正如贺掌柜所说,为今年秋闱的文闱内卷一事。朝廷已经下令,两直隶十三布政使司春秋闱内卷试纸均由地方解决,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在座的都是宣城府有头有脸的纸商,由谁来做?怎么做?今天倒也要议个章程出来。

    白家父子对视一眼。

    白大郎恶狠狠地剜了眼显金:这桩生意,本来铁板钉钉是他们的!招儿都跟府丞大人说好了!如今应天府没府尹,原就该听府丞大人指令!

    如今倒好!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本来走个程序的事儿,那熊老儿竟还真让贺显金这骚-逼娘们上了台!

    等等。

    白大郎的目光落在显金的胸脯和纤腰上。

    他们家招儿天天撅着屁股在床榻上努力,白家才有机会坐在这里;

    陈记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会不会这娘们儿和他们招儿努力的招数是一样的?

    熊大人才会如此袒护她...